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考慮不足

  「而在平綏鐵路沿線，日軍從北平新調集了數量裝甲列車，其巡邏的密度比原來整整多了一倍有餘。與原有的輕型，只配備機槍的鐵甲車相比，這些裝甲列車上不僅配備了火炮和機槍，甚至在車上還配備了一個加強了重機槍的步兵中隊。」

  「同時日軍在清水河、托和托、和林格爾、涼城到豐鎮一線，沿晉西北與綏南交界處，組織了一個由一百輛卡車、二十多輛裝甲汽車和輕型坦克，以及步兵四個隊、騎兵兩個中隊，以及部分炮兵編成的機動支隊。」

  「這支快速機動支隊，分別駐守在清水河、涼城兩地。一旦沿線有我軍部隊北上或是南下，其機動部隊可以快速出擊，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攔截我軍行動。而在殺虎口、破虜口、得勝口等晉西北關口，現在日軍也大大加強了日偽軍兵力部署的數量和火力。」

  「原有封鎖外長城一線的兵力，至少翻了一番。今年入冬以來，我們為大青山地區部隊冬裝和過冬物資，因為日軍嚴密的封鎖始終無法運送出關。押運部隊多次試圖強行通過，但都因為無法突破日偽軍的封鎖無功而返。」

  「從眼下的情況來看，我軍如果以營團為建制很難滲透過去。即便是滲透過去，也很難在日軍機動兵力圍攻之下站住腳。所以我建議我們還是以穩紮穩打，採取步步為營與滲透相互結合的戰術要好一些。」

  「在你們發起攻擊之前，先打通殺虎口一線取得出關通道，然後恢復蠻汗山綏南根據地。付出一定的代價，在綏南地區先取得一個落腳點。並將晉北、綏南日軍的注意力，吸引到左雲、右玉一線。為我軍從偏關一線，這條距離包頭最近的通道出關創造條件。」

  「楊震同志，敵情始終在變化。你的建議是不錯，但是也要符合我們的實際情況。如果與日軍硬碰硬打上一戰，按照我們現有的裝備的確是不怕。可這些老骨頭一旦損失慘重，那麼後續的包頭作戰怎麼辦？是靠臨時動員的部隊，還是靠剛剛升級的新兵團？」

  「要知道按照中央的要求，我們這次可是將所有的骨幹部隊，都要投入進去的。採取多批次滲透的辦法，如果在今年上半年，甚至你們此次會戰之前，的確是一個不錯的辦法。但在眼前的情況之下，卻只能讓我們分散自身的實力，無法攥成一個拳頭打人。」

  「按照眼下晉北和綏南地區的敵情來看，我們在滲透的時候很難避免與敵遭遇。而在這種情況之下採取分批滲透的辦法，反倒是使得我軍在與敵遭遇的時候作戰兵力不足，很容易被日軍一口口吃掉的。」

  「尤其是日軍組建的這個機動支隊，一旦被其咬上，單單靠兩條腿的我們，即便跑一天也未必能夠脫離與其接觸。與其分批滲透被他們一口口的吃掉，我們還不如集中一個幾個團的兵力，爭取一口氣吃掉這個機動支隊。」

  「同時不打掉這個機動支隊，對於我們後續主力出關，也是一個巨大的威脅。從偏關出關，雖說距離包頭更近一些。但是這一帶地處土默特平原，雖然物產略微豐富一些，但是地勢平坦，有利於日偽軍騎兵機械化部隊運動。」

  「綏遠的日偽軍多數以騎兵為主，在這種平原地形上作戰，對我軍以步兵為骨幹的部隊威脅是很大的。不打掉這支騎兵機械化快速部隊，一旦其與包頭的日軍騎兵集團對我軍夾擊，那麼我們的整個作戰計劃和出關作戰的部隊，將會面臨重大的威脅。」

  「剛剛你提出哪些建議的時候，我也考慮了一下大致的作戰方案。不過覺得我們不能等到包頭日軍騎兵集團東調之後再採取行動，我的看法是先以部分兵力，利用日軍還是主要確保晉北的態勢，先恢復平綏線以南的綏南遊擊區。」

  「並集中一部分的兵力不惜一切代價，在主力出關作戰之前，打掉這支日軍部署在涼城與清水河之間的快速部隊。在取得一個落腳點與物資囤積點之後，在採取逐步蠶食的辦法，一點點向包頭地區靠近。」

  「待你們那邊打響，晉北、綏南地區的日軍主力勢必要東調。只要晉北和綏南的日軍大部調離，我們在外長城內隱蔽待機的部隊，則立即全軍出動。以最快的速度，從偏關和右玉出關，沿托克托、清水河兩縣之間，全速向包頭地區穿插前進。」

  對於老帥的固執己見，楊震只能搖頭苦笑之餘，看著面前的這位老帥沒有在說什麼。周邊的環境不同，所面臨的敵情也不盡相同。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實際情況，整個晉綏地區的敵情變化和地形，都在這位老帥的心中掌握著。

  相對於通過中央轉發來的情況掌握敵情變化，對整個地形和其他形勢發展，並無詳細了解的自己，這位老帥心中更加有尺度。自己太過於強調所有的戰區都按照自己的思維去做，實在也有些強人所難了。

  至於日軍華北方面軍的變動，楊震心中早就有一些準備。日軍在晉北和綏南這樣的戰略要地，不會長期留下兵力空白。在駐大同、豐鎮、涼城、歸綏的二十六師團主力東調之後，日軍不抽調其他的部隊填補空白，那就真的奇怪了。

  相對於還要警惕抗聯從熱河，突破長城一線直逼平津一線的河北、平津的日軍來說。並不在抗聯直接兵鋒威脅之下，因為隨時要對陝西發起攻勢，兵力還算雄厚的第一軍，目前就成了華北方面軍想要填補這個空白的最佳選擇。

  在第一軍抽調兵力北上的同時，為了防止抗聯直接越過長城南下，日軍華北方面軍也將駐紮在平津地區的幾個直屬師團，不斷的在向北調整部署。從目前的一系列動作來看，說明日軍已經在為抗聯向西進攻，或是向南直插關內做準備。

  日軍在晉北和綏南地區的兵力這種調整，就是為了預防山西境內，尤其是靠近綏遠的晉西北我軍配合抗聯作戰。將山西我軍儘可能的困在山西境內，使其在抗聯在西進作戰時，無法配合抗聯作戰。

  而且自己對大青山游擊支隊目前所處的困境，以及綏遠作戰所遭遇的其他困境也有些考慮不足。在眼下晉北、綏南的這種態勢之下，晉綏軍區的這個方案雖說不見得是最好的，但也許是最符合現實的一個方案。

  想明白這些也知道自己有些大意了和過於草率，甚至是有些輕敵的楊震。儘管多少還有些不甘心，擔心晉綏軍區的這個計劃會提前暴露自己的整個戰略意圖。但是在經過短暫的猶豫之後，最終還是以沉默的方式做了默認。

  對於楊震的沉默，主席與總司令對視一眼之後卻只是瞭然的笑了笑。總司令笑著點了點楊震道：「楊震同志，俗話說殺豬殺屁股各有各的殺法。你現在是兵強馬壯，可別的大區情況和你們比不了。」

  「尤其是我們在綏西的根據地，維持目前兩千兵力的供給，已經是相當困難了。整個長城內外，又被日偽軍嚴密的封鎖。我們的部隊如果快速的通過，只能選擇輕裝前進。那麼在加上路上的消耗，他們即便平安的抵達大青山區，但又能剩下多少糧食？」

  「至於你說的空投，不用多就算維持五千人的補給，那麼你們需要多少架運輸機才能滿足需要？如果要是按照你的辦法來執行，我們滲透過去的部隊即便中途沒有遭遇到意外，那麼也不用作戰了，餓也餓的垮掉了。」

  「你想在戰役爆發之前，儘可能的掩蓋戰術意圖的想法，我們不是不理解。但是有些事情，還是要分情況的。晉綏區大多數地方土地貧瘠，糧食產量普遍不高。而越過外長城一線，又大多數都是遊牧地區。」

  「少量的平原地區不是在八戰區手中，就是控制在日軍手中。我們不做足功課，貿然出關是要吃大虧的。按照你的想法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搶占包頭一線，那麼晉綏軍區的主力部隊一旦出關，勢必無法逐城爭奪以保證後路。」

  「也就是說，一旦晉綏軍區部隊出關，除了隨身攜帶的給養之外，幾乎在短時間之內無法從後方獲得任何的補給。在無法就地籌措的情況之下不多做一些準備，我們很可能是要吃大虧的。」

  「考慮到晉綏軍區主力一旦出關，可能會遭遇的以騎兵為主的敵情。中央準備以留守兵團的騎兵團為基礎，抽調保安司令部所屬騎兵部隊，以及各個地方部隊的成建制騎兵，組建一個騎兵旅劃撥給晉綏軍區參戰。」

  「並在陝甘寧邊區內，籌集一批騾子、馱馬和毛驢，以增加晉綏軍區的機動能力。只可惜咱們太窮，原來養不起太多的騎兵。現在新組建時間又有些不足，實在是湊不出太多的騎兵來。」

  「考慮到晉綏軍區目前的兵力同時支撐兩個方向作戰，實力多少有些不足。除了組建一個騎兵旅配屬給晉綏軍區之外，中央也準備從陝甘寧留守兵團之中，抽調三五九旅、警一旅，以及四個重機槍連和兩個炮兵連，渡過黃河加強給晉綏軍區。」

  「中央抽調這兩個旅，並不是要直接參戰。而是接替晉綏軍區主力北上之後，留下的防務空白。如果要實現你的計劃，晉綏軍區現有的主力部隊，根本就無法滿足要求。要想達到足夠的兵力，就連地方部隊都要升級拉走。他們的主力未出關之前還要好一些，但一旦出關自己家裡面可就空了。」

  「這晉綏軍區連老本都拉出去了，這沒有部隊填補這個空白那可不行，咱們不能出去一趟，家裡的罈罈罐罐都被搬走了。沒有主力部隊頂著，單靠根據地內的民兵和縣區武裝，是擋不住日軍反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