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白俄的問題

  「如果說我們之前只是對他們有所求的話，那麼現在他們對我們也不是沒有需求。既然是交換，那麼即便是不能做到絕對平等，相對的平等還是必須要的。一旦對於他們過於縱容，那就是對我們自己的犯罪。低三下四，決不能成為我們的風格和習慣。」

  「我這就回去，繼續和他們談。不管怎麼說這批軍工原料還有棉花和汽油，我們必須弄回來。眼看現在北滿的天氣就要開始變冷了，冬裝的問題再不解決要耽誤大事的。再加上幾十萬套棉衣製作的時間，留給我們去談判的時間並不多了。」

  「至於老郭說的拿出部分物資和蘇聯人交換德軍戰俘的事情，我看就不必了。別看蘇德戰爭到現在才打了幾個月，但幾次大失敗下來人力損失相當巨大的蘇軍，現在急需大量新的兵員補充。」

  「現在蘇聯方面已經向我們提出，要求我們協助他們動員目前在哈爾濱，以及整個北滿根據地內的十餘萬白俄中適合服兵役的青壯年回國參戰。甚至蘇聯人將年齡的上限，定到了三十歲。」

  「蘇聯人要求我們儘可能多的動員，甚至要求我們協助他們強迫那些白俄回國。我們完全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和他們一比一對換嗎。相對於德國戰俘，蘇聯人恐怕更急切這些白俄回國，以彌補兵員上的巨大損失。」

  「雖說哈爾濱的這些白俄，之前一直是堅決反對蘇維埃的。但是他們畢竟對於蘇聯人來說還是同胞，還是一塊可以利用的資源。其實說白了，也就是可以充當炮灰的角色。雖說總人數與其國內任何一個行政區相比少了一些，但是對於眼下損失過大的蘇聯人來說，蒼蠅再小也是一塊肉。」

  「我們通過軍區政治部調查了一下，目前還留在中國境內的白俄，除了上海之外主要就居住在北滿。而哈爾濱、佳木斯、齊齊哈爾，眼下更是國內白俄最大的聚居區。雖說九一八事變之後，去上海和國外一部分。但是目前居住在哈爾濱的白俄數量還是相當的多，總數依舊將近十萬。」

  「如果聚居在哈爾濱的白俄之中挑選十八到三十歲可以服兵役的人，大約在一萬六千人左右。人數雖然不多，但是按照蘇軍的編制，也可以組成一個齊裝滿員的師。再加上北滿的齊齊哈爾、佳木斯等其他地區的白俄數量，適合服兵役的人在兩萬五千人到三萬左右。」

  「當然如果蘇聯人不太計較年紀大小或是太老，估計在原有的基礎上，再拼湊出兩個師也不算太困難。蘇聯人這次要求我們協助他們，強迫動員白俄回國參戰，主要的原因固然是前期兵員損失過大，補充兵員已經到了飢不擇食的地步。」

  「不過蘇聯人提供的這個數字，我讓軍區情報部做了一個調查。發現裡面並非全部都是白俄，還包括了在哈爾濱和佳木斯的猶太人，以及幾千波蘭人、捷克人以及被不承認已經被併入蘇聯的波羅的海三國等一些所謂的無國籍人員。」

  「這些人有哈爾濱開埠的時候，隨著沙俄的軍隊就來到東北的謀生和就業的。當然更多的還是蘇聯十月革命之後流亡到中國的，前沙俄貴族和軍隊。當然還有九一八事變之前，從其他國家來東北做生意的生意人。」

  「波蘭現在西烏克蘭和西白俄羅斯，還有波羅的海三國已經併入蘇聯，所以蘇聯人認為所有波蘭人和波羅的海三國的人，都是蘇聯的一部分人。他們這個白俄的範圍很是廣泛，而並非是專門指目前在哈爾濱的蘇聯人。」

  「而是將所有在哈爾濱以及根據地內的東歐居民，以及所謂的無國籍居民全部包括在內。至於哈爾濱正宗的白俄，現在已經有了三分之一領取了蘇聯護照。不過這些人領取蘇聯護照也只是權宜之計並非承認蘇聯，雖然蘇聯方面再三做工作，但是大部分人還是拒絕返回蘇聯。」

  「但我想這只是蘇聯人急於動員這些白俄回國的一個主要原因。至於另外的原因恐怕是這些白俄留在與蘇聯遠東地區接壤的北滿地區，對於蘇聯人來說始終是一個不穩定的因素。」

  「這些白俄在北洋政府時期，就時常襲擊蘇聯遠東地區邊境。到了日偽時期，更是充當日偽軍的打手，專門對蘇進行間諜活動，或是冒充蘇軍引發日蘇兩國摩擦，以便關東軍火中取栗。」

  「而眼下儘管北滿現在控制在我們的手中，這些白俄也控制在我們的手中。基本上已經不會與日偽時期那樣，對他們實施騷擾。但是對於他們來說，隱患卻並未完全的解除。留著這些人在自己的身邊，總歸還是一個不安定的因素。」

  「所以我們不能排除蘇聯人有趁著這次所謂俄羅斯全民族災難機會，將這些白俄弄回國編成部隊拉到前線打光拉倒，以便永絕後患的想法。而這一點，蘇聯人是絕對能夠做出來的，而且還會做的相當徹底。」

  「等這些白俄回國，就直接套上軍裝分到各個部隊參戰。只要不讓他們抱成團，按照蘇軍對部隊嚴密控制手段，這些白俄即便有少數投敵的，但是大部分人卻是掀不起什麼風浪來。搞不好等這些人剛一回國，蘇聯內務部甚至會直接處決其中的所謂不穩定分子。」

  「其實這次我來雙城，除了之前的事情之外，還有一件事情就是想和你們二位商議一下。不管這些白俄回國的命運是什麼，但是我認為我們還是接受蘇聯人的條件。原因很多，但是主要的原因有兩點。」

  「一是這些對蘇聯方面異常仇恨的白俄，在日偽的宣傳之下認為我們是被蘇聯人扶植起來的。自我軍進入佳木斯和哈爾濱等一些大城市以來，對我軍的態度極為不友善，甚至是極其的敵視。不僅暗中煽動中國百姓對我軍的抵制，還一而再的挑起事端。」

  「而且在很多人心中，因為我們與蘇聯方面同樣的信仰情況之下，他們將對蘇聯的仇恨轉到了我們的身上。這些白俄中相當一部分人始終拒收人民幣，並拒絕將其建立的白俄學校交由我們兼管。甚至有些人暗中鼓動商人罷市，拒絕接受人民幣作為交易貨幣。」

  「二就是這些白俄中，有很多日偽時期訓練的特務。現在有證據可查的，就有幾百曾經在大連、新京返回的專門受過關東軍情報部門特訓的人員。還有被我軍俘獲的偽滿鐵路警護軍中的白俄武裝，都是一個不穩定的因素。」

  「僅僅這個月我軍就在哈爾濱的白俄聚居區破獲兩部日偽電台。並起獲了主要是手槍的不少槍枝彈藥，以及一批違禁物資。而我軍在之前剿匪過程之中，也發現有白俄領導或是組織的土匪武裝。

  「最關鍵的是，我們在破獲隱藏在白俄之中的日軍間諜網的同時，發現在白俄之中很多人的背景不是那麼的簡單。雖說因為環境的限制沒有繼續深挖，但是很多白俄背後明顯還有有蘇聯克格勃和格魯烏的影子。這對我們內部安全，也是一個相當不利的因素。」

  「將這些白俄繼續留在作為我們核心地帶的哈爾濱、佳木斯、齊齊哈爾，目前看已經很不恰當。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個相當不穩定的因素。不管此次蘇聯人提出這個建議究竟是什麼目的，但是我認為正好藉此機會將這批白俄交還給蘇聯方面，對我軍還是一個比較有利的處置辦法。」

  說到這裡，李延平微微的嘆息一下道：「儘管我們也知道這些白俄回去，會面臨什麼樣的命運。但是將他們留下來隱患實在太多，對於我們來說也是一個相當大的不安定因素。」

  「如果這些人能老老實實留在東北的生活，我也不想更不會下這個決心。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明知道他們回去是一個什麼樣的待遇，還強行送他們回去送死。對於前幾年回國的那批白俄的遭遇，我們還是知道一些的。聽蘇聯話回國的，基本上都被肅反掉了。」

  「同時白俄之中有很多人已經與中國人通婚，俄國婦女嫁給中國的情況也很普遍。強行送回去，於民心也多少有些不利，對我們的影響也不是很好。但現在從整體情況，以及這些白俄給我們帶來的麻煩來看，還是將他們統統的遣送回國為好。」

  「不過也許事情，並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糟糕。畢竟眼下的蘇聯，與幾年前的情況大不相同。現在的蘇聯大片國土和百姓已經丟給德國人，急需人力補充。我想他們回國如果老老實實的，也不見得會有什麼太惡劣的待遇。」

  對於李延平提出的這個建議，楊震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沉吟了一會。說實在的對於這批白俄，楊震的印象雖然不能說差，但是也絕對不能說好。雖然比不上日本人，但是卻也沒有好到哪去。

  不過利用聚居在哈爾濱以及北滿各大城市內的白俄人才，為自己培養一批外語、財務等專門人才，這是東北局在楊震之前的要求之下制定，並已經開始著手實施的計劃。

  在楊震提出組建專門培養外語人才的專科學校之後，目前也感覺到了對外語人才急需的東北局動作很快。但經過慎重研究之後，以及考慮到根據地目前急需外語人才，並未將這所學校併到即將組建的新東北大學之內。

  而是以哈爾濱一所俄國鐵路學校的校舍，部分教員為基礎，組建新的哈爾濱外國語專科學校。為了組建這所外國語學校，東北局甚至將哈爾濱偽滿時期的兩所國民高中，一所師道學校上千名中國籍學生，全部不在參與根據地內組織的高考，全部整體劃撥到這所學校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