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來龍去脈

  「只不過考慮到眼下的國際形勢，以及美國國內的生產能力，至少在今年還無法為你們提供所需的武器裝備。但從明年開始，美國政府將按照租借法案的標準，正式開始向你們提供美國的武器裝備。」

  「另外考慮到你們薄弱的經濟條件，美國政府已經決定在年底之前，再向你們提供一筆兩千五百萬美元的無抵押低息貸款，以維持你們薄弱的經濟基礎，不被這場該死的戰爭拖垮。同時美國政府將視情況的發展，保留繼續向你們提供後續貸款的準備。之前的貸款，可以暫時延後償還。」

  「不過，親愛的楊你必須要保證，這筆貸款不能支付你們拖欠蘇聯人債務上。這筆貸款，你們只能花費在購買美國的物資，以及發展你們自己內部經濟上。這是美國政府為你們提供的貸款，而不是為蘇聯人提供的貸款。」

  「如果美國政府發現你們將貸款提供給蘇聯方面，美國政府隨時會終止一切對你們的貸款。因為這筆貸款，是美國政府用來援助你們的。你們如果將貸款用於美國制定項目之外，那麼美國政府可以認為，你們已經不在需要美國的財政援助，而終止這筆貸款和後續所有的貸款。」

  「至於對你們的物資援助，考慮到目前你們中國國內的形勢，以及美國國內的政治動向。對你們的援助，將不會與重慶方面一起進行。而是暫時與美國援助蘇聯的物資，一起進行核算和統計。將你們所需的數量，暫時列在對蘇援助的份額之內。」

  「楊，美國政府這麼考慮是有自己原因的。一是考慮到中國目前的國內形勢，重慶方面很難允許美援的物資順利的抵達你們手中。另外，我們不能不考慮你們政府的抗議，以及美國國內的反對意見。」

  「「之前美國暫停包括石油製品、軍用鋼鐵、橡膠等物資在內，一切可以用於軍事行動物資的援助與出口，就是因為重慶方面的抗議。即便是其餘的物資，還是以人道方面的藉口，向你們出口的。

  「出於外交方面的考慮，美國政府在一些事情上還是要慎重一些的。畢竟我們不能逼迫重慶方面為了自保，而與日本人單獨的合作。更不想在眼下的情況之下，出現任何危害中美兩國政府傳統友誼的事情發生。」

  「楊，你要知道你們現在並不是一個合法的政府。你們的軍隊還是依靠美國政府的幫助，才獲得至少是名義上的政府軍名義。你們的延安方面，現在的身份還是中國的一個地方政府。美國國會是不會允許我們向一個地方政府，以及政府軍的一部分出口武器裝備和物資的。」

  「現在美國承認的中國政府，還是重慶方面。儘管白宮與美國陸軍都認為你們在一旦美日之間爆發戰爭的情況之下，會對美國方面有相當大的幫助。所以我們只能將對於你們的援助，暫時列入援蘇項目之中。」

  「你應該理解，現在的中國需要的是一個團結和整合的中國政府和軍隊。美國方面，更不能接受一個四分五裂的中國和軍隊的。更不會允許重慶與南京兩個政權，出現任何合併方面的可能。」

  「所以在綜合考慮到外交上的原因，以及國會和民眾絕對不會允許美國政府將物資援助給一支非政府軍隊，我們決定將給與你們的援助物資，從援助給蘇聯方面的物資中統一核算。當然這只是名義上的，實際上你們還是作為一個單獨援助的對象。所有的物資，都會單獨按照你們的需求提供。」

  「至於你們現在和蘇聯方面產生的矛盾，我們會出現想辦法幫你解決的。英國人今天之所以沒有與我一同來見你，就是應他們國內的要求，專程去莫斯科解決這件事情去了。英國人如果出面的話，我想這個問題解決的可能性會大大的增加。」

  「畢竟在美國方面的產能還沒有擴張到維持蘇俄方面扭轉目前的戰局情況之下，英國人已經開始的援助，對於蘇聯方面是相當重要的。有英國人出面，我想蘇聯人還是會最終做出讓步的。而且不僅英國人，美國方面也會出面去協調這件事情的。」

  「美國駐蘇大使館，已經開始就此事與蘇聯方面接觸，並同時與你們在莫斯科的代表進行聯絡。不過蘇聯方面對我們與你們私下單獨接觸事情，提防的很。儘管多次要求，但我們的人至今也沒有能見到你們駐莫斯科的代表。鑑於目前的形勢，我們已經向大使館做了匯報，準備改為由駐重慶大使館與你們駐重慶的辦事處接觸。」

  對於皮爾遜的這番話，楊震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從皮爾遜的口中，他聽到了兩件自己之前從來沒有想到的事情。一是美國切斷對抗聯的石油製品與軍用鋼鐵，以及軍工材料的原因，是因為重慶方面的抗議。

  第二點，英國人居然在這件事情，顯示了超過自己預料的熱心。從這一點上，楊震可以肯定，英國人是下定決心要拉自己去進入東南亞的那個陷阱。否則無利不起早，一切利益優先的英國人是絕對不會這麼熱心的。

  英國人有這個想法，同樣在東南亞感覺到日軍日益嚴重威脅的美國人，絕對不會不同意。如果美英兩國在這件事情達成默契或者協議，對自己只有百害而無一利。絕對不能插手東南亞今後的戰事，不去給英國人當替死鬼，這是楊震早就已經下定的決心。

  但皮爾遜這番話，明顯也表達了美國人的一定態度。英國人的想法，楊震可以不在乎。但是美國人的想法，楊震就不能不考慮自己拒絕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影響了。美國人一向是現實的，如果自己不按照他們的要求去做，他們固然拿自己無可奈何。但是如果他們從對抗聯的援助上下手，對自己可謂是威脅相當的大。

  至於重慶方面對美國人向自己出售或是援助物資、裝備提出抗議來，這一點即在楊震的預料之中，又在他預料之外。預料之中，是因為正在全力爭取美援，卻除了一些貸款之外，基本上兩手空空的重慶方面，對美國人出售和援助給自己的大批飛機，絕對會嫉妒加羨慕的兩眼通紅。

  想獲得美援都快發瘋了，更認為這些東西本來就是應該給我的某些人，其中不搞點手腳幾乎是不可能的。當皮爾遜說出前一段美國控制對抗聯的出口原因後，楊震馬上就可以根據某些經驗琢磨出某些人究竟搞了一些什麼動作，讓白宮那位一貫強硬的人也會有一些忌諱。

  雖說美國人給了自己多少飛機這些情報，肯定不是由自己這邊泄露出去的。但是人家在美國那裡，肯定有自己的情報來源。按照美國人的慣例，有些事情是可以隱瞞住的，有些事情只要有點心並非是打聽不到的。況且人家那邊的軍統，在美國還有情報機構。

  據楊震所知，美國人在法國淪陷後，扣下了法國訂購的飛機之中的很大一部分，趁著這個機會想要撿便宜，以補充自己急需作戰飛機的重慶方面，已經提出購買建議。只不過囊中實在羞澀的重慶方面，想要購買這批飛機，卻是得美國人先提出貸款。

  沒錢還想買飛機，再加上同樣對作戰飛機急需的英國人攪局和不想太早和日本人翻臉，美國人也就順理成章的拒絕了這批飛機的出口。只不過日軍進占越南南部的行動讓美國人感覺到芒刺在背，再加上英國人實在感覺這些飛機不太適合自己使用，兩國一合計才將這批飛機都給了楊震。

  自己想買卻沒有買到，最後這批飛機卻以近似白給的價格給了自己的老對手，就已經讓重慶的那位委員長很不滿了。再加上後續陸續收集到的一些美國人對抗聯出口物資的情報，肯定會更加讓他心懷憤怒。

  這位老兄什麼人？玩陽謀他不行，若是背後搞點什麼手段，那還是很高明的。英國人，他搞不定，白宮他擺不平。但是美國國會那些好走極端的議員，他還是能下得去手的，也能找到可以下手的地方。

  不管抗聯與蘇聯究竟是什麼關係，但是只憑他們頭上那個共字，憑延安與莫斯科信仰的都是一個老祖宗。就可以很輕鬆搞定幾個議員，讓他們瘋咬一陣子，白宮的那位主人不可能一點忌諱都沒有。

  雖說莫斯科的那位領袖，曾經對國民政府赴蘇購買武器的人說過延安的人，都是人造奶油。那位領袖的評價，固然對抗聯沒有絲毫的損失。但關鍵是，這句話他沒有對美國人說起過。他對中國同志的一些看法，美國人是不知道的。

  美國議員的威力，還是相當有一手的。儘管他們起不到絕對性的作用，但是最起碼，那些人在必要的時候，殺傷力還是相當大的。重慶的那位老先生，恐怕拉攏部分議員，給美國某些上層人物施加了很大的壓力。

  這些議員的權利的確沒有多大，但他們背後利益集團，尤其是那些與日本人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集團殺傷力還是很大的。在加上拉上所謂的民意，所以白宮的那位剛剛開始第三屆任期的主，才在大批次的援助開始之後，玩出了這麼一手瞞天過海的辦法。

  在美國儘管民意真正決定不了什麼，但是作為號稱民主「典範」的美國人，表面上的文章還是要做做的。其實一般老百姓的意見，根本就沒有人當回事。只要背後的華爾街不發話，民意就是一個橡皮圖章。

  只不過是那些政客，在必要的時候隨時可以扯起來作為虎皮的大旗。但表面的文章，還是要做做的。再加上日本人施加的壓力，白宮會也多少有些忌諱。尤其是現在美國高層，在對待制裁日本，以及援助中國方面，也是有很大分歧的情況之下，採取一些迂迴辦法，也是一個解決問題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