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驚顯日軍

  「有些不對頭」走在最前面的老東北突然停了下來，隨即把挎在肩上的步槍端在了手裡，唐城沒說話，只是讓牽著馬的韓家父子放慢了速度。看著老東北大步流星的向前疾奔，唐城再一次懊悔自己不該弄丟瞭望遠鏡，如果這會有一部望遠鏡在手，完全用不著老東北抵近偵查，找個高點用望遠鏡觀察便能得知前路的情況。

  唐城他們上岸的地方是馬大鵬他們裝運私貨慣走的岸點，可這裡沒有路，有的只是荒無人跡的野地，所以唐城他們一時間也找不到可以隱藏自己身形的地方。老東北一路疾行，順著一塊已經荒廢了的田地一路西進，直到他越過一道快要乾枯的水溪，老東北找到了自己預感到的危險來源。

  趴伏在水溪邊稀疏的雜草叢中，老東北不敢亂動，離著他不過20多米外，幾個身穿土黃色軍裝的日本兵正圍坐在一起吃東西。20多米的距離對於老東北來說不算什麼，如果是換做平時，也許他會立馬開槍射殺這幾個日本兵，可老東北現在卻不敢這樣，他怕這周圍還有其他的日本兵。圍坐在一起的日本兵身後有一道土坎，這也是為什麼他們敢明目張胆停留在這裡吃東西的依仗，遠處的人只能看見土坎卻看不到土坎後的他們。

  老東北石頭一樣趴著沒動，他還在觀察和等待，一直等拎著駁殼槍的唐城也摸了過來，老東北才稍稍移動了身體退回到水溪里。「有6個日本兵和2挺機槍，我琢磨著附近還不會還有其他的日本兵，小鬼子一般不會幾個人出來活動。」老東北壓低了嗓子，跟唐城小聲的匯報著，後者也順著老東北方才的路線趴伏在溪水邊的草叢裡向外觀察了一陣。

  確認情況和老東北說的一樣，唐城下意識的向左右張望了一番，他想尋找一個合適的地方繞過這裡做一番前出偵查。張望了好一陣，唐城也沒找出個合適的地方來，可老是等在這裡也不是個事，萬一這幾個日本兵發現了遠遠墜在後面的劉石頭他們，迎接他們的就不再是等待而是慘劇。唐城正準備再次從雜草叢中抬頭張望，卻被身邊的老東北伸手拉住了，土坎下的日本兵好像是吃飽肚子了，其中兩人已經起身走向了土坎後的機槍。

  莫約半小時過去，已經渾身酸痛的唐城伸手拂去臉上的飛蟲繼續前望，土坎下的日本兵還是6個，不過他們這會都已經背對唐城他們趴伏在土坎下，眼神正隨著機槍的槍口指向土坎前方，唐城猜不出這幾個日本兵究竟是躲在這裡想幹什麼。事實證明不管什麼樣的迷局總有解開的一天，就在唐城和老東北苦苦堅持的時候，土坎那邊突然冒出一頂鋼盔來，然後接二連三的露出一圈鋼盔，幾十個荷槍實彈的日本兵從土坎那邊翻了過來。

  「有一個小隊的日本兵」唐城無聲的對著老東北用嘴型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兩人悄悄的順著來路退回進了溪水裡。如果這裡只是出現幾個日本兵不算什麼，可現在20幾米外的日本兵有一個小隊的編制，縱是唐城和老東北再能打，那也不是日軍的對手，為今之計便是馬上離開這個為危險之地。

  唐城和老東北順著溪水向下遊走出百米遠的距離，這才上岸向劉石頭他們的方向奔去。「走，不能再往前走了，有日本兵。」找到了躲藏在雜草灌木後面的劉石頭他們，唐城忙不迭的催著韓山虎父子調轉馬頭向南行進。唐城並不足知道自從日軍沿著長江一路北上的時候，長江兩岸就陸續出現了日軍的小股部隊，也幸好他們昨夜沒有在畢家洲停留，否則一定會被日軍抓獲。

  在日軍拿下巴河鎮的同時，日軍就向江對岸和浠水縣方向派遣了十幾支滲透部隊，唐城他們離開浠水縣之後遇上的那伙便裝日本兵便是其中的一支滲透部隊，剛才在水溪便發現的日軍小隊也是日軍的滲透部隊。聽說前面有日本兵出沒，韓家父子也慌了心神，立馬調轉了馬頭按照唐城的吩咐順著江岸一路南下。

  孩子和雜物都在馬背上，大人們只能步行隨行，好在除了唐城他們三個，韓家的三個大人都是空手而行，少了身上大包小包的累贅，大家行進的速度倒是快了幾分。一行人順著江岸一路南下了莫約能有幾里地，走在最前面的劉石頭忽然蹲了下來，而老東北再次拎著自己的不輕疾步向前奔出。

  「怎麼了？」唐城挨著劉石頭蹲下來抽槍戒備著，韓家父子也不由得攥緊了騾馬的韁繩，同樣一臉緊張的婦人更是讓自己的一對兒女緊閉了嘴不要發出聲音。劉石頭只是跟唐城低語一句前面有人，便不再說話，只是平端了步槍把槍口指向前方，可唐城運足了目力前望，也沒有發現劉石頭所說的人影。

  三五分鐘後，老東北回來了，手裡還拎著個身形瘦弱的小男孩。「這小子在前面割草，說是前面不遠有個村子。」被老東北帶回來的小男孩瞪著眼睛怒視唐城他們三人，老東北湊到唐城身邊壓低了嗓子說道，「這小子說是住在前面那村裡的，我問他其他的，他不說，你來問他。」

  老東北問不出個所以然，唐城特一樣，倒是劉石頭能和那小傢伙聊上話，一來二去的，倒是問出些有關那村子的事情。原來他們現在身處的地方屬於楊葉鎮，小傢伙所住的村子叫李家鋪，離著李家鋪最近的村子是白沙村。唐城他們只要一路南下繞過沈家灣，便能進入花湖鎮地界，順著花湖鎮繼續南下就是黃石。

  「狗蛋啊，你能不能帶我們去你們李家鋪歇歇腳啊，這兩個小弟弟小妹妹肚子都餓了，我們自己帶著有乾糧，就是想去你們村子討口熱水。」和那叫狗蛋的小男孩混熟之後，劉石頭按照唐城的暗示開始遊說狗蛋帶他們去李家鋪歇腳。已經被劉石頭用兩顆硬糖成功收買的狗蛋立馬點頭下來，李石頭給了他硬糖，在狗蛋幼小的心靈里，劉石頭顯然不是壞人。

  拎起狗蛋割的草捆甩在肩上，劉石頭和狗蛋有說有笑的走在前面帶路，緊跟著劉石頭的是韓家5口，唐城和老東北則走在了最後面。在水溪那裡發現的日軍小隊一直沉甸甸的壓在唐城心頭，那可是一個小隊的日本兵，如果楊葉鎮這裡沒有布置國軍正規部隊駐防，單單只靠楊葉鎮的地方武裝，三五百人都不一定能擋得住那支日軍小隊。

  說實話，唐城趴伏在水溪邊上觀察那些日本兵的時候，對這支日軍小隊配備的機槍和迫擊炮很是垂涎，還有那日軍小隊長身上佩戴的望遠鏡更是讓唐城羨慕不已。要不是自己的人手不夠，躲藏在水溪那會，唐城可能就出手偷襲這伙日本兵了。李家鋪離著遇上狗蛋的地方不是很遠，走出能有2里地遠，唐城便遠遠的看見了一個村落，狗蛋也指著那村子告訴劉石頭，那就是李家鋪了。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剛走到村口，兩個手持大刀梭鏢的漢子便擋住了唐城他們的去路，狗蛋還想說劉石頭他們不是壞人，卻被其中一個漢子伸手揪住後脖頸給拎了過去。「你們是什麼人？從什麼地方來的？身上的槍是從哪裡弄來的？」對方兩個漢子根本就無視了老東北和劉石頭肩上的步槍，只是一個勁的發問，好在馬背上還有韓家的兩個孩子，對方只是問話卻並沒有什麼過激的舉動。

  唐城他們早已經換了老百姓的衣服，再說冒險過江本就是逃兵的行徑，所以劉石頭只是說自己一行人是從浠水縣過江跑反的，卻沒有言明自己是國軍。劉石頭的回答顯然並沒有讓對方放下戒心，答應了會給唐城他們提供熱水，卻沒有允許他們進村，只讓他們等在村口。

  唐城本想提醒這倆攔路的漢子有關日本兵過江的事情，可人家明顯就不相信自己，左右思量了一番，唐城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那就在村口歇歇腳好了，反正咱們一會還得南下。」不想招惹是非的唐城暗自給老東北使了眼色，伸手從馬背上把小蓮接下馬背，自顧自在村口找了個石頭坐了下來。那倆漢子答應的熱水來的很快，唐城他們就著熱水各自啃著烙餅和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