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分歧

  「老總當年擔任軍長和南昌起義總指揮時候，我這個晚輩還在背著書包剛開始邁入小學的校門。在軍事能力和作戰經驗上，我這個後輩與您比差的太遠了。我現在和您談的，主要就是我們兩軍在戰略上的配合，以及按照我們預定的作戰計劃，需要晉綏軍區配合的地方。至於實際作戰指揮，還是要以晉綏軍區自身為主。」

  「其實伊克昭盟的寧馬八十一軍，我倒是不算太過於擔心。這支軍隊固然所轄騎兵數量眾多，但是真實的戰鬥力並不強，而且該軍的裝備很差。再加上寧馬內部矛盾，該軍又是以客軍身份駐紮在伊克昭盟，不見得會出死力與我軍爭奪包頭地區。」

  「我最擔心不是他們，而是後套的那位八戰區副司令長官所部。該部裝備雖說以山西造的武器為主只能說是一般，但是戰鬥力在整個晉綏軍之中絕對是獨占鰲頭。即便與中央軍的頭等主力軍相比也毫不遜色，極為擅長長途奔襲作戰。」

  「這位八戰區副司令長官，都說其更擅長的防守。但是在我看來，他長途奔襲機動作戰的能力和攻擊能力，還要在防禦能力之上。百靈廟、五原、包頭幾次作戰，都顯示出其長途奔襲戰術運用熟練、戰場把握能力強，所部機動作戰能力極強的特點。」

  「我軍一旦發起攻擊，蒙疆軍的主力勢必會參戰。以其極強的戰場把握能力和判斷能力來看，他的部隊絕對不會無動於衷。如果此人打定主意要插手這次圍攻包頭之戰，那麼對於我們來說，情況會便的異常複雜。」

  「但是此人也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愛國思想比較強烈，有濃烈的獨立思考能力。對我們來說，他的敵意遠不如重慶方面強烈。而且最關鍵的是，他有一定的自保思維。作為從晉綏軍中已經實際上脫離出來，單獨成為一個派系的他對自己的嫡系部隊，還是相當愛惜的。」

  「從其駐紮後套這段時間的表現來看，他不太可能會冒著打內戰的風險，在我軍已經完成對包頭合圍的情況之下動手的。但是我們也不能絕對的掉以輕心，畢竟綏遠至少在名義上還是人家的地盤。」

  「他現在被壓縮在後套地區地瘠民貧，糧餉來源都極為匱乏。為了拓展自己的生存空間，在蒙疆駐屯軍主力被我軍牽制住，無法回援包頭的情況之下也難保不動心。沒有其他方面的援軍，單憑包頭的日軍騎兵集團並不是他的對手。」

  「而以他在戰場上的敏銳性來說，在我軍發起攻勢之後，整個綏遠戰場的軍事格局變化他不可能不放在眼裡。一旦我們不能搶在其前面拿下或是合圍包頭，反倒是很容易被他趁虛而入。」

  「老總，我建議晉綏軍區可以在明年二月份開始，抽調一批戰鬥力比較強部隊以營團為建制，秘密的向大青山地區滲透，與大青山游擊支隊匯合。最好能將大青山游擊支隊實力，至少要能增加一倍。」

  「同時滲透過去的部隊，不要有任何的行動，隱蔽待機、保存實力。一旦包頭之敵軍主力東調，立即可以就地展開對包頭就近實施攻擊。或是以主力沿大樺背山一線展開，在主力抵達之前切斷包頭至五原之間的交通，至少要能拖到軍區主力趕到。」

  「當然，您也可以視情況而定。如果我軍在東線打響，您認為條件可以的話，您的主力可以提前北上。利用日軍二十六師團和獨立混成第二旅團被我們牽制住的機會，提前打響對包頭的爭奪戰。」

  對於楊震的建議和計劃，老帥猶豫了一下之後才道：「楊震同志，其他地方我們倒是沒有什麼意見。但大青山地區的形勢比較複雜，那裡可不單單是日偽軍，還有很多打著抗日旗號的雜牌武裝。」

  「這些即打日軍也打我們的雜牌武裝，很多都是原來被我們打散的土匪，現在身上又有著八戰區和某些方面給予各式各樣的番號。這些人中除了少數之外，大部分是擾民有餘、作戰不足。」

  「其中少數有戰鬥力的部隊，大部分是由被我們打散的土匪武裝收編而來。戰鬥力很強，也熟悉地形。只要被他們認為搶占他們的地盤的人，不管什麼人他們都照打不誤。這些散亂的，地頭蛇一樣的雜牌武裝，給我們在大青山地區造成的麻煩，還要超過日偽軍。」

  「而且那裡地處山區，周邊又是遊牧為主的地區，物產相當的貧瘠。有限的糧食產量根本就無法支撐我們大量部隊進入。那裡能夠支撐大青山游擊支隊這兩千餘人已經是極限，再多恐怕就難以為繼了。」

  「在今年上半年，也就是你們此次會戰發起之前，日軍蒙疆駐屯軍集中了大批的日偽軍，對我大青山游擊根據地進行了反覆的拉網掃蕩。現在大青山地區的我軍部隊，在反掃蕩的戰鬥之中損失不輕。目前已經撤至綏西地區的部隊，環境相當困難了。」

  「綏西地區地瘠民貧，本就非糧食產區。撤到那裡休整的部隊，目前每天每人只能保證兩碗野菜籽磨成的糊糊粥，極少見到糧食。如果再增加部隊，哪怕是一百人，這恐怕供給上實在是已經無力支撐。」

  「楊震同志，你看這樣是否可以。黃河河套地區因為地理的關係，每年三月中都有凌汛發生。這個時候黃河上的所有渡河行動，因為凌汛的關係只能停止。如果我們選擇在凌汛發生期間行動，那麼伊克昭盟地區的某些方面因為開河無法渡河。」

  「單純的應付五原方面，我們的壓力也就減輕很多。畢竟與五原方面相比，伊克昭盟地區與包頭不過一河之隔。這麼近的距離之內，他們完全可以做到早發夕至。如果等到凌汛發生之後在行動，至少可以給我們爭取到一個月的時間。」

  老總的話音落下，主席那邊插了一句道：「我們與五原方面的關係，至少在目前看還是比較融洽的。與五原方面我們如果能不發生衝突，還是要盡全力避免發生衝突。對於他們，我們還是儘可能的要爭取。」

  主席的話還有老總的擔憂，楊震站在地圖上沉思良久之後才道：「老總，我感覺破解避免出現政治危局的方式，關鍵還是在一個快字上。此戰對於我們來說，就是看誰的戰場嗅覺更加靈敏、動作更快，誰就能在這場爭奪戰之中搶占上風。」

  「只是可惜，我們的空降師剛剛組建，連傘具都還沒有配齊。如果我們的空降師已經完成訓練，完全可以在戰鬥打響之後，在大樺背山與固陽之間空降，切斷五原至包頭之間的交通線，一切問題就都解決了。」

  「這樣，大青山周邊的游雜武裝交給我們來對付。下個月我們會調集兩個偵察中隊到陝北，視情況或是在大青山區空降，或是經晉綏區滲透到大青山地區，專門清剿這些游雜地方武裝。」

  「同時，我們以陝北為基地空投一批糧食、物資、彈藥給大青山游擊支隊。不過，在戰役發起之前，以秘密滲透的方式向大青山地區增補兵力還是要的。以大青山游擊支隊的現有兵力，很難滿足在短時間之內搶占大樺背山一線的任務。」

  「以晉綏區加上陝甘寧邊區，我想籌集五千人部隊使用兩個月的糧食，還是能滿足需要的。大青山本地的物產支撐不了這麼長的時間，這麼多的部隊。但是我們可以考慮滲透進去的部隊，自身攜帶一部分，不足的部分我們可以選擇空投。」

  「戰役發起之前，我們會調集六架美制C四六運輸機到陝北。如果我們現在開始行動，在米脂、保德地區修建秘密機場，我感覺應該是來得及。不過空投容易暴露我們的戰役企圖，我想還是儘可能的以滲透部隊自身攜帶為主是最好的。」

  楊震的這個建議，老總沉思良久之後還是搖了搖頭道：「我看這樣，今年年底到明年初的這段時間之內，我們的主要任務是全力調整編制，升級和組建新的野戰部隊。到明年二月之前，也就是在你們戰役發起之前，我們以一部分的兵力逐步向北推進。」

  「先以不少於兩個團的兵力，越過外長城進入清水河、涼城一線的蠻汗山、馬頭山，先打通與大青山游擊支隊陸地的聯繫。同時以一部兵力，向武川周邊大青山核心地帶發展，先逐步恢復我在綏南的游擊根據地，並吸引清水河、涼城、歸綏、卓資的敵軍注意力。」

  「掩護其餘部隊則在沿著偏關、右玉境內展開。待你們戰役打響之後，無論日軍駐包頭的騎兵集團是否東調參戰，我們後續兵力快速的向北穿插挺進。爭取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完成對包頭的日軍合圍。並搶占固陽、大樺背山一線，封鎖五原至包頭交通。」

  「楊震同志，不是我們謹小慎微。而是整個晉北、綏遠的敵情已經有了新的變化。目前原來駐紮在大同、涼城、卓資一線的二十六師團主力，的確已經調往了察東地區。但他們的調走，並不意味著日軍放鬆了對這一帶的控制。」

  「整個山西第一軍在完成對我晉察冀與太行區的掃蕩之後，以駐紮在崞縣地區的獨立混成第三旅團為基幹，從駐陽泉的三十六師團、運城之三十七師團之中各抽調了六個步兵中隊，北上進駐大同與豐鎮、卓資、涼城一線，接替二十六師團的防務。」

  「同時，按照我們目前接到的情報，日軍正在以駐山西臨汾的獨立混成第十六旅團為基幹，編成六十九師團。目前該師團雖說正在進行整編，但是一部已經進駐崞縣接替獨立混成第三旅團的防務。按照目前的態勢來說，在二十六師團主力東調之後，日軍在晉北、綏遠的總兵力並未有明顯的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