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潰兵

  駐守列多的英軍部隊要後撤，醫院也是要撤離的，所有能抽出空的醫生和護士都在打包行李，卻被喬治找了個空擋從院長手裡騙來了吉普車的鑰匙，等院長反應過來的時候，喬治已經發動了吉普車，唐城也帶著譚飛和岩龍上了吉普車。

  已經是夜裡了，炮彈的呼嘯和爆炸還未停止，不過日軍轟擊的強度已經弱了許多，而此刻整個列多的外圍都被炮火和煙霧籠罩住了。小鎮列多的街道上多了很多人，他們正頂著瀰漫了整個列多的硝煙和血腥味在收攏死去的人，搜尋傷者。吉普車上的唐城卻無暇關注這些，只是一個勁催促開車的喬治加快速度，被逼無奈的喬治恨不能把這輛吉普車換成自己駕駛過的戰機，因為只有那樣，才有可能滿足唐城的要求。

  「聽到了嗎？炮擊已經停了，這就說明我的推斷是正確的，出現在列多外圍的日軍人數並不是很多。如果他們的人數夠多，就該直接進攻列多才對，根本用不上用鎮子外面的炮台玩什麼炮擊，這是日軍的虛張聲勢罷了，也就是你們英國人好騙會上當。」擠坐在吉普車裡的不只是唐城他們，還有華萊士派來給唐城指路的一個英軍士兵。

  被唐城出言譏笑了的英軍士兵臉上明顯不是很好看，但在他的心裡也是贊同了唐城的說辭，按照日軍的習慣，如果他們有足夠的兵力，的確是該直接進攻列多才是。莫約十分鐘之後，唐城一行人按照那英軍士兵的指點終於找到了需要燒毀的倉庫，遠遠看到開來一輛吉普車，守衛倉庫的衛兵已經平端了手中的武器做好了警戒。

  見倉庫這裡還有守衛的英軍，還沒從吉普車上下來的唐城稍稍楞了一下，既然倉庫這裡還有守衛的士兵，為什麼華萊士還要大費周折的派了一隊士兵跑步過來燒毀倉庫呢？帶著深深的疑問，唐城跟著帶路的英軍士兵進了倉庫的院子，只等那帶路的英軍士兵開了口，唐城這才知曉原因。其實原因很簡單，日軍用鎮子外面炮台打出的第一炮就好死不活的炸斷了鎮子通往倉庫的電話線，華萊士沒辦法用電話通知守衛倉庫的士兵燒毀倉庫，這才不得不派人過來倉庫這邊傳達命令。

  「唐，這是個綜合倉庫，裡面不只有軍服和藥品，還有糧食和武器，我想足夠你武裝出一個營的。」喬治翻看過倉庫的記錄本，給了唐城一個喜出望外的答案來。「太好了」唐城對著空氣狠狠的擊了一拳，沒有糧食和武器的補給，留在列多是很危險的。雖然唐城知道來犯的日軍是小股部隊，但是具體的數量，他並不清楚。現在有了足夠武裝一個營所用的物資，唐城就能用它們去招募那些流落在列多的國軍潰兵，並以此守住列多擊殺鎮子外面的日軍。

  得知部隊就要撤離列多，守衛倉庫的英軍士兵甚至都沒有跟唐城他們多說什麼，只是把倉庫的登記本和幾串鑰匙留給了喬治，便跟著華萊士派來的士兵乘坐一輛卡車匆匆離開。日軍奪了鎮子外面的炮台，這在唐城看來不是什麼大問題，可駐守在這裡的英軍卻知曉其中的厲害。

  列多鎮外的那些炮台是英軍修築的，為了包圍列多，英軍在那些炮台里囤積了大量的炮彈，

  按照英軍當時囤積的炮彈數量，足夠日軍打上半個月的了。英軍在緬甸的時候就已經被日軍打怕了，現在得知日軍已經占領了鎮外的炮台，便更是恨不得多長几條腿，馬上逃得離列多遠遠的才是，他們生怕會死在自己當初準備的那些炮彈轟襲下。

  隨便打開一間倉庫的大門，唐城等人瞬間便驚呆了，一種強烈的幸福感從腳底直衝頭頂，一向不說粗話的喬治甚至還罵了一句。連續打開其他倉庫的大門，唐城他們幾個看的更是兩眼發直，英國人囤積物資的本領遠遠的超過了唐城他們的估計，被他們打開的這些庫房裡碼放著幾乎就要頂到了屋頂的物資。

  倉庫裡面儲備的物資足夠唐城養活整個列多所有國軍潰兵所用。軍裝、食物、藥品武器彈藥應有盡有，順手拿起一個罐頭扔給譚飛，唐城自己也取了一個，用刺刀挑開，四個人就蹲在箱子上先大口朵頤了一番。「喬治，你和岩龍留下看守倉庫，我一會帶著眼鏡回去找三哥他們，天亮之前必須招募到足夠的人手才行。」扔下吃了一半的罐頭，唐城和譚飛裝了幾箱罐頭和餅乾上車，便開著吉普車揚長而去。

  整個列多鎮子裡流落的國軍潰兵至少有三四百人之多，而且列多醫院裡還有大約100多名留在列多治病的遠征軍潰兵，他們大多是的的傷寒、瘧疾什麼的。傷寒、瘧疾痊癒的比較慢，所以沒有及時趕去蘭姆伽集結，現在倒是被侯三他們給揀了便宜。唐城離開是專門交待過侯三，要儘量多的集結散落在列多的國軍潰兵，已經沒了戰鬥意志的英軍是靠不住的，唐城能指望的就只有這些國軍的傢伙。

  自古潰軍不如寇，流兵即為賊，潰兵大多無衣無食，則立刻陷進求衣求食的怪圈。國軍在國內的慣例是把潰兵交給地方就地整編，然後送上前線被擊潰了再整編再上前線，直至潰兵們都戰死。所以潰兵們求衣求食時也只能巴巴地望穿老天爺，巴望著哪位大佬開恩，在下次被擊潰的時候能撤的順溜些，自己還能活下去，只是如此而已。

  侯三他們當然不是潰兵，看看他們身上的美軍軍裝和手中的卡賓槍就知道這幾個傢伙不好惹，臨時在醫院裡幫著給醫生打下手的軍醫已經被侯三喊了回來，有了軍醫這個內線，侯三很輕易就在醫院裡聯繫到了至少30幾個已經痊癒的遠征軍傷員。跟隨唐城他們一塊走出野人山的新22師的那些潰兵已經跟隨收容站去了蘭姆伽，可麥克用飛機空投下來的卡賓槍卻都被收回來放在喬治的病房裡，侯三便做主把這些卡賓槍分給了這30幾個自願跟著他們堅守列多的遠征軍傷兵。

  雖說這30幾個已經傷愈的傢伙幾天前還都是傷員，可不管是氣色還是狀態都要好過醫院外面的那些國軍潰兵，在醫院裡收攏了30多人的侯三立馬帶著他們走出醫院去外面收攏其他的國軍潰兵。

  將近40個荷槍實彈的士兵排成雙列隊形，腳步踩的又很是整齊，雖說現在已是黑夜，但這樣的一支隊伍卻在列多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平日裡列多的遠征軍潰兵們都是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神色木訥且渾身惡臭，在列多滿街搶吃的。可是這隊遠征軍士兵不一樣，他們雖然也是面黃肌瘦甚至也有人衣衫破爛，但他們是排著隊遊走在列多的街道上的，而且他們每個人手裡都拿著槍。

  侯三他們不可能只是帶著身後的傢伙們走街串巷的只是排隊走路，但凡看到了國軍潰兵，便會強行拉入隊列中來。當然也有一些不願意的，可挨過幾計拳腳又被一圈槍口指著之後，縱然是桀驁不馴之輩，也只能閉嘴無言默默的跟著越發變長的隊伍穿行於列多的大街小巷。

  不得不說唐城把糾集潰兵的任務交給侯三和骰子是個明智之舉，圍著列多走了一圈，侯三他們原本還不到40人的隊伍里又多了至少200多散兵游勇。幾百潰兵排著整齊的隊列，最後直直走進了列多醫院，看的那些忙著打包後撤的醫生護士們傻了眼，不知道這些潰兵們跑來醫院要做什麼。

  「剛才的炮擊都聽到了吧？為什麼會出現炮擊，那是因為追出叢林的日軍攻占了鎮子外面的英軍炮台。」雙手叉腰的侯三站在一塊石頭上衝著被自己集結來的這些潰兵喊話，得知已經有日軍追出叢林來了列多，潰兵們立馬變的噪雜起來。「安靜，安靜，都他娘的給我閉嘴。」見無法控制住潰兵們的騷亂，侯三隻好槍口對天啪啪啪的連開幾槍。

  槍聲讓潰兵們終於安靜下來，侯三的臉上卻已經露出怒色，伸手指著身前的幾個潰兵罵道，「你們他娘的也都是和小鬼子打過硬仗的，用你們那漿糊腦袋仔細想想，如果來的小鬼子夠多，他們幹嘛不直接攻打列多？不打列多，就說明他們的人數不夠多，難不成你們這些和小鬼子打過硬仗的傢伙，還能眼巴巴的任由十幾個、幾十個小鬼子就大搖大擺占了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