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杜開山的不理解

  楊震微微皺了皺眉頭道：「就像這次東北戰場，在東線形勢有些嚴峻的情況之下。我將王效明調回去，而沒有調更適合眼下東北戰場的你回去。除了你的膽子太大，以及我這邊也離不開人之外。」

  「主要就是因為你的傲氣太盛，讓我實在不放心將你調回去，放在一個從屬戰場上的位置上。王效明做將也許有些不如你，但是在其他的方面要比你強。尤其是在大局方面，更是你無法相比的。」

  「你自己說，將你放在東北戰場的東線，你能老老實實的按照參謀長與王副司令的命令執行？此次東北戰場並不是我們這次主戰場，我們在東北發起的攻勢，根子是牽制關東軍與朝鮮軍無法增援華北，而不是要一鼓作氣拿下南滿。」

  「我們現在的手，已經伸的太長，巴掌張的也太大了。我們遠還沒有那個能力，同時在兩個戰場上發起決定性的進攻戰役。我們的後勤體系，也只能支撐一個主戰場。眼下同時支撐兩個戰場，已經多少有些難以為繼。」

  「為了保證華北戰場作戰有足夠的彈藥滿足需要，我們東北戰場上的大口徑火炮和火箭炮投入數量並不多。主要是依靠炮彈產量相對大一些的七十五、六毫米的山野炮，以及部分一零五榴彈炮。」

  「在軍工能力還相對有限的情況之下，我們沒有那麼大的實力支撐，所以這次東北戰場只是一個配角。而東線對東北戰場來說，雖說位置重要。但在全局上，東線在東北戰場卻屬於從屬地位。」

  「也就是說東北戰場的東線，無論在戰略格局的位置再重要，但是卻擺脫不了從屬戰場的從屬位置。讓你去東北戰場的東線以你的性格，能就那麼甘心的嚴格按照上級，在東線以防禦為主的命令行動？讓你去，非得砸鍋不可。」

  「你小子都這麼個脾氣，就不許人家也有脾氣？怎麼就行你有這個傲氣，無法接受屈居於配角的位置，怎麼人家就不行有？人家也是這麼多年，一路從戰場上廝殺出來的。冀魯豫軍區這麼大的一塊地盤，也是人家帶著部隊一槍一刀打下來的，怎麼就不能有這個傲氣？」

  「顧大局，很多時候不是嘴上說說而已。而是要落實到行動上去，要在關鍵的時刻敢與委屈自己。你杜開山不是那塊料，所以我寧願冒著臨陣換將的風險，從天津戰場調王效明回去，而不是調你回東北。」

  「眼下的河北戰場，是幾大軍區的野戰部隊聯合作戰。面對的又是日軍這樣強勁的對手，不多考慮一些是不行的。在裝備和兵力上咱們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但是在這種情況之下，成敗卻往往決定在細節上。」

  「現在的冀魯豫軍區部隊，是三個原來三個軍區部隊整編而成的。不算在整編之後調往山西戰場參戰的兩個縱隊七個旅外加三個獨立團。僅僅留下的部隊就又編成了六個旅，外加二十多個團的地方部隊。」

  「在經過了戰前長時間的整訓之後，戰鬥力也有了較大的提升，眼下可謂是實力相當的強勁。再加上眼下的裝備水平已經今非昔比，心中有些心勁是很正常的。工作如果做不通，這心氣理不順，是很容易影響到全局部署的。」

  「進一步的理順指揮關係，調整參戰各個軍區部隊的心態。徹底的解決第一階段作戰之中，暴露出來的各部隊配合上的問題。做到這麼多的部隊，在戰場上真正的配合默契，這將會是決定我們此次戰役，能不能達成最終目標的關鍵所在。」

  「骨子硬了，想要打幾場大戰和勝仗，給兄弟部隊看看。這一點，我不能說他們做的不對。沒有保存實力並主動要承擔重擔，這種事情還是要鼓勵的。只是我認為他們從游擊戰轉為運動戰的時間和過程，還是有些過短。」

  「雖然他們的指揮員有這個心氣，但並不意味著下面的部隊也做好了這個準備。一個部隊的心態和慣性，是需要一段時間去扭轉的。下面的部隊服從命令上，基本上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戰術運用上，能不能轉變過來，這才是一個關鍵所在。」

  「而且對於他們在冀南和豫北打一個大戰的想法，我的顧慮還是很多。一是冀南與豫北一馬平川，與缺少河流的地形，並不對他們防禦作戰很是有利。最關鍵的是此戰過後，無論形勢如何變化，他們將要面對的局面都相當的複雜。」

  「此戰過後冀魯豫軍區，由原來的兩大戰略區連接部，極有可能將會轉變為三大戰略區的連接部。這裡將會成為我軍在華北地區的，最南面一道防線和屏障，並掩護著整個山西戰場和山東戰場側翼的重擔。」

  「無論此戰的最終結果是什麼，他們所在的位置，都決定了他們要面對的是兩國三方，敵軍肯定是敵軍，但友軍卻非友軍的局面。一旦戰損過大引起傷筋動骨，對他們未來的發展都不會是太有利。」

  「二如果將主戰場放在冀魯豫，很容易將整個冀魯豫邊區打爛的。這一點是我最擔心的，也是最不放心的。冀魯豫邊區雖說比不上冀中富裕，但要比東邊的魯中和西面的太行山區，要富裕的多。與冀中同樣為我軍的糧食和兵員基地，打爛了於長遠的發展不利。」

  「冀魯豫軍區與冀中不一樣，冀中之前已經是主要戰場，已經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而且整個冀中區，背靠我們的根據地和平津，即便是損失大一些，也比較容易恢復。但是冀魯豫不行，他們的位置決定了一旦徹底的打爛了，在東面日軍、西面一戰區的封鎖之下，恢復的速度很可能會相當的緩慢。」

  「但眼下他們的心氣這麼高，想要通過這一戰，不僅打通與始終孤懸在外的水東軍分區的直接聯繫，還鼓勵整個冀魯豫軍區民眾和士氣，改變以往游擊戰術為主，給根據地民眾帶來的印象。充分的鍛鍊一下部隊的作戰能力，以各級指揮員的指揮能力。」

  「如果這一點不處理好，他們一旦在戰時擅自行動，會打亂我的整個部署和思路的，對戰局會造成相當大的影響。否則你當大戰在即的我，現在真的這麼有時間，親自跑來邢台就是為了看看冀南的風景？」

  楊震說完這番話後，有些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將腦袋靠在汽車椅子的後背上沒有再說話。坐在他旁邊的杜開山，看著楊震疲憊的臉色，卻是有些話沒有說出來。他總感覺一號在指揮兄弟部隊的時候，總是有些過於束手束腳。

  很多往往都是可以直接下命令解決問題的情況，但是他卻往往以老總的名義來轉發。原本可以直接走直線的事情，他非得要轉上一個圈。明明可以直接下命令的事情，卻非要親自跑一趟。

  杜開山始終搞不清楚，一向都是強調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不管資歷有多深，但是上級命令就是命令的一號這麼做，真正的原因是什麼。但從去年在與挺進軍協同作戰的時候，杜開山就感覺到了一號，在指揮關內兄弟部隊的時候，極其罕見的顧慮和慎重。

  此次會戰打響之後，一號在每一個戰場上對配屬關內部隊的使用上，也都相當的慎重。在戰略和戰術的布置上，也儘可能的將關內部隊，放在一些次要的位置上。尤其是那種血戰和苦戰，基本上不使用關內的兄弟部隊。

  雖說負責指揮出山東之外，整個華北戰場。但對於山西戰場，基本上只是提出一些建議。就像此次關於第二階段，冀魯豫軍區在整個戰場部署的問題，他一道命令就完全可以。卻非要跑一趟不說，還整整開了三天的會議。

  這種情況在指揮抗聯部隊的時候，可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一號在指揮抗聯自己的部隊，一向都是理解要執行，不理解也要執行，可從來沒有過什麼商議的事情。原本一句話就能解決問題，這麼簡單的事情。他很是搞不明白，一號為什麼卻是要偏偏搞的這麼複雜。

  能讓一向殺伐果斷的一號，這麼的慎重和猶豫，杜開山始終搞不清問題出在什麼地方。但一號的嘴很嚴，他不想說的東西誰也問不出來。只是看著被這三天的會議，折騰的有些疲憊不堪的一號，想起了老戰友說過的那句話的杜開山，卻是多少有些心疼一號。

  不過熟知楊震性格和脾氣的杜開山，也知道在這件事情上不僅自己，恐怕就是二號和三號來了也勸不了一號。所以他最多也就是提出一些建議，卻不敢在一號面前表現出來什麼牢騷和不滿。

  就在杜開山胡思亂想的時候，在他邊上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楊震，突然睜開眼睛道：「老杜，整個渤海灣防禦方案是你制定的。下一步的所有作戰之中，其他方向不用你管。你的重點就盯著渤海灣一線，所有關於渤海灣的敵情都會先通報給你。」

  「我有種預感眼下的這種寧靜，隨著天氣逐步的轉暖，在短時間之內就會被打破。至少現在看在目前的整個戰線上，渤海灣是我們唯一的防禦弱點。而隨著渤海灣的開化，對於我們這個看起來薄弱的右翼，日軍不會不看在眼裡。」

  「所以你要有所準備，重點放在津浦線以東，直至渤海灣這一塊。等到了陳翰章那裡，我們三個坐下來。從整個東線的形勢，對整個戰略和戰術部署上在仔細的推敲一下，看看還有那些的不足。」

  「不過，有一句醜話我先給你說在前邊。如果我將整個津浦路以東戰場交給你，日軍如果在渤海灣實施登陸，這一仗你必須要打好。如果日軍沒有在渤海灣登陸，沒有命令的話就是天塌下來，你也給我在津浦線上老實的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