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一個煙霧彈而已

  「他們修建秘密隧道無非就是兩點，一是為對蘇開戰做準備，而就是在必要的時候為自己留條退路。東寧境內的山地幾乎都被鬼子給挖空了，如果他們走地下隧道撤退的話，我們很難判斷他們究竟會撤往那裡。」

  「東寧西、南兩個方向都處在老爺嶺的山脈之中。這裡縱橫交錯，到處都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這些山脈向西連接穆稜境內的山地，向南直接可以退往琿春、汪清和圖們境內。這中間可以滲透的地方太多了，而鬼子又在這裡苦心經營了幾年，恐怕這裡的一山一水都遠比我們清楚。」

  「只要他們順利脫離了我軍攻擊範圍，跑進山去這麼一大片林子。我們短之間之內，很難將其查出來。如果他們沿著林子一直向西南方向，就可以利用原始森林直接避開我軍的圍堵，撤到汪清境內。」

  「另外一個就是挖向中蘇邊境，為了進攻使用。通向蘇聯方面的我肯定他們會有秘密的地下攻擊通道，但是我估計他們應該不會選擇這個方向。現在蘇軍在邊境沿線調集了大批的兵力，一旦有潰散的日軍入境，等待他們的只有繳械或是被消滅。」

  「他們再想按照河邊正三的辦法跑回琿春境內已經是不可能的了。一號曾經說過，日本人雖然一貫的吹噓所謂的脫亞入歐，但是他們的骨子裡面還是典型的東方民族。當戰俘，不是一般日本人，尤其是這些深受他們所謂武士道毒害的軍人能夠接受的。」

  「小鬼子如果直接從地下通道撤退，我們一定會因為朝日山突然偃旗息鼓而懷疑。但是如果青石砬子一線的日軍有所行動，將我們的目光吸引過去，他們再想跑，可就容易的多了。青石砬子日軍的反常舉動，應該只是一個用來迷惑我們的煙霧彈而已。實際上他們是想趁著我們的目光被吸引過去，掩護自己逃跑。」

  說罷，杜開山指了指眼前那條乾涸的河道道：「老隋，這條河道我們之前觀察地形的時候曾經，見過其源頭應該在朝日山的山腳之下。山區的河流源頭基本上都是由泉眼構成，這個條河道現在乾涸明顯是地下的水脈被挖斷。」

  「這裡植被茂密，即便是遇到大旱年，地下水脈也不會輕易的枯竭。而據我所知這幾年北滿地區也沒有經歷過大旱的年頭。這條河道之所以乾涸，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他在山腳下源頭的水脈被人為的挖斷了。」

  說到這裡，杜開山道：「老隋，你去調一個連回來，從河道下手用定向爆破的手段向下炸十幾米。咱們縱隊偵察參謀吳德秋是因為負傷後無法承受老李那裡的大估摸訓練，從老李那裡退下的。那可是一號的親傳底子，精通定向爆破的技術。讓他帶一個連，從這裡向下炸。我估計幾米之內就會有結果。」

  杜開山的這個判斷，引起了隋長青的極大興趣。接到杜開山的命令，二話沒說將獨一旅一團的工兵連從圍殲青石砬子日軍的前沿撤了下來，由縱隊偵察參謀吳德秋指揮，在那條乾涸了已經有幾年的河道中間向下展開了定向爆破。

  作為楊震親傳的弟子，吳德秋的技術沒有人杜開山和隋長青失望。僅僅經過三次十幾公斤炸藥的小當量爆破，便在河道中的炸出了一個大坑。等第四次爆破結束，在河道下面五米的地方，一層鋼筋混凝土暴露了出來。

  只是這層鋼筋混凝土層修建的極為堅固。吳德秋幾次加大炸藥用量，卻只能炸開一層表面。至於將其炸穿，卻是很吃力。在數次小當量爆破卻依舊無法徹底的炸開的情況之下，藝高人膽大的吳德秋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命令裝填上一百五十公斤炸藥。並親自設計了爆炸點和爆炸裝置。

  當一聲巨響過後，這個整整消耗了將近三百公斤炸藥的混凝土層被炸開後，一條不知道通向何方的隧道出現在人們的面前。看到這條幾乎沒有盡頭，不知道通向何方的地下隧道，杜開山和隋長青兩個人卻是目瞪口呆。

  原來這裡還真有一條地下隧道，而且僅從表面上來看，其規模就相當的大。只是對於杜開山來說，心中卻沒有半點預測準確的喜悅。因為他知道，這裡面的實際情況不會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要想摸清楚這條隧道究竟通向何方，還需要進一步的觀察。

  而且對於杜開山來說，這條看起來規模壯觀，用數萬中國人血肉構築起來的隧道，下面不知道隱藏著多少中國的孤魂。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中國人，為了這條隧道被日軍活活的折磨致死。

  杜開山和隋長青看著這條悄無聲息，但兩邊燈還亮著的地下隧道目瞪口呆，邊上的吳德秋卻是有些沉不住氣了。直接開口道：「司令員、參謀長，給我一個衝鋒鎗排，我下去摸摸這條隧道的情況。」

  看著躍躍欲試的吳德秋，杜開山與隋長青對視一眼後，沉思良久才點頭道：「我給你兩個排，你在帶上一部報話機。多帶手榴彈和子彈，還有電筒。下去後如果與日軍遭遇，就馬上撤回來。我調一個連，就在這裡接應你們。還有，我們現在手頭上的部隊，你看中哪個我就給你那個。」

  聽到杜開山的這番話，吳德秋這個性子憨厚的河北漢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道：「司令員，別的部隊我不要，我就要你的警衛連。我調到四分區後，沒有少按照老部隊的訓練方法，訓練這幫小子。」

  「而且也用不到兩個排，下面的敵情不明，帶去的部隊宜精不宜多，一個排就夠了。而且也不要帶步槍，最好都給他們換上衝鋒鎗。在帶上兩挺輕機槍，每人六枚手榴彈，應該足夠了。在這種作戰條件之下，衝鋒鎗和手榴彈，比步槍好用的多了。只是這個排我帶走了，你和參謀長身邊就沒有警衛力量了。」

  聽到吳德秋看上了自己警衛連留在自己身邊的最後一個排，杜開山沒有絲毫的猶豫大手一揮道：「沒問題，就給你。警衛排你帶走了，我這裡還有一個警衛員就夠了。還有，這兒不是還有一個工兵連嗎？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不過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我估計鬼子弄不好會在這裡埋設炸藥。以小鬼子動不動便愛玉石俱焚的性格，他們不會允許這個要塞群完整的落在我們手中。如果你感覺到不好，就馬上撤回來。」

  「記住，尤其是你一定要給我活著回來。你可是一個寶貝，咱們縱隊就你一個從軍區直屬偵察營下來的。是老子費盡心機，才從陳泊那裡搶回來的。你要是丟了，我可沒有地方在去找你這種寶貝去。」

  對於杜開山的話，吳德秋只是憨憨的一笑，沒有說什麼。待裝備了日軍四四式騎槍的警衛排換完畢後，向杜開山和隋長青敬了一個軍禮後，帶頭用臨時編成的繩梯率先進入日軍修建的這條地下隧道。

  下了隧道後，猶豫了一下吳德秋沒有向朝日山方向前進，而是調頭向隧道的另外一個方面摸去。只是還沒有走出多遠，眼前的景象讓吳德秋便只能停住了腳步。在這裡隧道出現了三個不同岔口，分別通往不同的方向。

  看著面前的三個岔路口，以及面面相窺的戰士，同樣不知道該走那條的吳德秋乾脆來了一個命運的選擇。從身上的手槍裡面退出一發子彈後，閉著眼睛將子彈丟了出去。子彈頭朝向那個方向就走那個方向。

  也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當吳德秋順著子彈頭落下的方向選擇了向西的時候，走了大約一公里遠後，就發現了面前擺放整齊的大堆導火索已經快要燃燒到盡頭，其數量足以炸平一座山頭的炸藥，以及炸藥邊上被捆的嚴嚴實實的三四百名日本籍的老弱婦孺。

  被捆著的這些婦女、老人和孩子中，甚至是幾個嬰兒以及年幼的孩子，是被用繩子捆在母親的身上。除了這三四百名老弱婦孺之外，還有幾十名衣不遮體，甚至是身上除了捆著的繩子之外，一絲不掛的朝鮮婦女。而在炸藥堆的另外一邊

  一把將導火索拽下，用水壺裡面的水澆滅後，看著眼前的景象和炸藥的數量，吳德秋心中大嘆僥倖。若果自己晚來五分鐘，這裡將會被徹底的摧毀。不僅這裡的數百名老弱婦孺，將會被炸成一堆別人再也認不出來的爛肉。

  更讓吳德秋冷汗直冒的是，精通爆破的他一眼就看出這裡的堆積的清一色德制高爆炸藥數量，足以在炸飛這裡人的同時。將上邊正在圍殲青石砬子向朝日山強行撤退日軍，此時集中了在東寧要塞群周邊的三縱所有兵力一起炸上天。

  拽下導火索切斷了引爆這些炸藥的手段，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吳德秋看著那些被捆的嚴嚴實實，生怕逃跑的日本人。還有那些光不出溜的朝鮮女人，以及炸藥堆上幾十名自殺的日軍傷員的屍體卻是搖頭不已。

  他嘴上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在心中還是感嘆了一下：「這是究竟是一號所說的日本人骨子裡面的獸性，還是日本人一貫講究的所謂玉碎？從面前這些被他們捆起來，準備伴隨著這些炸藥一起送上天的，行動不便的老弱婦孺來說，還是獸性更多一些。對自己的同胞都能下去手，不是獸性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