第十章 布局

  眼見著日本兵沖了上來，戰壕里的唐城一把扯掉了臉上的面具，大聲的朝嚴老師那邊喊著。像土撥鼠般趴在戰壕里的楊老三聽見了唐城的喊叫猛的一拉手裡的繩子。幾秒鐘之後，河岸上埋著的第二批詭雷響了，詭雷響的剛剛好，正好把沖向陣地的日軍都包了進去。在連串的爆炸聲中，烈焰狂飆，夾雜在泥土中的彈片四下飛濺，一貫強悍的日軍在狂飆的烈焰里也變得脆弱了。他們在哭喊，他們在顫抖，這段河岸他們已經兩次衝上來了，防守的部隊是什麼時候埋設的地雷？

  「開火，開火，先幹掉河裡的鬼子。」唐城如何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潰兵們的槍火讓過了還在河岸上哭喊的日軍，直接擊打飄在河裡的那些日軍。要讓後面的日軍來不及支援已經上了岸的日軍，否則唐城他們是絕對守不住河岸了。事實證明唐城的選擇沒有錯，木排上的日軍被盡數干進河裡以後，對岸的日軍不再派人下河了。緩過勁來的潰兵們開始一槍一槍的慢慢解決著被地雷打殘了的日軍，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場戰爭，根本不需要憐憫自己的對手，只需殺死對方就可以了。

  對岸的日軍又是一窩蜂的撤進了樹林裡，在他們的身後，在河的這邊他們還留下了幾十個日軍。霧氣中傳來了噗噗的聲音，那是氣急敗壞痛失高炮的侯三帶著人在替日軍解決傷員，順便弄回些防毒面具來。雖然這毒氣不致命，可是臉上老是糊著鼻涕眼淚的，也的確影響射擊的精準度。

  「別找了，狗日的可能是鑽了林子了，要不就是換地方渡河了」打掃過戰場的侯三扔給唐城根煙，趴在唐城旁邊幽幽的說著。進攻列多的日軍徹底退了，就連木橋那邊的日軍也盡數退去，雖說唐城他們擊殺了大批日軍，可他們離開列多醫院時集結的200潰兵也傷亡了大半。　「媽的，剛出列多的時候咱們還有200人，這會子就變成了不到100了」抽著煙的侯三發著牢騷。「不過死了的也不虧了，咱們在河邊至少幹掉了不下200個小鬼子」國舅的安慰方式就是看手下的潰兵死的值不值得，讓唐城聽了有些哭笑不得。

  重新撤出陣地回到樹林裡，唐城聽軍醫報告傷員的情況，傷員們在林子裡躺了一地，咳聲一片，因為他們沒有任何的措施，每個人都吸進了毒氣。「咱們現在沒有多餘的人手，我把趙亮和譚飛給你，你們先做吉普車回醫院去，找喬治召集醫生和護士來幫忙。這些弟兄是為了列多鎮裡所有的人傷亡的，我不管他們是什麼人，反正他們都有義務救治咱們這些受傷的弟兄。」趙志反覆的交代著郎中，然後又派了侯三帶人去守住那間倉庫。

  分派給軍醫和侯三人手，唐城這邊除去了傷員，還能開槍的人就只剩下不到40人了。唐城估計河對岸的日軍，也就是還能有個二三百人左右的樣子，只要再給趙志一百人人，他就能牢牢守住這裡。不過根據唐城的判斷，已經損失了超過200人的日軍短時間內不會再打列多的主意，唐城手邊這40幾個潰兵最多就是起一個警戒河堤和木橋的作用。

  一直等到下午了，河對岸的日軍還是沒有動靜，唐城又用望遠鏡看了半天，在那片樹林裡也沒有看見一個日軍的蹤跡。「鬼子兵會不會是撤了？要不我帶人過去看看？」骰子歪著頭問唐城。

  「狗屁，撤了也不許過河，全都休息」沒好氣的瞪了骰子一眼，唐城轉身依著戰壕坐了下來，只剩下這點人了，他可不想冒險過河去招惹日軍。

  「長官，英國大鼻子的部隊又回來了，　我瞅著還是原來駐守列多的那伙子英軍。」來回運送傷員的軍醫帶來了一個不算很好的消息。已經撤離列多的英軍得知唐城帶著200潰兵擋住進攻列多的日軍，便火急火燎的又原路退了回來。聽到這個消息的唐城隨即皺了眉頭，他對英軍回不回來根本不感興趣，他只是擔心那個叫華萊士的英軍軍官會問自己索要倉庫里剩餘的物資。

  「他們的大部隊還在路上，我見到的只是他們的前鋒斥候，就只有兩輛吉普車和幾個小兵蛋子。」見唐城忽然變了臉色，軍醫說話的聲音越發的小了很多，並不時的偷看唐城的臉色。唐城倒是沒直接說什麼，而是先眯縫著眼睛考慮了一會，然後才叫來骰子和軍醫暗自吩咐了幾句，隨後骰子便帶著幾個潰兵跟著運送傷員的卡車急匆匆的離開陣地。

  此時的列多已經被日軍的連續炮擊弄的滿目蒼夷，大街小巷到處都是被炮灰摧毀了房屋之後變的無家可歸的人。許多人都住進了空無一人的當地人家裡，骰子他們跟著傷員卡車返回列多的時候，正看到鎮子裡許多屋頂升起的炊煙裊裊。狗日的，我們在拼死拼活的和日軍打仗，這些本地人居然在做飯，骰子本來就陰冷的臉色變的更冷了，坐在旁邊的軍醫輕輕的拍了骰子兩下，叫他不要冷著臉。

  拉運傷員的卡車直直進了醫院，已經等候多時的醫生和護士們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就把卡車上的一眾傷員被抬了下去。雖說醫生和護士們還對唐城搶了他們的卡車多有抱怨，可列多畢竟是唐城他們守住的，整整兩天兩夜沒斷過的槍炮聲早就讓他們膽戰心驚坐立不安，誰都沒有想到唐城只憑著200潰兵就守住了列多。

  「回去告訴唐，我已經聯繫上了飛行隊，那邊已經答應會空投一批彈藥過來，叫唐耐心一點。」再見到喬治，骰子立馬獲得了一個好消息。心情好了很多的骰子伸手給了喬治一個擁抱，不管怎樣，喬治和醫院其他那些大鼻子是不一樣的，一塊走過叢林的喬治是自己人。

  「長官說，英國人要回來了，那邊倉庫里的東西要儘快搬出來。」骰子瞅瞅左右沒人，便把唐城交代給自己的話對著喬治重複了一遍。「武器和子彈就算了，可那些罐頭餅乾啥的卻不能留給英軍，要不是弟兄們拼死守住列多，倉庫里有再多的東西也都歸了小鬼子。再說死了那麼些弟兄，總要給活著的弟兄弄點好處，不然的話，剩下的弟兄會寒了心。」

  喬治沒有反對唐城要骰子傳遞給自己的意思，隨即點著頭贊同道，「英國人太不要臉了，打仗的時候就跑了不見了人影，這一聽說你們擋住日軍又打了勝仗，就立馬原路返回，這明擺著就是回來搶功勞的。正好醫院這邊也弄的差不多了，我這邊的人手一會都給你，我在這裡拖住這幾個英軍，你帶人去搬東西。」

  骰子和喬治湊在一塊合計了一會，由喬治出面以運送傷員為由，把那幾個英軍開回來的兩輛吉普車也給徵用了。沒有了吉普車，這幾個英軍士兵想趕去倉庫那邊，至少需要走半個小時，再說這裡還有喬治的有意牽制，留給骰子他們的時間足夠搬光倉庫里的大半物資。「我需要50個人幫著搬東西，有願意去的，發兩個罐頭。」乘坐著吉普車上的骰子在鎮子裡轉悠了一圈，用罐頭做誘餌，很快就招募到了50個列多本地人。

  拉著50個列多本地人的三輛卡車風馳電掣便沖向侯三把守的倉庫，只半個小時時間，任勞任怨的50個列多本地人便把三輛卡車的車廂裝的滿滿當當。「直接開去長官那裡，反正傷員都已經送去醫院了，卡車就留在長官那邊好了。」拿出幾箱罐頭轟走了那些本地人，骰子他們開始在倉庫里翻找著彈藥和油料。

  整整三輛卡車的給養，足夠他們這百餘人幾個月的消耗，最是貪心的骰子又把開來的三輛吉普車也裝的滿滿當當，這才一把火燒了倉庫。「咱長官說了，倉庫是被日軍的炮彈摧毀的，能從被摧毀的倉庫里扒拉出東西，那是咱們弟兄的運氣，你們說是吧？」回頭望著燒的正旺的倉庫，吉普車上的骰子壞壞的笑著，侯三他們更是齊聲應和。

  「咱們就在這裡紮營，日軍的迫擊炮打不到這裡，咱們還可以隨時通過木橋去追擊日軍。」骰子他們開著吉普車返回橋頭陣地的時候，唐城已經帶著幾個潰兵找到一處適合紮營的地方。幾乎搬空了英軍的倉庫，唐城的心裡多少有些後怕，也許河對岸殘餘的日軍會是一個讓自己擺脫英軍糾纏的最佳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