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瞬息萬變的戰局

  就在楊震還在為下一步究竟該如何做而些猶豫不決的時候，他的思路卻被北關和東關突然響起的密集槍炮聲給打斷。聽到北關和東關響起的槍炮聲，楊震並未感覺到意外。四十四聯隊主力全部抵達，他們不會只從一個方向發起攻擊。

  東關與北關是寶清縣城在東北兩個方向的主要防禦陣地，日軍突破那裡直接可就抵達城牆腳下。四十四聯隊只要兵力充足，是不會放棄選擇這兩處作為突破點的。那邊的槍聲應該是四十四聯隊在另找突破口。

  楊震猜測的沒有錯，就在他正準備轉過身去打電話詢問一下時。一個隨同楊震來到報請的作戰參謀急匆匆的跑過來，見到楊震連忙敬禮道：「一號，彭主任在東關檢查防務的時候，與日軍一部遭遇，現在正在東關一線與日軍激戰。另外，彭主任匯報北關失守，他正在集結兵力，準備奪回北關。」

  北關丟了？還這麼快？聽到參謀報告後楊震微微一愣。一個有工事可以依託的主要支撐點，居然戰鬥剛一開始就丟了？這中間絕對有什麼原因。否則雖然孤懸在外，距離縣城的距離比東關遠一些。但有撓力河可以作為為天然屏障的北關哪有這麼快就丟了。

  楊震幾步走到電話前，拿起電話直接要通了彭施魯道：「你馬上給我查清楚北關是怎麼丟的。還有敵情不明，你先不要反擊了。你馬上收縮兵力，全力固守東關，並用火力封鎖從北關向縣城攻擊的日軍進攻路線。最關鍵的是，你要馬上給我查清楚正向你攻擊日軍是那一部分的。」

  那邊的彭施魯道：「一號，不用查了。固守北關的那個連長，麻痹大意疏於警戒。根本就沒有按照要求，設置警戒陣地，淬不及防被日軍偷襲得手。陣地被日軍打垮後，又驚慌失措帶頭逃了下來。這個人我已經扣起來了，正準備向您請示怎麼處置。」

  對於彭施魯的請示，楊震想都沒有想道：「請示什麼，按照軍法規定來，對於帶頭潰逃的連長就地槍決，指導員撤職。將這個連撤銷編制，其餘的人員就地編分散入擔任東關防禦的兩個連中。」

  「你要有一個思想準備。北關這個屏障丟了，日軍下一步就會全力進攻東關。而東關是夾信子、靠山一線的右翼保證。一旦東關丟了，夾信子一線面臨腹背受敵的危險。你記住，東關在，外圍陣地就在。東關丟了，整個寶清外圍陣地將全線動搖。」

  「東關與北關不同，他與夾信子和靠山是一個整體的防禦。對夾信子、靠山一線能否堅持下來極為重要。在沒有得到撤退的命令之前，東關絕對不能丟。你先不要返回司令部，就在東關坐鎮，全力保證東關的安全。」

  聽到楊震的命令，彭施魯沒有猶豫的道：「一號，請您放心。在接到總部撤退的命令之前，我一定按照命令死守東關，全力保障夾信子、靠山一線的側翼安全。哪怕是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在所不惜。」

  放下手中的電話，楊震將目光轉向了城牆。北關丟掉的之快，實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相對北關更加重要的東關還在手中，倒是讓他安心一些。只要守住東關，整個寶清外圍最重要的支撐點就都在手中。

  而對於日軍來說，無論攻擊北關與東關的日軍是哪個方向來的，只要他們要奪取寶清縣城，下一步必定全力攻擊東關。只有拿下東關，他們才能徹底地打垮外圍的抵抗。

  楊震預料到的沒有錯，而且從東關方向自響起後，就幾乎沒有一絲停頓，甚至還越來越密集的槍炮聲也證明了這一點。聽著東關方向密集的幾乎聽不出炸點的炮聲，而且其中還有七十五毫米野炮的炮聲，讓楊震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從炮聲判斷，東關方向的日軍炮兵至少在兩個炮兵中隊左右。雖然沒有大口徑重炮，但山野炮齊全。從大隊屬九二步兵炮、三七速射炮，到七十五毫米聯隊屬山炮、師團屬七十五毫米野炮一應俱全。其中還有不少於中隊的一百五十毫米日式重迫擊炮。

  從炮聲和炮彈的炸點來判斷，東關日軍其炮擊力度與火力密集度與明顯已經得到加強的夾信子要強得多。而從夾信子一線上報的戰況來看，在日軍增援部隊抵達後，那邊的日軍也不過增加了兩門山炮和四門九二式步兵炮。其火力密集與強度，壓根就無法與東關的日軍相比。難道攻擊東關的日軍是日軍十一師團的主力？

  閉著眼睛，聽著東關與夾信子一線分別傳來的炮聲沉默了好大一會。楊震還是拿起電話要通了正在東關指揮的彭施魯，開口就道：「你那邊的情況怎麼樣？查清楚這些日軍的建制沒有？」

  電話那邊彭施魯的回答，在密集的槍炮聲干擾之下，很難聽的清。費了好大的勁楊震才聽清楚那邊的回答：「一號，日軍一上來就以中隊為建制輪番的發起攻擊。其炮兵僅僅山野炮就有三個中隊，其中野炮至少在一個中隊。」

  「從日軍的攻勢上來和炮火的強度上來看，其在短時間之內拿下寶清縣城的決心很大。僅僅半個小時之內日軍已經向我陣地發射了七八百發炮彈。我前沿工事大部被日軍炮火摧毀。戰士們只能依託廢墟抵抗傷亡很大。不過東關還在我們手中，日軍還未能突破我軍前沿防禦。」

  「從戰死在我軍前沿的日軍一個少尉軍官屍體上的物品和資料判斷，這股日軍的身份已經查明，是四十四聯隊的主力第一大隊。不過從日軍的攻勢力度上判斷，這個第一大隊至少的得到了一個中隊的加強。我現在正在組織部隊儘快的捕獲日軍傷員，以便再確定一下日軍的真實身份。」

  聽到彭施魯的匯報，楊震沉默了一下道：「你要注意防炮，絕對不能將部隊收縮到一起。儘量與日軍打近戰，以削弱日軍炮火優勢。還有你一定要注意你的側翼方向，日軍正面突擊失敗，肯定是要轉向你的側翼的。」

  在日軍四十四聯隊發起對寶清的攻勢後，幾乎成個整個戰場中心的寶清的戰局轉變幾乎是千變萬化。其轉化之快，便是讓在戰場上一向反應相當快速的楊震，也多少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覺。

  就在楊震剛剛結束了與彭施魯的通話，還未來得及放下手中的電話，一個通訊參謀跑了過來將一封電報交給楊震道：「一號，劉司令員來電，他們在金沙崗東南方向的巨寶至青原，以及三環泡西南沿岸一線發現日軍大股部隊。其兵力至少在一個聯隊以上，而且攜帶了大量的炮兵和騎兵。」

  「這股出現在寶清縣城以北的日軍，不僅以一部兵力切斷了他們與寶清縣城的陸路聯繫。還在剛剛也就是十一時正，集中了一個多大隊的兵力在炮兵的掩護之下，對金沙崗一線發起了試探性的攻擊。」

  聽到這個參謀的報告，楊震幾步走到地圖上看著已經被作戰參謀標好的劉長順發來的日軍態勢。仔細查看良久，楊震轉過頭對身邊的一個參謀道：「馬上去將夏伯勛參謀長找過來，還有給參謀長發報，讓他催促馬其昌加快行軍速度。命令馬其昌務必於明日午時之前抵達七星河北岸。」

  當被參謀急匆匆的找來的夏伯勛抵達後，楊震也沒有廢話，開門見山的直接道：「你馬上給袁斌發電報，讓航空兵做好明日清晨的準備，對青原至金沙崗一線日軍採取全面的轟炸。讓他看準了，別不分敵我的亂炸一氣。我們的部隊可還沒有受過地空配合訓練，所以你們在行動的時候一定要多加小心。」

  夏伯勛聽到楊震交待的任務，心裡在總算爭取的作戰任務而小小的興奮一把後，連忙道：「一號，請您放心，我在抵達寶清縣城之前在劉司令那裡留下了兩名對空聯絡員和一部大功率的電台。我們一定會保證將炸彈全部投到日軍頭上，絕對不會讓我們自己的戰士出現倒在自己人炸彈之下的情況。」

  楊震看了看一臉自信的夏伯勛，擺了擺手道：「別急著現在保證，看你們的表現再說吧。這次是你們航空兵第一次正式參戰，能不能打出我們自己航空兵的風采就看你們這次的表現了。你們的任務很簡單，就是最大限度的從空中削弱日軍的作戰能力，尤其是進攻能力。這裡地處三江平原正好可以最大限度的發揮你們航空兵的威力。」

  「不過，一定要注意不要讓飛行員出現過度的疲勞。你們這些做指揮員的一定要把握好戰鬥的節奏，不要因為急於表現，而帶來不必要的非戰鬥傷亡。航空兵的成長，是靠平日一點一滴的積累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辦到的。」

  說罷，楊震指了指地圖道：「這是劉長順剛剛發來的十一師團主力大致的態勢與分布，你馬上回去草擬一個作戰計劃，明天清晨開始行動。同時，你要做好準備隨時調整部署的準備。因為日軍不是原地不動的，他們隨時也會根據形勢的變化而調整部署。」

  夏伯勛離去後，楊震轉過頭死死地看著地圖上的十一師團主力位置，心中卻是微微的鬆了一口氣。看來這個牛島滿還是擺脫不了日軍將領慣有的虛榮心，將十一師團的目標還是定在了佳木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