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父子商談

  維拉已經睡去了，房間裡只剩下了霍夫曼和周南。看著一臉陽光的周南，霍夫曼的心裡有無數的疑問，最後卻化作了一聲長嘆。

  他不清楚周南從哪裡得到的先知的能力，這種能力讓他驚喜，卻又感到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懼。因為他不知道，這種對命運的改變，會不會引發更大的災難。

  雖然身為一個商人，又在東方度過了十八年，但是霍夫曼依舊是一個虔誠的基督徒。他想要改變自己家族的命運，卻又害怕這種改變，會帶來更嚴重的傷害。

  至於德國的命運，他覺得自己更沒有能力來改變。

  「約納斯，這一段時間，你應該已經考慮好了未來的計劃。我希望傾聽了你的計劃，然後再做出努力。」

  周南看了看他疲憊的臉，輕聲說道：「雅尼克，我將命運的走向告訴你，你為了讓你躲開未知的風險，而不是讓你陷入這種選擇的痛苦之中。命運是可以改變的，我相信，我能夠看到未來的道路，給霍夫曼家族帶來的是好的轉變。」

  霍夫曼搖了搖頭說道：「約納斯，但是你想過沒有，這種改變過後帶來的未知，又會將我們帶向何處？」

  周南也不能確定，但是他認為，這種改變會是好的，而不會更壞。但是在事情臨頭之前，任何人也不能確定。

  所以，他只能繼續用自己的先知來說服他。「雅尼克，道尊給我在人生的道路上點亮了明燈，我相信，這種指示不會是偶然性的，只要我繼續信仰我的道尊，他一定會在未來給我更多的指引。」

  霍夫曼有些疑惑地問道：「你能確定嗎？」

  周南當然能確定，因為他並沒有把所有的一切告訴他。他點了點頭說道：「現在最主要的問題就是對我們生命權的保護，在這個年代，只有保護好自己的生命，才能面對各種未知和已知的困難。」

  霍夫曼點了點頭說道：「你想移民的計劃是正確的。但是很遺憾，你的移民很好辦理，我跟你卡洛琳媽媽，包括維拉她們想要移民，卻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周南也很清楚，如今的德國，對戶籍的管制堪比幾十年後的祖國。現在更是戰爭時期，特別是霍夫曼這種有錢人，如果想要移民，恐怕會被直接關進監獄。

  「就沒有別的辦法嗎？你跟卡洛琳媽媽，維拉現在都有工作，不能移民，但是克勞迪亞和利昂現在還是孩子，她們的移民應該容易一點吧？或者，現在不辦理移民，只是讓他們離開德國也做不到嗎？」

  霍夫曼笑了起來，說道：「即使他們能離開德國，又能去哪裡呢？約納斯，這場戰爭有沒有在德國境內燃起？」

  周南搖了搖頭說道：「除了魯爾工業區的一些地方，戰爭遠離了德國。不過東部德國被蘇聯人占據，東西隔離，一直到了五十年後，東西德國才又合併。」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為了抵抗紅色蘇聯，英美將德國當做了對抗的前線，所以德國才沒有失去一切是嗎？」

  「是的，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德國一直是世界經濟第三大經濟體。」

  「哦，美國最強大我一直很確定，第二大是哪個國家呢？英國嗎？」

  「不，是日本。為了遏制蘇聯的擴張和發展，在太平洋方向，美國扶持日本。在歐洲方向，美國扶持了德國，所以，德國雖然輸掉了戰爭，卻沒有輸掉所有。日本雖然也是戰敗國，但是他們卻得到美國戰時資源在戰後大量傾銷和援助，很快就發展了起來。」

  「按照你的理論，德國會比歐洲其他國家更安全不是嗎？戰爭會發生在法國，比利時，荷蘭，卻沒有發生在德國，所以，為什麼一定要移民呢？只要我們規避了常規的風險，在未來，我們會重新拿回屬於我們的一切。」

  周南楞了一下，他一直想著離開這個漩渦，卻沒有反過來考慮，整個歐洲，最安全的其實是德國境內。雖然戰後的德國差點被搶光，但是德國本土的確沒有發生過戰爭。

  既然離不開德國，那麼，只需要規避財產的風險，留在德國其實比其他地區更安全。當然，這是對德國人而言，對於歐洲其他國家的人，危機卻會變的更大。

  霍夫曼顯然對經濟方面的先知很感興趣，又問道：「那麼中國呢？」

  周南笑了起來說道：「在我已知的未來里，中國的經濟僅次於美國，成為了世界第二大經濟體。」

  霍夫曼有些疑惑地問道：「我很好奇，這些未來的消息，到底是支離破碎的，還是如同電影畫面一樣，一幅幅展現在你的面前的呢？」

  周南楞了一下，沉吟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很難解釋。在我昏迷的時候，我仿佛就走完了自己的一生，所有的這一切，都是我在另一生的記憶。只是，有些東西我記憶深刻，有些卻記憶模糊。但是，關於道經，關於道家的所有一切，我都記憶猶新，所以，我認為這是道尊在指引著我。」

  霍夫曼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這樣的話，我不會再問你更多的未知，以免折了你的福緣。你以後可以選擇一些對你我有利的東西告訴我，但是要切記，除了我，你不要再告訴任何人。因為這些東西，會引發一個善良的人心中最陰沉的欲，望，你所知道的這些東西，會成為所有人為之瘋狂的禍亂之源。」

  周南點了點頭，卻扯到後腦的傷口，忍不住哎喲了一聲，讓霍夫曼一陣緊張。「沒事吧，需要我幫你換藥嗎？」

  「沒關係，明天我去城裡換藥就可以了。」

  霍夫曼看他確實不像有事，這才放下心來。「我們要把這些當做我們最大的秘密，不僅是其他人，就連卡洛琳，維拉她們，為了不讓她們也為之困擾，也不要告訴她們。」

  周南答應了下來，他才又問道：「那麼，你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麼？移民到瑞士去了，你想過自己做什麼嗎？」

  「凱莉想要有一家自己的農場，而我卻無所謂。因為在夢中那一生的經歷，我有著比所有人更豐富的人生閱歷和知識。我可以寫書，也可以寫曲，不管哪個方面，都很讓我生活的很好。」

  「還可以成為一個演奏家，約納斯，你今天的演奏已經遠遠超過了我，對音樂的理解和融入，你現在幾乎已經是大師級的了。但是，你對演奏的熟練度似乎還下降了，這是為什麼？」

  周南苦笑了一下說道：「因為在那一生，五年之後，也就是48年，我就失去了我的左手，在以後的歲月里，我一直都只有一隻手了。」

  聽到周南這樣說，霍夫曼沉默了下來，對眼前的教子有了更多的憐愛。好一會兒，他才說道：「凱莉只是一個普通的德國女人，她的移民要容易操作的多，我會想辦法讓她跟你一起到瑞士的。如果順利的話，我會在賣了現在的事業就帶你去瑞士一趟。」

  聽到他這樣說，周南並不意外。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雅尼克，能不能多辦理幾個人的移民手續？我在阿納姆認識一家人，我想帶著她們一起離開阿納姆。」

  「什麼樣的人？」

  周南介紹了奧黛麗一家的身份，並且將她們一家的願望也說了出來，大人們比較難以操作，儘量以孩子們為主。

  霍夫曼看著有些窘迫的周南笑了起來。「我的約納斯也長大了，既然是你喜歡的人，我當然會盡力。她們不是德國人，這件事並不難辦，但是瑞士方面會不會接收我不敢保證。要知道，現在的瑞士就養了三十萬難民，他們現在的日子也一點都不好過。」

  周南也明白他的意思，因為奧黛麗一家不是德國人，所以只要法肯豪森將軍開出了通行證，荷蘭總督賽斯英夸特允許了，奧黛麗一家就能離開荷蘭。

  但是，她們現在沒有太多的財產，瑞士又關閉了國境線，不再接收難民，所以，他們能不能得到瑞士允許入境，就不好確定了。

  瑞士全國只有不到四百萬人，現在卻養了五十萬軍隊，現在還養了三十萬難民。他們國家又不像法國，德國，義大利一樣有足夠的土地。

  整個瑞士，絕大部分是山地，然後是森林和不能種植糧食的淺層沙土地，這些土地只能種草，開牧場，所以糧食根本不能自給。

  現在全國的男人都在當兵和做工，農田只能由女人來種，還要養活這麼多人，瑞士的日子一點也不好過。

  不過，對這些困難周南並沒有太放在心上。因為他現在手頭上還有一些錢，依靠這些錢支撐兩年的時間還是沒有問題的。等到了45年，戰爭結束了，那個時候，奧黛麗的家人們也不需要自己照顧了。

  霍夫曼跟周南又圍繞著周南前往瑞士的生活，進行了一番探討，一直到了天色漸亮，周南都疲憊不堪了，霍夫曼才結束了這場談話。

  不過，進入房間休息的時候，霍夫曼遞給了周南一迭資料問道：「約納斯，既然要移民瑞士，你做好當兵的準備了嗎？」

  「啊……」

  雖然天色漸明，但是周南沒有了一點睡意。在霍夫曼搜集的關於瑞士入籍的政策中，明確地寫明了，如今的瑞士，入籍必須要強制性當兵。還是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