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總算可以勉強喘口氣

  聽著那邊傳來毒癮發作的官兵撕心裂肺的喊叫聲，波田重一鐵青著臉。既不表態，也不說話。良久才對身邊的第五軍副參謀長下達命令：「命令十一師團馬上抽調六個大隊接替第八師團的攻擊行動。第八師團全軍休整三天。」

  說罷轉過頭來對著軍醫部長道：「三天，我只能給你三天的時間。如果這些士兵恢復不了作戰能力，那麼你自己看著辦。你是第五軍的軍醫部長，不是那些慈善機構的狗屁愛心人士。他們是軍人，也不是普通的國民。」

  「身為軍人，一切要以帝國的利益為重，要有為天皇陛下獻身的精神，這一點不用我再告訴你了。怎麼做，你自己想辦法。」雖然沒有直說，但波田重一這句話實際上對那位軍醫部長的快速解決辦法，也表示了默認。

  傻子都能聽出來三天的時間根本無法讓這些官兵戒掉毒癮。波田重一的所謂恢復戰鬥力，也就變相的同意讓他在搞些類似的東西，給那些毒癮發作的官兵。讓第八師團至少在短時間之內，能將局面撐下去。

  態度蠻橫的近似有些不講理的波田重一交待完軍醫部長後，又轉頭來對一臉憂色的冢田攻道：「冢田君，你馬上命令在穆稜的留守部隊，匯合穆稜憲兵隊特高課，一定要將這件公然引誘皇軍士兵吸食毒品的事情查的水落石出。這種事情，我絕對不希望再一次見到。」

  冢田攻搖了搖頭道：「我發現不對，已經給留守師團打過招呼。但他們也沒有查的出來，想要查清楚這件事，只能請關東軍憲兵司令部協助。閣下，眼下最重要的不僅僅是要查清楚這些毒品是怎麼來的。最重要的是，第八師團現在該怎麼做？」

  「士兵這個樣子還怎麼作戰？現在的第八師團，連警衛力量都湊不出來了。第十師團那邊該怎麼辦？第十師團現在已經是危在旦夕，如果等十一師團的主力趕過來，恐怕十川君的屍骨都寒了。」

  聞言，波田重一有些煩躁的揮了揮手道：「第十師團不是還有一個聯隊現在歸你指揮嗎？加上十一師團配屬的部隊，組成一個加強支隊在十一師團主力趕過來之前，接替你的第八師團繼續攻擊前進。」

  「你把手頭上的炮兵和戰車都給他們留下。至於你的第八師團，先就地休整吧。這件事情，我會上報梅津美治郎大將，請他酢情處理的。冢田君，你自去年年初調任第八師團長已經一年半有餘。這件事情就出現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居然一無所知，簡直是失職到家了。」

  「整整一個師團的官兵染上了毒癮，你身為師團長居然現在才發現。你這個做師團長的，必須要為此承擔責任。這件事情你自己去和梅津大將以及東京大本營那裡去解釋吧。至於眼下，你現在把你的這些癮君子打理好了。」

  「冢田攻中將，儘管我不想說。但有一點我還是要必須講出來，你們第八師團這次幾乎是不戰自潰，給關東軍此次進剿行動帶來了極大的危害。這些東西，我會寫在向大本營以及關東軍司令部匯報的書面材料中的。」

  說到這裡，波田重一猶豫了一下，還是對著聽完自己話後面無表情的冢田攻中將道：「冢田君，十一師團這次只出部隊。前線的戰事還是由你來指揮，能不能挽回一些損失，就看你今後的表現了。我雖然不太喜歡你，但作為同袍，我還是願意在給你一個機會。」

  撂下這些話，波田重一再沒有管面色冷淡的冢田攻中將，甚至連第八師團參謀長邀請在這裡休息一夜都沒有答應。帶著自己的衛兵和司機上車揚長而去。

  看著波田重一中將那輛豪華版的，從武漢戰場上繳獲後，一直帶著的雪佛蘭小汽車的背影。挨了一頓訓斥，卻硬生生的忍到波田重一離開，才表現出來的冢田攻中將才暴跳如雷的對著身邊的師團參謀長道：「告訴留守部隊和穆稜憲兵隊長，我不管他們怎麼去查，但三天之內我要見到結果。對於那個膽大包天，敢採取如此卑劣手段，向大日本皇軍銷售毒品的傢伙，我要親手將他千刀萬剮。」

  無論是因為東線作戰主力的第八師團這個節骨眼上出現的莫名其妙，導致了整個師團失去戰鬥力的毒癮事件，而被弄的有些措手不及的波田重一。還是被師團上下因為毒癮，全部失去了作戰能力，氣得表面還維持平靜，實則內心早已經暴跳如雷的冢田攻，當然都不知道，這件事情他們的對手的一種對關東軍將東北當做毒品傾銷地，而採取的一種報復手段。

  他們更不會知道，這些被摻雜了海洛因的特殊香菸，是經他們的同胞兼同僚一手搞出的走私網，從對方根據地內秘密走私出來的。而且是專門有意的對駐紮在東滿地區的第八、第十一師團進行銷售。至於銷售的利潤，他們那些同胞則占據了其中的三成。

  只不過相對於重災區的第八師團來說，十一師團因為吸食這種摻雜了特殊原料的香菸的人相對比較少。而且今年開春的時候，因為一輛運輸汽車出了車禍，使得斷了一段時間貨的十一師團很早就發現了問題。並及時的控制和解決了官兵中的毒癮問題。

  不過本位主義害死人的這件事情，到哪倒是都有。自己部隊出現了皇軍中絕對不允許出現的吸毒人員，而且數量還不少。這對於十一師團長喜多誠一中將來說，絕對是一個不能宣揚的秘密。

  將所有事情都壓了下來的喜多誠一都沒有向關東軍司令部通報，更不會向自己的友軍通報。只是將部隊中的炮台煙全部收繳上來，並在最短的時間之內統統銷毀。好在還擔負著駐守虎頭要塞的十一師團，很多駐地即便是日本平民也不許進入的絕密地區。所以十一師團染上毒癮的人，要比第八師團少的多。更不會和第八師團一樣，再上了戰場後才發現。

  事情的發展，往往是連鎖性質的。生怕因為此事，對自己前途造成影響的喜多誠一中將把事情私下壓制了下來。卻坑苦了眼下的另外一個受害者冢田攻中將。更給波田重一的部署帶來的極大的麻煩。

  最關鍵的是一個在關鍵位置上的師團，在關鍵時刻失去無法參戰，這對於日軍兵力調整帶來的損失，幾乎是不可估量的。尤其眼下日軍始終未能擺脫被動挨打的局面之下。一個完整的師團，就這麼稀里糊塗的失去了戰鬥力，帶來的影響可謂極大。

  第八師團出了眼下的情況，自然不能在繼續打下去。剩下的由第十師團一個聯隊組成的堤三支隊，再加上十一師團臨時增援的六個中隊，讓之前苦苦支撐的陶淨非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日軍攻勢會突然的減弱，尤其是投入兵力的大大減少。總算讓這些天左支右撐的陶淨非可以勉強的喘口氣了。

  至少對手的壓力是減輕了很多。畢竟中隊級別的連續衝鋒和大隊級別的連續衝鋒帶來的壓力，是兩回事。更何況在之前的戰鬥中，自己傷亡摻重，可一直擔任主攻的堤三支隊傷亡也絕對不輕。

  在發覺日軍攻勢減弱了不少後，這幾天承受著難以想像壓力的陶淨非不由的鬆了一口。對方的炮火雖然依舊猛烈，天上從日出到日落，整天在自己頭上盤旋，對著自己狂空濫炸的飛機也沒有減少一架。但畢竟對手兵力上的減少，也就意味著其攻擊勢頭勢必要減弱了。

  就在波田重一趕到第八師團的時候，此時好不容易趁著日軍攻勢減輕，才擺脫了日軍糾纏，撤到老黑背至金沙河一線的陶淨非。睜著在之前的戰鬥中因為依仗絕對的火力和兵力優勢的日軍，幾乎是不分晝夜的輪番衝擊，幾天沒有合眼而雙眼布滿血絲的雙眼。

  一根接一根抽菸的瞪著眼前的馬其昌道：「老馬，你小子別和我說別的。你來我這裡都一天了，鬼子那兩門重炮的威力你也見到了。鬼子這幾門重炮你究竟能不能給我搞掉，你跟我說實話。」

  「就這幾門重炮，尤其那兩門二百四十毫米重榴彈炮。打過來的炮彈都趕上一個小水缸了，這兩天給我的部隊帶來的傷亡太大了。在這兩門重炮加入戰場後，我部隊的傷亡至少有一半是這兩個傢伙造成的。」

  「一炮下去，我一個連的陣地都成了平地。我手頭上的那點七五山野炮都不敢開炮。這邊打一炮，那邊能還擊十炮。而且全他奶奶的是大口徑炮彈。照這麼打下去，在有個一天，我就成了光杆司令了。」

  「要不是今天鬼子不知道又玩什麼花樣，攻擊力度減弱少，今天白天的戰鬥我都不見得能支撐下去。奶奶的，估計這幫王八蛋又要弄什麼新式武器上來。上次鬼子攻擊勢頭減弱，好嗎一夜之後，就給了我這麼一個大驚喜。這種驚喜可真是要人命的東西。」

  「我不管你老兄從一號那邊領了什麼聖旨，但有一點你得給我說明白。今天晚上這兩門炮，還有那幾門鬼子的加農炮你小子必須給我搞掉。要不明天我這邊還得填進去多少部隊？不是你的兵，你小子就不心疼了不是？你可別讓我的部隊笑話你們炮兵，都是吃乾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