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以菜論勢、以酒喻人

  說罷，霍普金斯喝了一口楊震親手為他盛的雞湯，笑道：「楊，雖然我不相信你們中國的傳統醫術。但是你們中國人的飲食文化，我還是相當佩服的。至少這雞湯，我認為是相當美味的。」

  「雖然貴我兩國是兩種不同的文化，但是絕大部分的美國人，對中國文化並不排斥。甚至相當的美國人，對中國的飲食和文化還是非常喜歡的。與日本人的所謂料理和所謂的俄式大菜相比，中國菜的更得很多的美國人喜愛。」

  「至少我喜歡中國菜，就遠遠的超過那些壽司、刺身、生魚片一類日本料理，還有紅菜湯一類的俄式大菜。不過楊，在很多的時候，美國的牛排和火雞，也並不是一無是處。美國的飲食，你也可以經常的品嘗一下。我想在很多方面，並不次於你們中國的飲食。」

  「楊，多接觸一下外邊的世界。你會發現這個世界上除了中餐之外，同樣還有很多美味的食物。比如說美國的火雞大餐，就是一種美味的食物。如果你品嘗之後，我想你會終生難忘的，也會體會到當年五月花號貨船上那些移民的感受。」

  楊震前面話裡面的意思，是讓霍普金斯在提供援助的時候，多考慮一下抗聯的現實環境。將中國當成一個真正的朋友，而不是一個只是他們可以利用的棋子。不要只想著讓去替他們擋子彈，現在的抗聯發展壯大起來，是對雙方都有好處的。

  對於楊震的這番一語雙關，雖然可能還不知道太極是何物。但在多年的宦海生涯之中，將中國官場上傳統的太極推手，同樣早就已經玩的相當純熟的霍普金斯。也在他的回答之中，明確的告訴了楊震，不管美國如何做都是有美國的戰略考慮的。

  你們中國人的戰略思維方式，美國人並不一定能接受得了。抗聯與美國方面雖然有些利益上的不同，但是至少現在美國方面還是將抗聯當做一個朋友。霍普金斯在最後面，也希望楊震能用美國人的思維方式來看待一下問題。

  不要只看到自己，永遠認為自己是正確的。美國方面已經給了你們有如一道感恩節火雞大餐那樣的援助，你們也應該知足了。你們應該做的是對美國感恩，而不是在這裡挑肥揀瘦、挑三揀四的指責美國。

  霍普金斯的回答，楊震笑了笑道：「霍普金斯先生，美國的火雞大餐，雖說並不一定有我們中國的遼菜這麼色香味俱全。但是我想如果今天的宴會，是火雞大餐加上我們地道的遼菜一同上桌，我想這將會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一場午餐。」

  「當然這道美味，也會遠遠勝於那些沒有開化的日本猴子，吃的什麼一些生魚片之類的生肉。不過我們這麼多的人來分享，你們提供的火雞數量必須足夠才能夠分。當然，我們也會提供多種多樣，種類豐富的中華美食，以配的上你們的火雞大餐。」

  「老朋友，中華飲食講究的是色香味俱全。材料豐富了，做出的美食才會更加的美味。就像你碗中的小雞燉蘑菇，僅僅有一隻足夠分量的雞是不夠的。如果缺少了本地的松蘑，火候在略微差一些。相對於裡面一隻雞，湯的分量可能就會顯得多了一些，那麼這味道就會差上很多。」

  接過霍普金斯的太極推手，楊震轉了一圈，將他的話又原封不動的推了回去。楊震直接告訴霍普金斯，我們只要聯起手來，日本人並不是什麼問題。你們如果能提供足夠的物資，我們絕對會在戰場上全力以赴的。

  我們的軍隊並不懼怕犧牲，但是我們需要足夠數量現代化的而裝備，才能強大到對日軍形成威脅。如果沒有數量足夠的現代化裝備，我們即便是在能打，面對著為數眾多的敵人，也很難真正的打出你們想要的戰果。我需要你們承諾的所有物資，都能夠全部的到位。

  楊震將球又踢到了霍普金斯的懷中，老練的霍普金斯自然不會輕易的被他的話擠兌的低頭。拿起叉子叉了一塊盤中扣肉中的瘦肉，放到嘴裡仔細品嘗一番之後，霍普金斯才悠悠的道：「楊，我雖然不精通怎麼去做出一桌豐盛的美味。」

  「不過有一點，我卻是很清楚的。作為廚師能不能讓客人滿意，並不單單是在調味品的多少，最終還是要看他的廚藝的。否則就算有再多優秀的調味品，但是廚藝如果不精的話，恐怕超過客人也不會再回頭。」

  「如果這個廚師想要招攬更多的回頭客，讓自己的生意更加紅火，那麼他的廚藝就必須達到客人滿意的標準。這樣他才會有更多的收入，來採購更多的更加優秀的調味品，去進修更深的廚藝，來使得他做出來的菜品會更加的出色。」

  「只有這個廚師的廚藝精湛，做出來的菜品非常的吸引人，才會吸引源源不絕的回頭客。就像今天為我們效勞的這個廚師這樣，我想我即便在返回美國之後，也會想念他做出的美味。但是如果廚藝不精，那麼他就會失去所有的收入來源，也會讓這個餐館倒閉的。要知道，來這個餐館也許並非是客人唯一的選擇。」

  「廚師的廚藝高低與否，關係到餐館的興隆，更關係到那些客人能不能吃到美味的食物。而這個餐館所謂之前作出的美味食物，能不能保持下去，是不是達到了客人心中的標準。又關係到這個餐館現在和未來的收入，以及這個廚師現在和未來的收入。楊，我親愛的小朋友，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霍普金斯的意思很明顯，我雖然不懂得怎麼樣去指揮打仗，但是我對戰爭的道理還是明白的。你想得到更多的裝備這沒有問題，那麼請你們拿出更多過硬的，讓美國方面滿意的戰績來。

  如果你們的在戰場取得的戰績，能夠達到美國方面期望的，那麼大量的裝備和物資才能源源不斷的運來。如果你們無法達到美國方面期待的境地，那麼很抱歉，對美國方面來說，挑選援助對象的時候，在中國並非沒有其他的選擇餘地。

  我之所以來東北，就是認為你們之前的戰績，讓美國方面覺得你們目前的戰績，更加符合美國方面的利益。我們可以給你們提供更多的幫助，但是你們這個戰績必須長久的保持下去。在未來的戰場上，拿出真正的實力來。而不能在得到美國方面的物資和裝備後，便保存實力，拿虛假的東西來糊弄別人。

  對於霍普金斯的這番話，楊震用公筷給霍普金斯夾了一筷子四喜丸子，笑了笑道：「霍普金斯先生，廚師的手藝如何，你們完全可以慢慢品嘗嗎。我想我們中國的廚師，只要他能得到足夠數量和質量的調味品，不會讓任何一位朋友失望的。」

  楊震與霍普金斯在這裡以菜色論勢，而一邊的老帥聽到兩個人酒桌上的這番語帶雙關的話，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兩個人一眼。尤其是楊震，今天這些話與第一天的會面相比，簡直讓老帥有種判若兩人的感覺。

  前幾天對那個史迪威少將的愣頭青一樣的表現，與霍普金斯談判時候的苦口婆心外加勾心鬥角。今天酒桌上表面上的談笑風生，私下的明爭暗鬥，這些性格這種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他？

  老帥心裏面轉瞬之間轉過無數的念頭，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透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而他身邊並不知道他心中短短的時間之內，居然產生這麼多想法的楊震，將目標已經轉移到韋維爾上將身上。

  有著肝硬化的霍普金斯不能喝酒，這一點楊震知道自己不能勉強。要是真的把這個傢伙給喝的去見他們上帝了，那麼自己到手的鴨子都能飛了。不過霍普金斯不能喝酒，這位韋維爾上將總該沒有藉口吧。

  雖說與霍普金斯玩了半天的太極推手，但是現在依舊興致勃勃的楊震，並未打算徹底的收手。只是這次的目標，由霍普金斯換成了韋維爾上將。如果說楊震與霍普金斯以菜論勢，那麼他與韋維爾上將就是拿酒喻人了。

  舉起酒杯，楊震對著韋維爾上將道：「韋維爾上將，對您在中東取得的偉大戰績，作為一名軍人我是相當佩服的。我在這裡也祝賀您和您的同僚，能在以弱敵強的情況之下，取得那麼大的戰果。至於後面的失敗，我至今不認為那是你部署和指揮上的失誤。」

  「你我雖說國籍不同，但是我們都是軍人。我們中國人有句古語，叫做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說的是在殘酷戰爭條件下軍人，我們都不知道我們的明天會是在那裡。戰場上我們是為了正義、為了自己的祖國和同胞，但是在戰場下我們也適當的需要一定的放鬆。」

  「韋維爾上將，我希望我們一同幹了這杯酒。一是慶祝我們正式結為同盟，貴我兩方從今天開始正式在不同的戰場之上，為同一個目標而戰鬥。二也是為我們那不可預見的未來，幹上一杯酒。你我都是軍人，和誰較勁也別和酒較勁。」楊震這番勸酒的話，讓韋維爾上將無論再不想喝，這杯酒他也得喝下去。同樣作為正在經歷生死的軍人，楊震這番勸酒的話說的很誠懇。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之中，丟掉了一支眼睛。也算是見慣了生死的韋維爾上將，對於楊震這番話可謂是相當的深有體會。

  猶豫了一下，韋維爾上將端起酒杯輕輕的與楊震碰了一下杯子道：「楊，儘管我很討厭飲酒，也很少飲酒，但是你這番話明顯打動了我。我想我們不應該單單為了這兩件事情乾杯，我們還應該再加上一份我們都期待的勝利，期待著我們共同戰勝我們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