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謎團

  進了村子，唐城和老東北並沒有向著響起槍聲和喊殺聲的地方去，而是逕自進了一個沒有人的院子，在老東北的幫助下，唐城順著院牆爬上了屋頂。這就是有望遠鏡的好處，只要唐城登高張望，半個村子的情況就全都在望遠鏡的視線中。蹲坐在屋頂仔細觀察了一會，唐城稍稍鬆了一口氣，情況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糟糕，之所以村里還有槍聲，那是因為游擊隊的戰鬥力太差。

  「走，咱們去幫他們一把。」溜下屋頂的唐城逕自拎槍前奔，老東北端著輕機槍緊跟其後，韓老伯和兩個孩子的母親已經死了，如果找不到孩子的父親，唐城不知道該拿那倆孩子怎麼辦。與其說是唐城進村是為了出手幫助游擊隊擊退敵人，倒是不如說唐城是為了尋找韓山虎，只是他心裡的盤算，不止老東北不知道，就連那些游擊隊的人也都不知。

  「手榴彈」酣戰中的黒木大叫一聲，起腳把那顆還冒著青煙的手榴彈從巷口踢了出去，只聽得「轟」的一聲爆響，隨著爆炸彌散開的硝煙把整個巷口遮擋的伸手不見五指。沒有像同伴那樣蹲低了身形平端步槍小心戒備，黒木反而貼著牆壁站直了身體，只顧低頭往彈倉里填壓子彈。這已經是黒木填壓進彈倉里的第四個彈橋，只要沒有收到淺野那邊發出的後撤命令，黒木就必須和自己身邊的兩個同伴死守這個巷口。

  原本以為小隊執行的只是滲透任務，沒想到過江之後，小隊的士兵就在少佐的命令下更換了支那人的衣服，如果大家不說話，光從外表上看，整個小隊完全就是一夥支那人的土匪山賊。「啪」一個衝出煙霧的身影被手疾眼快的黒木開槍擊倒，拉動槍栓的時候，黒木對身邊出現疏漏的小次郎笑了笑，戰場上能夠相信的永遠都是自己的同伴，所以黒木並沒有因為剛才小次郎的疏漏就對他喝罵或者是踢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黒木已經記不得自己這幾個人在這個巷口堅守了過久，村子裡的槍聲已經不如剛才那麼稠密，黒木想著是不是小隊要撤退了。就在黒木的思緒出現恍惚的時候，對面的轉彎出突然閃出一個身影，小次郎舉槍瞄準，那個身影卻快速的縮了回去。「帝國萬歲」隨著對方用日語發出的一聲喊叫，一顆手雷從轉角後面大力的拋了過來。

  小次郎還沒來得及喊這裡是自己人，就已經被黒木抓著衣領大力的拖翻在地，「轟」煙霧再次彌散了整個巷口，守在巷口的黒木五個人全數被氣浪撞翻在巷子裡。「我們是自己人，是自己人。」帝國生產的手雷威力遠遠要超過支那人的手榴彈，被爆炸的氣浪撞的頭暈眼花的小次郎眼見著煙霧中衝來兩條身影，便急忙大聲的用日語喊叫道，能配裝了手雷的只能是自己人，而且自己剛才還聽見對方用日語喊了帝國萬歲。

  「誰他娘的和你們是自己人？」隨著話音，一隻大腳踏在了小次郎的胸口，不等黒木他們幾個人起身，只見煙霧中不停綻放出槍焰，「啪啪啪啪」的四聲槍響過後，小次郎聞到了空氣中傳來的血腥之氣。「你們是日軍？說出你的部隊番號和名字。」小次郎伸手去搬胸口的那隻腳，卻怎麼也搬不動，想要伸手去抽腰間的刺刀，卻被另一隻腳踩住了自己的手掌，一張比自己還要年輕的面孔出現在小次郎的視線里。

  小次郎驚訝於對方的年輕，更驚訝對方那一口標準日語，尤其是對方的京都口音。「你是誰？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說日語？難道你是日本人？」仰面倒在地上的小次郎被一隻大手揪住頭髮大力拉起，終於看到了黒木他們幾個人，不過他們已經都成了死人。唯一的倖存者小次郎開始歇斯底里的喊叫著，被很是不耐的老東北狠狠抽了兩級耳光，這才閉了嘴老實貼牆而坐。

  好不容易抓了個活口，唐城自然要先問了才能殺，可這個傢伙明顯是個膽小鬼，挨了老東北兩級耳光就已經被嚇的尿了褲子，本想從他嘴裡掏出點情報的唐城隨即也沒了興趣。村子裡的槍聲和喊殺聲已經漸漸向東北邊集中，用刺刀解決了小次郎之後，唐城和老東北稍稍合計便也向村子的東北邊奔去。

  提前返回村裡的宋鐵山還活著，只是他後搜下的十幾個游擊隊員已經傷亡的差不多了，就連他本人也已經受了傷，被一顆子彈擊穿了右臂。「老苗，你們可算來了，這些土匪的火力太猛了，如果你們再晚來一會，李家鋪游擊隊可就要全軍覆沒了。」宋鐵山顯然傷的不重，和那短衫漢子帶著的人匯合的時候，還有心思開玩笑。

  苗長生便是那短衫漢子，也是另一支游擊隊的隊長，只不過宋鐵山原本是個政工幹部，而苗長生卻是從延安抽調來的基幹老兵。有了援兵，宋鐵山便有了底氣，幾輪強攻之後，匯合子啊一起的游擊隊成功把襲擊村子的這伙土匪包圍在了村子東頭的曬穀場上。為了防止誤傷，宋鐵山下令停止射擊，命令手下的游擊隊員上好刺刀，準備逼降這些土匪。

  眼看就要被游擊隊四面包圍了，但這些土匪竟然一點也不慌張，在扣下扳機完成最後射擊一次後，還能站立的十多個土匪立刻上好刺刀，三四人為一組，刺刀向外，組成了幾個刺刀陣，迎向游擊隊。土匪們的反應有些出乎宋鐵山的意料，可還沒等他琢磨出味來，苗長生就已經帶著他的人衝出掩護物和這些土匪混戰在一起。

  苗長生手下的一個游擊隊員衝到了土匪的一個刺刀陣前，借著自身的衝勁一個突刺刺向面前的一個土匪，卻不想對方用槍一架，在他右邊的另一個土匪幾乎在同時把刺刀刺入了那游擊隊員的左胸，隨即迅速將刺刀拔出。只是眨巴眼的功夫就損失了一個人，宋鐵山大急之下趕忙叫了停手，可苗長生和他手下的游擊隊員卻完全聽不進去，只想著為死去的戰友報仇。

  轉眼的功夫，不斷有土匪被刺倒，但被土匪刺倒的游擊隊員更多，只幾個回合過後，苗長生帶來的十幾個人便已經傷亡了大半。唐城和老東北趕過來的時候，正趕上宋鐵山和苗長生帶人把剩下的10個土匪用刺刀陣圍在了一起，雖然這些土匪被圍在了中間，可他們不到那沒有露出恐懼的眼神，反而不斷大聲呼喝著揮動刺刀向包圍他們的游擊隊員挑釁。

  唐城冷眼看著那些土匪，也不說話，等他在圍攻土匪的人群中看到韓山虎的身影之後，唐城這才和老東北走了上去。「宋隊長，叫你的人散開，這些不是土匪，他們都是日軍假扮的，這樣拼下去，你們游擊隊可剩不下幾個人。」見宋鐵山明顯不信自己的話，唐城便上前兩步朝著那些被圍的土匪用日語喊了兩句話，不等他轉身回來，被游擊隊員包圍的土匪們便立馬便了臉色，隨即也用日語朝著唐城叫罵起來。

  這些土匪是小鬼子，包圍他們的游擊隊員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幾步，抓住機會的老東北大步上前擠開兩個游擊隊員，平端了手中的輕機槍對著這些日本兵便扣下了扳機。幾乎是把槍口頂著日本兵的身體開火，這樣的機會可是不多見，老東北此時像個快意恩仇的江湖客，根本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只用一個連射便把對方統統擊殺在血泊之中。

  「韓大哥，都結束了，小蓮和卓子都很安全，我找了人照顧他們，咱們現在去找老伯和嫂子的屍首吧，萬事死人為大。」韓山虎還在瘋了一樣用手中的刺刀扎著日軍的屍體，唐城過去伸手拉住了他小聲勸慰了幾句。可能是聽到孩子都活著，雙眼通紅的韓山虎總算是恢復了些意識，隨即扔了手中的步槍，低頭向先前休息的那個院落走去。

  「宋隊長，咱們也算是有緣之人，土崗過來的日軍，我已經幫著你們殺光了，我們只要了一架望遠鏡、一個擲彈筒、還有些子彈那和手雷，剩下的戰利品就都是你們的。」讓老東北去跟著韓山虎，唐城逕自走到了宋鐵山身邊。「我們馬上要離開了，不過在離開之前，我有個疑惑想要提醒宋隊長你，日軍為什麼會喬裝成土匪攻打李家鋪，這可是個很反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