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敵蹤初現

  也許是知道楊震很疲憊，司機老林雖然將車開速度雖然不慢，但卻開的極穩，小心控制著速度。儘管蘇制汽車減震性能與歐美國家生產的汽車無法相比，但車卻被他開的裡面的人幾乎感覺不到顛簸。

  不過因為楊震急於趕到寶清縣城的四分區司令部，這要連夜開車，再加上雖然有公路，但是路況卻並不是很好。為了避免自己疲勞駕駛，這個司機還是和已經學會開車的小虎子商量了一下，一路上兩個人換班開。

  只是楊震現在根本就沒有心思休息，他雖然閉著眼睛，但腦子裡面卻一直沒有平息下來。閉目沉思良久，也沒有想出一個頭緒來，楊震睜開眼睛轉過頭看著公路兩邊被車燈照的雪亮的山林和大石河。腦海中仔細琢磨著整個寶清的地形，盤算著日軍下一步的動向究竟會是如何。

  說實在的，十一師團這一手很出乎楊震的意料。牛島滿這一手聲西擊東，搞的楊震在總體戰略上弄的很被動。原來的作戰計劃幾乎全部被打亂，已經迂迴到位的部隊，一下子被晾在那裡。

  自己這次真的太理所當然了。如果不是形勢對日軍過於不利，而這個接替第八師團西進的十一師團卻遲遲不露面，自己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幾乎就真的被他糊弄過去。一旦日軍突破了寶清一線，幾乎沒有任何防禦力量的佳木斯，就算劉長順能緊急動員到足夠的力量，恐怕也很難守住。

  一旦佳木斯失守，自己整個的補給線將全部被切斷。最關鍵的一旦佳木斯丟失，自己之前的整個作戰計劃將全被打亂，血戰近半個月好不容易獲得的主動權將全部拱手讓出。在想挽回，不知道又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看著車窗外起伏不定的地形，楊震看了看手腕上指針已經指向午夜兩點的手錶後，沉默了一會，突然拍了拍前邊司機的肩膀道：「老林，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到這裡就應該快到小城子了吧？」

  司機聞言回頭道：「一號，您的記憶力真好。前邊就是小城子，過了這裡離寶清縣城也就不遠了。只要過了東泉、梨紅、靠山，就到寶清縣城了。從小城子往北走，就是咱們來的路。往南走經太平溝就是龍頭。」

  「本來咱們可以直接從勃利縣城經富山、千山直接到小城子的。那條路是小鬼子修的戰備公路，路況要好的多，距離也短的多，如果走那條線的話，這個點我們已經到了寶清縣城了」

  「我們現在走的這條線是北線，是張大帥那會老百姓自發修建的山貨外運的土道，路況不好又很繞遠，大部分又都在山區。但您要看看地形，所以才走的北線，這速度相比走中線就慢了很多。不過一號您放心，天亮之前一定保證讓您按時抵達寶清。」

  對於司機的回答，楊震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這一路上我看了一下，你這一路上無論什麼樣的地形都能找到路。從你剛剛的話來看，你對這裡的地形可是很熟悉啊。可我記得你不是寶清本地人吧？人才嗎？」

  聽到楊震的誇獎，司機老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一號，我從東北局調過來給您開車時，總指揮和我談過您的習慣。知道您愛往前線跑，所以在您養傷和出門的那段時間裡，我找三號特批了些汽油，把整個根據地都跑遍了。所有車能開的路，統統的都熟悉一遍，省的到時候您要走那，找不到路。您可是辦大事的人，不能耽誤的。」

  「而且作為一個軍車司機，必須得熟悉道路。否則一旦迷路，可是要耽誤事的。尤其是您，日理萬機，耽誤了時間可了不得。了解戰區的道路，這是對您的安全負責，更是為了您的職責負責。」

  「一號，帶著部隊打勝仗，消滅更多的鬼子，把更多的同胞從日軍手中解救出來，是您的職責。怎麼開好車，為您服好務，為戰役的勝利，做出自己的一份貢獻，是我的職責。雖然我只是一個司機，但為您服務，讓您安心打鬼子，是我的榮幸啊。」

  「一號，您不知道，在得知調我給您開車後，我可興奮的兩夜都沒有睡。能為您服務，能為帶著部隊消滅了那麼多的鬼子，打了那麼多的勝仗的首長開車，對於我來說是一個天大的榮幸。」

  楊震笑了笑道：「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論年紀，比你還小好幾歲。在年紀上你可地地道道是我的老大哥。而且我這個人，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實際上我就是一個普通的人，沒有什麼特別的。今後也不要您、您的，我聽著實在有些不習慣。」

  「老林，這樣你先不要去寶清縣城，從小城子調頭向南開，，經太平溝去龍頭，走紅山、二道河子，先到夾信子。然後再走南線去寶清縣城。」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小虎子聽到楊震的吩咐，轉過頭道：「一號，我建議您還是直接去寶清縣城為好，此時在轉到南線，恐怕不安全。那條線離密山太近了，日軍幾乎抬腿就能過來。」

  楊震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座車前後車頂上架著機槍，戒備森嚴的車隊道：「我這身邊有一個連那，你怕什麼？還有兩個連正在以急行軍的速度趕往寶清，咱們的通訊設備又強，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楊震一堅持，就連郭邴勛都改變不了他的決定。自然無法改變他決定的小虎子只能通過自己坐車上的步談機，通知前後方的車隊做好戰鬥準備。自己也將手中的衝鋒鎗的保險打開，後腰上的快慢機也壓好子彈，連上槍套，做成槍托，平放在腿上。身上的手榴彈的保險蓋也全部擰開。

  小虎子做好戰鬥準備的時候，那邊的司機老林也做好了不少準備。雖然沒有配槍，但卻從小虎子那裡要來兩枚手榴彈，擰開保險蓋，就放在方向盤的上邊。看著兩個人過於緊張的舉動，楊震笑了笑也沒有制止。

  楊震並沒有就在車上走馬觀花，而是不時的停車，舉起望遠鏡仔觀察一下停車點的地形。心中不時的盤算著這場恐怕會打的很艱苦的阻擊戰，該如何去打。儘管這一帶的地形早在去年年底的時候，他就拉著杜開山看過。但按照楊震的習慣，戰前必須要再看一遍，以便做到心中有數。

  一路走、一路看，時間便逐漸耽擱了下來。只是因為尚未發現敵情，一路上倒也相安無事。只是到天色已經開始微微發亮的時候，才走剛剛紅山一線。

  當車隊剛剛越過紅山一線，正向二道河子行駛的時候，，前導車上突然傳來警衛連長刻意壓低的聲音：「虎子，前面發現有鬼子，正在公路兩側休息，兵力大約一個多大隊，注意是步騎兵混合部隊，而且其中騎兵不少於一個中隊。馬上請示一號，車隊是不是調頭。」

  小虎子聞言，將手中的衝鋒鎗槍口轉向車窗後，連忙轉頭對司機道：「老林，調頭馬上回去。前邊發現日軍步騎兵混合部隊，大約有一個大隊的兵力。這條路不能走了，馬上調頭走北線。」

  楊震聽到小虎子要走北線，皺了皺眉頭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抬起頭對小虎子道：「虎子不行，沒有時間了。你通知前後車隊，子彈上膛、準備好手榴彈。加大油門，直接衝過去。」

  「這只是他們的先頭部隊，不會有重武器。告訴部隊，一會與日軍遭遇的時候，遠的用機槍打，近的用手榴彈給我炸。一鼓作氣衝過去，不要怕，一個大隊的鬼子而已，翻不了天的。」

  被上次楊震遇襲負傷的事情折騰的心有餘悸的小虎子，想也沒有想的拼命搖頭道：「一號不行，直接衝過去太危險。一個大隊的日軍，汽車的目標又大，還有騎兵。一旦發動機被擊中，後果不堪設想。您忘了您答應參謀長什麼了？」

  楊震搖手，語氣堅定的道：「不行，時間上來不及了。日軍已經出現紅山一線，距離寶清縣城已經近在咫尺，在繞回去我們就無法搶到日軍之前趕到寶清縣城。戰況緊急，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耽擱。虎子，執行吧。」

  小虎子看了看楊震堅毅的面孔，咬了咬牙拿起步話機，向前後車輛通報後，轉過頭道：「好，一號，就聽你的。反正就是用命，我也要安全的把你送到寶清縣城。老林車子沒事吧？你的手榴彈給我，什麼都不要管，只要加大油門就行了。」

  老林聽到小虎子這麼一說，笑了笑道：「你和一號就把心放到肚子裡面去吧。我的車技是三號親自教的，發動機我幾乎是天天的檢查，絕對沒有什麼問題。放心，就算拼了老命我也會把一號安全送到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