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武居中佐的判斷

  「從此次會戰的經過來看，抗聯一直在利用我們無法接受放棄或是丟掉新京的思路，而利用新京戰場大做文章。他們利用關東軍不可能放棄新京的想法，在新京一線牽制了關東軍大量兵力無法調往其他的戰場。」

  「而他們，卻可以利用坦克集群機動性能上的優勢，配屬大量的卡車和騎兵，組成了騎兵機械化集群，在我們的腹地大勢穿插，而不受到太大的威脅。同時在優勢的航空兵和重炮的配合之下，他們在新京戰場上只放上部分的兵力，就可以牽制關東軍大量的有生力量。」

  「新京現在對於關東軍來說，現在出了名義之外，幾乎沒有任何的價值。在新圖鐵路，新洮鐵路已經均被抗聯奪取。這裡的戰略交通樞紐位置，實際上已經不起作用。反倒是還不如四平街重要。」

  「現在我們守，要被新京防禦牽制住大量的兵力和裝備，無法運用到其他的戰場。攻，抗聯的機械化集群，隨時可以他們所具備的高機動性從我軍兩翼突破，打亂甚至分割合圍關東軍的攻擊部隊。」

  「如果繼續堅守新京這個突出部，在新京已經成為前線的情況之下。對於我們來說，此次會戰出現的情況，隨時都可能重新上演。這極大的限制了關東軍，在今後可以投入戰場的機動兵團可以投入的兵力。」

  「但我想這個建議，無論是關東軍或是大本營，乃至整個日本國民都無法接受。既然不能那麼我們就只能加強新京的防禦兵力，不僅要在正面維持強大的兵力，在新京的兩翼也要留下大量的兵力，以保證這個城市與兩翼不會被分割。新京城內的守軍，不會被隨時可以出現的敵軍合圍。」

  「將十八師團撤往新京一線，一是加強新京城的防禦力量。二從十八師團眼下所在地區的位置來看，撤往新京的距離更近，也相對減少了可能會遭受的威脅。當然如果抗聯從新京左翼出動的兵力，進行阻擊的話，他們在向南撤往梨樹境內也完全來的及。」

  「但是十八師團的後撤行動，只有一個字，那就是越快越好。只要我們動作快，我想十八師團的安全性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如果實在不行，我們可以調動新京戰場左翼的防禦兵力，向西接應十八師團的撤退行動。」

  「其實，眼下戰場上的整個態勢來看，對於關東軍並非是一點機會也沒有。在我看來抗聯眼下擺出這麼一個態勢，實際上已經是撐不下去了。他們現在採取的各種迷惑戰術，就是逼迫關東軍停止反擊。」

  「諸位長官與同僚，吉本貞一參謀長閣下說的沒有錯。雖說眼下的戰場態勢對於我們的對手更加有力。但是大家別忘了，坦克是需要油料的，飛機也是需要油料的。敵軍在林西、通遼一線雖說表面上占據了優勢，但是他們的補給線也一樣延伸到了極致。」

  「這是近十萬全付武裝的，而且配備了大量坦克、重炮的軍隊，不是一般的支那老百姓。如果需要維持戰鬥力的話，每天需要大量的油料、彈藥等物資補充。如果再加上他們所謂的挺進軍，那麼物資的消耗更是一個驚人的數字。」

  「從此次他們突然出現在林西戰場，我就一直在監控他們的作戰行動。的確當面的抗聯，與當初那支只能在山林之中活動的抗聯，已經是截然不同。其火力、裝備，甚至已經在關東軍之上。自林西戰場打響，我估算了一下，平均每天消耗的炮彈至少在上萬發左右。」

  「他們在林西戰場的部隊，又都是機械化部隊，不算別的，單單每天消耗的油料就是一個沉重的負擔。我曾經估算過，不算通遼戰場的抗聯裝甲部隊，僅僅一個林西戰場上的抗聯裝甲部隊。」

  「按照他們在林西戰場上實際上投入的坦克數量，再加上大量的卡車，每天消耗油料的數字，就相當於支那事變開始整個華中派遣軍的每天油料消耗量。如果算上給他們運輸補給的車輛，他們這段時間內油料的消耗，幾乎等於整個支那派遣軍同一時間的油料消耗。」

  武居清次郎在連續報出一堆讓人茫然不知所措的數字後，繼續道：「僅僅是他們在林西戰場上的裝甲集群，每日至少就要保證這麼多的油料，才能維持最基本的行動能力。如果他們在林西戰場上發起以裝甲集群為主要突擊力量的反擊，那麼這個數字至少還要增加一倍以上。」

  「而這些油料，包括其他的物資和彈藥，甚至是最基本的糧食，都需要他們在沒有鐵路的情況之下，千里迢迢從幾百公里以外的地方運過來。按照我的估算，以他們的財力、物力，即便是他們傾盡全力，能在短時間之內維持。」

  「但是這種砸鍋賣鐵的維持方式，只能可以支撐一時，但是卻無法長時間的支撐下去。如果再加上通遼和其他方向的戰場，其每天的物資消耗數量，尤其是油料和彈藥的消耗，更是一個天文數字。」

  「這種負擔，即便是一個普通的國家都很難承受的起。更何況是對於一支幾乎沒有任何現代化工業可以支撐，組建與擴大不過才數年的軍隊？的確，他們現在有自己的兵工廠，可以製造槍炮、彈藥。」

  「但是維持一場現代化的戰爭，不是單單就一個可以生產武器的兵工廠可以解決的。他需要有現代化的煉鋼、化工、石油等產業。而這些產業，別說他們現在沒有。就是正在建設，也不是一年兩年能夠建設完成的。」

  「更何況整個滿洲帝國境內，並無石油資源。其在戰場上所需大量的油料，只能全部都依賴蘇俄提供。但現在一直在他們背後支持他們的蘇俄，已經是自顧不暇，已經不可能在給他們提供這些物資。」

  「而從其他的國家轉口，別說能不能運進來的事情，就進口所需的費用，又是他們豈能負擔的起的？沒有了原材料來源，他們的兵工廠就算有再大的產能又有什麼用？沒有了油料的供應，他們有再多的坦克和飛機，又能怎麼樣？不還是一堆廢鐵嗎？」

  「正是對他們每天彈藥、物資消耗數量，特別是油料最低標準數字來計算，以及對他們目前工業生產能力的評估。我可以說他們的物資已經維持不了太長的時間，再打下去他們已經無法保證一線作戰部隊的供應。我認為他們搞出眼下這一手，是在掩蓋他們真實的情況。」

  「所以我說現在的態勢，是敵軍在給我們布置一個迷魂陣。讓關東軍主動放棄目前進行的反擊，以為穩定住他們現在的戰線，保證目前的控制區。因為對於他們來說，如果想要不傷及自己的元氣，在難以為繼的情況之下，維持現在的戰線是最為有利的。」

  「一他們攻占了緊鄰熱河和察哈爾的興安西省，可以說已經取得了下一步進攻熱河，並最終打通與支那內地聯繫的進攻出發地。守住他們目前的控制區，維持目前的戰線，對於在今後實現他們的戰略目的，是相當有利的。」

  「二維持眼下的戰線，尤其是保持通遼和科爾沁左翼後旗，可以對奉天省這個整個滿洲最重要的工業基地，以及帝國在滿洲最重要的煤炭、金屬等資源基地，形成一個相當的威脅。在他們認為必要的情況之下，可以隨時攻擊奉天，破壞帝國在滿洲的工業。」

  「第三點，也是最關鍵的。他們維持目前的戰線，可以減輕關東軍對其腹心之地，也是北滿的威脅。他們在西滿的存在，將會對滿洲與支那內地聯絡的大動脈北寧鐵路，以及南滿工業區形成威脅。」

  「當然，這其中還包括新京的左翼，以及整個中長鐵路奉天至新京段的安危。甚至可以說，我們目前所在的四平街，都隨時在他們的攻擊目標之內。這樣一來，關東軍將會有大量的兵力被牽制在西滿的正面。」

  「無論關東軍情願與否，為了減輕其對奉天工業基地，北寧鐵路的威脅，以及保證新京一線的側翼安全，都要將主要的兵力都放在西滿周邊。對他們所謂的核心根據地的壓力將大大的減輕。最關鍵的是如果他們能保證目前的戰線，他們的迴旋餘地將要大的多。」

  「但是很多事情，往往都是帶有雙面性的，有利也就會有弊。正如吉本貞一中將所言，他們如果要實現這個目標，就要在沒有鐵路支撐的西滿地區維持大量的兵力。長期下來，很容易被長期的負擔拖垮。」

  「最關鍵的按照此次會戰之前他們控制區的人口基數來看，正像兩位副參謀長閣下判斷的那樣，眼下其出動的兵力恐怕已經是竭盡所能。所以這次的失敗，在我看來對於關東軍來說並不見得全部都是壞事。」

  「首先他們的控制區越大，戰線也就拉的越長，所需兵力也就越多。他們要控制這些新占領的地區，就要投入大量的兵力，進一步的加劇了其原本就不是很雄厚的兵力。這樣一來，在其他的方向也給關東軍留下了相當大空隙。」

  「其次，雖說此次會戰關東軍幾乎丟掉了整個西滿。但西滿的人口全部人口數量，甚至還不如北滿，其中還有大量與其並不同心的蒙古人。而東滿的幾個縣，實際上的總人口數量也不算多。」

  「除了原來滿洲帝國龍江省送花江以南幾個縣，以及新京周邊的幾個縣之外，其餘的廣大地區，人口的數量加在一起也沒有多少。這些地區的人口總數，很難滿足他們大規模的擴充兵員。」

  「也就是說，此次會戰就算到此結束，他們控制的地盤看似增加了。但是真正的實力，並沒有顯著的增長。甚至可以說，其實際控制區內兵員潛力數量增長，還無法抵消實際控制區增大需要增加的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