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意外的接替人選

  對於眼下這個時候，團直屬偵察連被派往什麼地方執行任務，營以下的幹部是不應該知道的。如果一直部隊連一個戰術偵察都不能保密，那麼還有什麼秘密可以保？自己能知道，還是團長在布置任務的時候，特別和自己單獨交待的。

  團長選擇自己這個連隊，執行此次任務也是一個迫不得已的選擇。自己原來在偵察連擔任過排長，也曾經參加過軍區直屬偵察旅的選拔。雖然因為一些原因最終落選，但卻是全團各個連級幹部之中，除了現任偵察連長之外，偵察經驗最豐富的一個。

  再加上自己這個連，一直作為全團的尖刀連。戰鬥力，在二十七團之中也算是拔尖的一個連。在直屬偵察連抽不出身子的情況之下，調自己這個連來執行這個本應該是偵察連完成的任務，也是團裡面一個迫不得已的決定。

  沒有辦法，日軍這兩個隱藏的很深的炮兵陣地，給二十七團攻擊帶來的威脅太大。白天的戰鬥之中，有近一半的傷亡，都是這兩個隱蔽極好的炮兵陣地帶來的。不將其摧毀，即便是夜戰之中也會給部隊帶來極大的麻煩和傷亡。

  在全團發起攻擊之前，打掉這兩個在白天作戰之中，航空兵和炮兵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未能摧毀的炮兵陣地，對於王玉陽來說是一個必然的選擇。哪怕將全團最好的一個連隊搭進去，也在所不惜。

  看了看面前幾個都不吭聲的班排長，齊志遠皺了皺眉頭道：「我知道你們心中現在肯定在埋怨，上級為什麼交給我們這樣的一個任務。但我們是軍人、是戰士，對於上級的命令，理解要執行，不理解也要執行。現在我們應該做的不是怎麼去理解上級的決定，而是要怎麼樣去完成上級交給的任務。」

  齊志遠的話音落下，一邊的指導員卻是搖了搖頭道：「老齊，話是這麼說，但對於我們來說眼下的形勢卻是相當不利。鬼子的雷區倒不是什麼難事，我們的班排長都受過排雷的訓練。甚至一些老兵，也會排雷。在雷區內打開一條通道，五十米的距離，有個十幾分鐘就足夠了。」

  「但鬼子的雷區，緊貼著他們的陣地。鬼子的警惕性，現在又這麼高。一風吹草動，就實施火力覆蓋。這照明彈一顆接著一顆的向天上打，自從天黑下來之後，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停止。」

  「這種情況之下，要想在不驚動鬼子的情況之下，在雷區內打開一條通路實在是太難了。你看是不是向團里申請一下炮火支援，用炮火在雷區內給我們打開一條通道？單靠我們自己，恐怕很難完成任務。」

  對於指導員的話，齊志遠也有些猶豫。自己的部下不是那些受過專業訓練的偵察兵，要想在撒布毒氣，貼近日軍陣地的雷區之中，打開一條通道還不驚動近在咫尺的日軍，幾乎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動用炮火掃除雷區的同時，也可以驅散那些作用時間長達幾天的毒氣。雖然能驚動日軍，但總比眼前的進退維谷要強的多。而且以自己連隊的戰鬥力，加上手中兩支步槍就能壓制住一挺九二式重機槍的火力，正面強攻自己也沒有什麼可怕的。

  只是齊志遠在拿起報話機送話器，想要向上級匯報的時候，卻又猶豫了一下。去團部領受作戰任務的時候，團長說的很清楚。師裡面配屬的炮兵火力，主要要集中在正面以及配屬一營阻擊日軍七十聯隊。而且從他們的任務來說，炮兵掩護很不合適。

  猶豫了一下，齊志遠又放下手中的通話器。轉過頭來道：「炮火掩護我也很想，但是從目前看團裡面配屬給我們火力掩護很不適合。大家都是老兵了，我希望大家還是要集思廣益，拿出一個辦法來。」

  齊志遠的話音落下，一邊的副連長苦笑道：「連長，沒有炮火的掩護，我們可以用炸藥索和爆破筒代替開闢雷區。可這麼一弄和用炮火掃雷，幾乎沒有任何的區別。想不驚動鬼子都很難。」

  副連長說完，那邊的衛生員突然接口道：「連長，我到是想到了一個辦法，讓排雷的同志可以有效的躲開日軍撒布在雷區中毒氣的威脅。不過怎麼樣才能不引起日軍的注意，我就沒有辦法了。

  說到這裡，這個衛生員看到所有的人，聽到他這番話後都轉過頭來看他，連忙擺手道：「別看我，我就是一個衛生員。說到戰場救護，那是我的特長。可要說，指揮作戰我可就沒有那個本事了。那些可是你們的長項了。」

  「不過，連長、指導員，還有諸位同志。我們為什麼不能換換腦筋？我記得孫子兵法中曾經有一句話，叫做聲東擊西。我們眼前的戰線有將近一千米，為什麼非得要將注意力都集中在一個地方，在一個地方打主意？」

  「我看我們完全可以在一個邊搞出一些動靜來，吸引鬼子的注意力。而在另外一邊動手。別忘了，我們是一個完整的步兵連。在不過千米的距離之內，完全可以分開行動，分散日軍的注意力。」

  衛生員的這句話，讓齊志遠的眼睛不由的一亮：「是啊，為什麼要將非要將全連都集中在一個地點上？完全可以以部分的兵力在一邊搞出點動靜來，掩護真正方向的排雷行動。沒有炮火掩護，完全可以用炸藥。反正團裡面配給的那幾百公斤炸藥，不用也是浪費。還得抽調專門的人去背著。」

  想到這裡，齊志遠快速的將分配給自己的突破線的情況快速的在地面畫了出來後道：「我決定將部隊分成三部分。副連長帶著兩個班，以及我們手頭一半的炸藥和所有的爆破筒，向北五百米處展開佯動。使用炸藥，在雷區開闢一條道路。」

  「記住，不要心疼炸藥。打開的通道向北越寬越好，最好擺出我們全團都在你那個方向進攻的態勢。將我們這邊鬼子的注意力，儘可能的都吸引過去。我們當面的鬼子有一個加強中隊，也就撐死了。只要能將其兵力吸引過去一半，我們這邊就輕鬆的多了。」

  「指導員指揮營里加強的兩挺十二點七毫米高射機槍，以及所有的火箭筒和連屬機槍，並連屬六零炮擔任火力支援。火力支援的主要注意力，要集中在副連長那邊。你們在那邊搞出的動靜越大，對於我們這邊的行動就越有利。我們這邊就是打翻天了，你也不要轉移火力。」

  「而我則帶兩個排的兵力，就地展開。在日軍的注意力被副連長那邊吸引過去之後，立即著手開始排除雷區。日軍的雷區寬五十米，而對於我們來說，打開一條寬最多三米的通道就已經足夠了。」

  「我們的班排長，都受過排雷訓練。如果集中使用的話，我想有二十分鐘的時間足夠了。而且我們的打通雷區，只要將主要的精力放在地雷上。那些日軍埋設的毒氣彈，完全可以不用理會。」

  「不過鑑於目前的形勢不管是我，還是副連長那邊，沒有誰是真正的主攻也沒有誰是真正的佯動。無論是那邊打開了缺口，都要不顧一切的按照炮兵同志給我們指定的坐標猛打猛衝過去。不惜一切代價，去完成上級交待的任務。總之一句話，就是我們連都打光了，也要找到那兩個鬼子的炮兵陣地，並摧毀他們。」

  「為了避免在行動的時候，出現意外部隊無人指揮而陷入混亂。我、指導員、副連長三個人在行動開始之前，都要指定自己的接替人。以便在自己犧牲後，接替自己指揮部隊的後續行動。」

  說到這裡，齊志遠面色古怪的看了看身邊的幾個排長，卻將自己的手指頭指向了身邊的衛生員道：「我一旦犧牲了，我帶著的兩個排就由小劉接替指揮。小劉雖然沒有受到過系統的指揮培訓，但是這些日子跟在我身邊也學到不少的連級指揮作戰經驗。」

  「這個傢伙鬼主意也多，應變能力很強。最關鍵的是在軍區直屬偵察旅，還受過三個月的嚴格偵察專業的訓練。我一旦犧牲後由他負責指揮後續作戰，我相信還是比較恰當的一個人選。」

  齊志遠選定的接替人選，不僅把幾個班排長都嚇了一跳，就連一邊的指導員和副連長都嚇了一跳。而那個被他指定的本人，更是一副目瞪口呆嚇的不輕的樣子。這個衛生員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連長指定的接替人選居然是自己？

  這個被齊志遠選定的接替人選，在齊志遠的話音落下後呆立了好大一會後才道：「連長，我只是一個衛生員，還是去年年初才入伍的。也就這段時間跟在你的身邊才學了點皮毛。讓我指揮部隊，你別開玩笑了。我哪裡有那個本事？要是有這兩下子，也不會當初被分到衛生集訓隊了。」

  「我就是一個單純的衛生員，最多也就算是一個有些多嘴，好管閒事的衛生員。搞搞戰場急救還行，要是打仗非搞出失街亭那一出不可。連長您不是諸葛亮，我也不是馬謖。自己有什麼本事，自己心裡還是很清楚的。沒有那個金剛鑽，我可攬不了那個瓷器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