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敲山震虎的戲

  想到今天那些英國人傲慢的表現，楊震搖了搖頭道：「英國人可是茅坑裡面的石頭又臭又硬，很難搞定不說，還傲氣的緊。現在窮的都他媽的快要飯了，還放不下他們日不落帝國的那點臭架子。」

  「在他們的內心之中，還始終抱著白人至上的想法。也不僅僅是看不起我們，在他們的骨子裡面，對幾乎所有的亞洲軍隊都看不起。使用幾千人外加幾門大炮，便能占領一個國家殖民時代的風光，讓他們對有色人種和亞洲軍隊從骨子裡蔑視。這其中，也包括日本軍隊。」

  「如果說對於日本海軍，他們還不敢輕視的話。那麼對於日本陸軍，他們並未比其他亞洲國家的軍隊，包括之前的重慶方面軍隊高看一眼。日本人的那些裝備，以他們所謂的歐洲標準來說，垃圾都不如。」

  「也有了這個前提，他們還能看上我們？沒有真正在陸地上嘗過日本人的厲害，他們是不會認識到什麼叫做東方軍隊的。不過這種情況也好，讓這幫心高氣傲的英國人，嘗嘗日本人的拳頭。同時也可以減輕在談判桌上，對我們的壓力。」

  「那個韋維爾上將，到是一個現實主義者。不像其他英軍將領那麼的傲氣，但卻擺明了是一個千年狐狸。這次恐怕比對蘇聯人更加難以對付，不答應他們的要求，恐怕他們是不會鬆口的。讓眼下也急需裝備的英國人放血，恐怕比從老虎嘴裡面搶食更加不容易。」

  對於楊震的感慨，政委沉思了一下道：「你小子什麼性格，雖說接觸的時間不長，可我也大致有了一些了解。你小子是到什麼時候都不吃虧的主，今天這齣敲山震虎的戲做的滿足的嗎？」

  「我想別人也許沒有看出來，可至少那位韋維爾上將是看出了，你表面上是針對那個美國陸軍少將，實際上明擺著是給他們看的戲。這齣戲雖說他們大部分人當成了熱鬧看，但恐怕那位韋維爾上將，心中對你的底線已經有數了。那位韋維爾上將臨別時候那一笑，可很是別有深意。」

  「還有，既然你之前已經通過這個皮爾遜的嘴表達了你的想法。但是他們還是來了，而且這個代表團的規格也不低。未來的英軍遠東總司令為代表團的團長，說明英國人對此次談判，甚至比美國人還要重視。我想某些事情，也許不見得會像你想像的那麼複雜。」

  「不過你這次雖說只是敲山震虎，演一齣戲給英國人看，但是你卻把那個美國陸軍少將給得罪了。按照那個皮爾遜的說法，這個傢伙在白宮有一定的影響力。這會不會對我們與美談判，帶來一定的影響？」

  「你呀，想要讓英國人知道你的底線辦法很多，又何必去得罪美國人？有些時候，採取一些手段是有必要的。可小聰明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尤其是在那些高層人物的眼中，這些事情都是很上不得台面的。」

  「也就是這個史迪威少將，思維沒有那麼複雜。要是換了那位韋維爾上將，弄不好你要反倒吃虧的。你不是也說，他是一頭老狐狸嗎？對於那位史迪威少將，其實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但是這位韋維爾上將，恐怕不太好相與。」

  「能在英國被趕出歐洲大陸，接二連三的失敗，本土又正處在德軍輪番轟炸，這種最艱難的時候。以五萬兵力苦撐起整個中東戰局的人，又豈是那麼簡單被矇騙住的？就算這個義大利陸軍的戰鬥力再差，但也總不會是一群豆腐渣吧。」

  「你這番火氣也並不是單純的殺雞駭猴吧？你除了做給英國人看之外，我感覺恐怕還有更多的是遷怒。你把對蘇談判積累下來的壓力和火氣，還有對美英兩國這次做法感覺到的不愉快，都加到了這個美國少將身上了。」

  「楊震同志，這一點要不得。治大國如烹小鮮，你這種遷怒的做法，固然可以痛快一時，但是可能會帶來的後續影響你想過嗎？他雖說是一個美國陸軍少將，他也並非是真正的決策人，但在白宮還是有一定影響的。」

  「你將他火氣發泄到他的身上，先不說會帶來什麼樣的後續影響，就是最起碼的禮貌都沒有。就算是他挑釁在先，可你的涵養那裡去了？我知道這麼重大的事情，幾乎都放在你一個人的身上，對你的壓力很大。但要記住，為上位者喜怒不行於色才是最重要的。」

  自己的那點心思被老帥看透，楊震卻是呵呵一笑道：「老首長您猜的沒有錯，我正是明知道韋維爾上將會看出來，才會搞出這麼一手。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會為了他們的物資與援助，而隨著他們的指針去走。」

  「該不妥協的時候，我不會有做出任何妥協的，更不能損害我們自身的戰略利益。這是我們的底線，也是我們的根本原則。您看著吧，今天這齣戲唱完，在今後的談判之中，可能會有些麻煩，但是麻煩會比原來小的很多。很多的時候，會鬧的孩子才有奶吃。」

  「至於史迪威少將，他距離美國真正的核心決策層太遠，影響不到白宮的政策。不過這個人野心很大，但是卻是有些眼高手低。他是美國陸軍中不多的中國通，美國如果參戰，這個傢伙很有可能會被放到一個重要位置上。」

  「我感覺他在未來給我們帶來的麻煩，也許比英國人還要多。皮爾遜說的那個位置，也不是不可能的。這個來一個敲山震虎，提前敲打一番。讓他知道我們不是重慶方面，可以任他揉搓，才是真正的防微杜漸，以後麻煩也會少很多的。」

  「這次爭吵的確或多或少的會給我們帶來一些的麻煩，但是不會太多。白宮在一些關鍵的事情，是不會聽他的。需要我們拖住日本人的美國人，不會為了他一個人的感覺，而改變自己的政策的。」

  對於楊震的解釋，老帥點了點頭：「你心裡有數就好，但有些事情還是要注意一些的。寧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儘可能的減少不必要的麻煩。中央對你這次期望很大，千萬別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事情搞砸了鍋。今天事情，在今後最好儘可能的避免。」

  老帥這番苦口婆心的勸說，楊震沒有在說什麼，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送走同樣留在太陽島休息的老帥，楊震和李延平卻沒有留在太陽島休息。儘管這裡的別墅群，還有很多閒置的。陳泊也已經挑好了兩座別墅，作為楊震與李延平的休息之處。

  但經過短暫的思考，楊震還是沒有留在這裡過夜，兩個人決定還是連夜的返回軍區司令部。軍區那邊還積壓著大量的事情，等待兩個人處理。儘管楊震兩人此時已經極度的疲勞，但兩個人還是得回去。正像楊震說的那樣，正常工作是不能耽誤的。

  看著路上被車燈照出的兩道白光，與楊震同坐一輛車的李延平猶豫了良久，才開口道：「一號，你對這次談判會有一個什麼樣的結果怎麼看？看著今天美英兩國的態度，恐怕註定了又是一番苦鬥。」

  「自此次對蘇談判開始，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們的國力，能有那麼一天能夠達到美國人和蘇聯人那樣，甚至那怕就是日本人那樣的國力。我們以後不用在像現在這樣，這麼低聲下氣的腆著臉求人該有多好。」

  李延平的感慨，楊震看著車窗外的景色，沉默良久才道：「老李，我們今天這麼的苦苦奮鬥，就是為了有不求人的那一天，打下一個堅實的基礎。也許那一天，你我可能會看不到。也許那一天，甚至要經過幾代人的努力才會實現。也許達到那個目標，會經歷一個漫長而痛苦的過程。」

  「但是如果我們現在不去努力，那麼這個目標的實現只能更加的遙遙無期。大廈不是一天建成的，我們現在做的正是為這座大廈打好堅實的基礎。雖然這個過程要實現，不可能是一觸而就的。是需要幾十年，甚至一輩或是幾輩人的努力。」

  「我們今天的努力和付出，正是為了明天的收穫。哪怕這個奮鬥的過程再漫長、再痛苦，為了你我，還有無數中國人期待的那一天，我們現在也只能挺住。只要我們咬住青山不放鬆，從現在起就開始努力，不錯過任何一個機會，這個理想總有一天會實現的。」

  楊震的回答，李延平微微點了點頭，但卻是一直到汽車駛進了軍區司令部大院，他也沒有再說話，而是始終沉默著。看著這位老戰友臉上不再掩飾的異常疲憊的神情，比他承受著更大壓力的楊震，心中也只有無奈的一聲嘆息。

  返回自己的辦公室，讓袁芷若去休息後。楊震拿起桌上的辦公電話，想要問問郭炳勛對明天美英軍事代表團行程安排。但略微的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放下了手中的電話。而是拿起了桌子上的信紙，不斷的在寫著什麼。

  門外並未按照楊震要求去休息的袁芷若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再看看屋子內楊震臉上掩飾不住的疲憊，還有他手中沒有停頓下來的鋼筆。儘管略微有些猶豫，但還是走了進來，想要勸說一下他還是趁早休息一下。

  看到袁芷若沒有去休息，反倒是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楊震一愣放下手中的鋼筆，有些差異的道：「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休息？明天還要參加談判，你這個英文翻譯可是不能缺席。你休息不好，可是會影響大腦思考和反應速度的。」

  對於楊震的批評，袁芷若過來拿下他手中的鋼筆道：「一號，您可不能只說我。您這些天平均每天休息的時間，還不到四個小時。昨晚睡的時間，更是還不到三個小時。這麼下去，您的身體更受不了。」

  「您是抗聯的最高軍事首長，這個時候您要是累垮了，談判怎麼辦？部隊怎麼辦？您的身體也不是鐵打的，上次已經出現了一定的問題。現在又是這麼長時間過度工作，已經達到了極限，現在您必須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