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第四師團的整頓計劃

  原定增援佳木斯的十四師團的先頭部隊剛剛抵達哈爾濱，距離佳木斯還遠著。而且就算援軍抵達，也已經無濟於事。第二師團已經全軍覆滅，十四師團先頭一個聯隊即便抵達了非但起不了作用，反倒是給人家送去下酒菜。

  先有二十四師團長根本博中將的陣亡，現在第二師團長安井藤治已經失去聯繫兩天，恐怕情況已經不樂觀。不到月余的時間之內，關東軍已經丟掉了兩個師團長。要是再丟掉一個軍司令官，自己的仕途也就走到頭了。

  眼下澤田茂調任參謀本部次長的正式命令已經下達。從原定的駐蒙軍司令任上，被梅津美治郎點名要過來整頓第四師團的新任師團長山下奉文中將已經抵達新京。也就是說現在的澤田茂實際上已經不在是第四師團長，而是中國派遣軍十三軍軍司令官。

  而丟掉一個中將軍參謀次長的責任，梅津美治郎無論如何是承擔不起的。所以在援軍一時無法趕到的情況之下，梅津美治郎只能派出飛機先將澤田茂中將接出來。至於在佳木斯的第四師團殘餘部隊還是自求多福吧。

  佳木斯修築城牆惹出來的風波，梅津美治郎不是不知道。只是事情牽扯太大，第四師團後邊的根子又是極硬的。又涉及到後面某位親王和某位元帥的臉面問題，甚至這二位也參與其中，他也一時不好處理。

  更何況在他看來現在的佳木斯的形勢，純粹是對第四師團那些鑽到錢眼裡的大阪兵的報應。這一仗，應該給那些大阪兵一個清晰的教訓。讓他們知道今後撈錢，不是什麼錢都能撈的。

  就在梅津美治郎下達完畢派出飛機將深陷苦海的澤田茂救出來的命令之後，略微琢磨了一下還是讓自己的副官將已經抵達新京的新任第四師團師團長山下奉文中將找來。而梅津美治郎在接到通報後，居然少見的親自到辦公室門口迎接。

  隨著副官的返回一同走進梅津美治郎辦公室的剛剛交任華北方面軍參謀長，剛剛抵達新京還未來的及與澤田茂交接，還暫時在關東軍司令部的山下奉文，見到梅津美治郎大將居然屈尊降貴的破格親自到門口迎接，下了一大跳。連忙敬禮道：「有勞司令官閣下親自迎接，山下惶恐之極。」

  兩人雖然早在梅津美治郎任華北方面軍第一軍司令官時，便已經熟悉之極。但現在的身份卻已經相差懸殊。一個是統帥數十萬大軍的方面軍統帥，一個現在只是他手下多位師團長中的一員。山下奉文自然不會認為梅津美治郎大將親自迎接，是念著兩人在關東軍時候的交情。

  只是山下奉文顯得很拘謹，但梅津美治郎明顯對他的到來很是高興。梅津美治郎將山下奉文讓進自己辦公室後，對著山下奉文道：「山下君，被我從已經預定的駐蒙軍司令官的任上拉到這滿洲苦寒之地，不會怨恨我吧。」

  聽到梅津美治郎提起自己調任，從軍司令官專任師團長一事，雖然是一肚子怨氣，但卻不敢當著這位心狠手辣的關東軍大將司令官面說的山下奉文連忙道：「司令官閣下多慮了。無論是駐蒙軍還是關東軍，都是帝國陸軍的精銳之師。無論卑職到哪裡都是為天皇效力，談不上什麼怨恨不怨恨的。」

  梅津美治郎聞言擺了擺手道：「山下君，你我都是熟人就不要說這些了。駐蒙軍在地理位置上雖然比不上號稱帝國生命線的滿洲重要，但畢竟是軍級編制。在皇軍之中的位置，也遠不如關東軍。但從軍司令官到師團長的區別，我還是能分清楚的。」

  「不過山下君有沒有考慮過駐蒙軍雖然是一個軍級建制，但屬下只有一個獨立混成旅團擴編的二十六師團和一個獨立第二混成旅團，而且在目前的支那戰場上，所處的位置又始終不在主要作戰方向。」

  「戰爭時期，帝國軍人更看重的是軍功。山下君要去了駐蒙軍任司令官，雖然是升任了軍司令官，但下一步在想升級恐怕就難了。」

  「山下君若是去第一軍、十一軍、十三軍，這幾個一直在主要方向作戰，可以讓山下君大展所能的軍任司令官。甚至哪怕是十二軍、二十三軍這樣的次一級方向的野戰部隊任軍司令官，我自然不會為難山下君。但駐蒙軍那個地方，我建議山下君還是算了。」

  「第四師團雖然不過是一個師團級別的單位，與駐蒙軍這個軍級比不了。但卻是實打實的帝國陸軍常備野戰師團。擔任師團長看似不如軍司令官威風，但作為一線常備野戰師團的師團長，往往有時候機會會更多。」

  說到這裡，被下江戰局弄得已經是焦頭爛額的梅津美治郎微微嘆了一口氣，將話題從山下奉文的調職上轉移開嗎，也沒有再繞彎子的直接開口道：「山下君已經抵達新京兩天，對目前整個滿洲的形勢應該已經有了一個了解。也應該理解我為何要力排眾議的向東京大本營點名要求將山下君調過來的原因。」

  「我這次之所以將山下君點名要過來，實際上也是有很大的苦衷。第四師團已經徹底的爛掉了，實在是到了已經不下大力氣整頓不行的地步。我這次將你從華北方面軍調過來，就是希望能夠依靠你的才幹，將第四師團徹底的整頓一番。」

  「山下君是皇軍之中有名的虎將，我也正是希望山下君能拿出在戰場上親臨一線指揮的勇氣來，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讓第四師團脫胎換骨。」

  「這個第四師團現在的表現簡直堪稱皇軍之恥。除了上下齊心一起變著法子的不知廉恥的撈錢之外，已經失去了皇軍部隊尚武傳統。幾次剿匪作戰，打的是一沓糊塗。不僅毫無皇軍的威武之氣不說，甚至還牽連到其他的部隊。」

  說罷，梅津美治郎將手中澤田茂中將發來的電報交給山下奉文道：「兩個有炮兵、戰車配合的完整步兵大隊，一個騎兵大隊，外加第二師團騎兵聯隊，數千將士居然在短短的一夜不到的時間之內被吃的一乾二淨。連一個跑回來報信的都沒有回來。」

  「要是不知道小林淺三郎少將的為人，我還真以為他們膽怯了，主動向對手投降。現在澤田茂中將已經接到軍部命令，即日便要進關上任。而下江的形勢之所以走到如今已經糜爛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這與第四師團的現狀有極大的關係。所以我需要一個強力的師團長來給這個第四師團來一個徹底的整頓。」

  「關東軍現在看似兵力不少，但即要防範滿蘇邊境那邊的幾十萬俄軍，又要對這股越打越強的反滿武裝進行清剿。還在滿洲腹地留下部分威懾、警戒部隊，幾處分兵下來，兵力已經可以說是捉襟見肘了。無論是關東軍司令部，還是我個人，都能容忍一個常備師團就這麼閒置著。」

  「但讓這個第四師團不加整頓就上戰場，不僅僅是對戰局的不負責，也是對其他的部隊不負責任。之前發生在群策山見死不救，坐視友軍苦戰之後全軍覆滅的事情，無論如何不能再一次上演了。」

  兩天之內從大量的資料中，已經對自己即將接手的這個師團有過一定了解的山下奉文匆匆翻閱了一下梅津美治郎交給自己的電報後，越看越是吃驚。放下手中的電報，山下奉文看著眼前一臉誠摯的梅津美治郎，心中卻是破口大罵：「你Y的這不是陷害人嗎？」

  「他澤田茂中將搞成這個樣子拍拍屁股走人，打成這個樣子，你不如實向東京大本營匯報，卻將這麼一個大攤子丟給了自己。自己憑什麼要為那個獨眼龍收拾這個爛攤子？這佳木斯都要丟了，自己這個時候去接替第四師團長職務，那豈不是吃飽了撐的自己找死？」

  「再說第四師團是個什麼東西，你梅津美治郎大將不是不清楚。就算駐蒙軍那是一個冷板凳，也要比這個超級垃圾坑強得多。這個師團只有你這樣發瘋的人才會將他們調上戰場去。這幫除了撈錢別有一手之外，一無是處的大阪兵，誰攤上誰倒霉。」

  「他澤田茂的能力究竟如何，你這個關東軍司令官恐怕比我還清楚。大本營的那幫傢伙又不是得了失心瘋，會用一個廢物去當參謀次長。他澤田茂一年多的師團長下來，他都對這幫爛泥糊不上牆的傢伙沒有辦法，就是我去了又能怎麼辦？」

  當然這頓破口大罵，山下奉文也只能在心裡意淫一下。就算有多少怨氣，他也不敢和眼前這位號稱日軍第一笑面虎的關東軍現任總司令官的傢伙撒。只是罵也罵了，但既然已經被派至第四師團任師團長，這齣了問題終歸還是要解決的。

  放下手中的電報，山下奉文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平息一下心中的怒意後道：「司令官閣下，現在看來佳木斯明顯已經是守不住了。先不說第四師團的戰鬥力究竟如何，就是單從兵力上來看，一個明顯七拼八湊的大隊也很難是裝備精良的上萬人的對手。」

  「而佳木斯的地理位置又極為重要，是帝國東北滿地區的重要戰略要地。但從眼下佳木斯的戰局來看，在我軍援軍抵達之前，佳木斯已經是丟定了。將第四師團這樣的軟腳蟹調過去增援佳木斯只能是給人家增加戰果而已。」

  「我建議，現在分布在下江地區的第四師團各部立即集結至富錦暫不南下，全力保障正在抓緊施工的富錦要塞的安全。在駐紮在穆稜的第八師團、密山的第十一師團完成集結，以及十四師團全部抵達依蘭之後，集中這三個師團的兵力，加上現在還在浩良河一線的二十五師團一部，在全力進剿。」

  說到這裡，山下奉文看了看梅津美治郎的臉色，沉吟了一下後道：「如果可能，我建議第四師團不要參戰。這個師團在徹底整頓之前，輕易不要使用。」

  「蓮江口一線集中了第四師團的幾乎全部搜索聯隊、炮兵聯隊。現在這兩個聯隊恐怕已經是全軍覆滅，需要重新組建。這一點還需要司令官閣下的大力協助。」

  「此外，為了能儘快的整頓好第四師團，目前的三個步兵聯隊長之中。除了杏賢一之外其餘的兩個聯隊長，全部的大隊長要全部更換。所有差額由關東軍司令部從其他的師團抽調。」

  「大日本帝國自明治維新，組建新式陸軍以來施行了幾十年地域徵兵制我無權改變，改變不了第四師團兵員來源。但是撤換掉大隊長的職權，我想我還是有的。大隊是皇軍野戰的主要建制單位，更是主要的野戰力量。各臨時支隊大多都是以大隊為基幹編成，大隊長不得力，整頓第四師團的想法只能是空談。」

  對於山下奉文要抽調第八師團、十一師團主力參戰的想法，梅津美治郎卻是皺了皺眉頭，半晌沒有回答他。良久，梅津美治郎才道：「山下君，第八師團、十一師團是對蘇作戰的重點師團。即便是我在未得到大本營批准之前，也無權擅自動用。」

  「而且一次動用三個師團以上的兵力，這各種物資的籌措，卻是要下一番苦心。如今炮彈，特別是重炮彈現在嚴重短缺。諾門罕一戰幾乎打光了關東軍的老本，而瀋陽兵工廠的產品還要優先保證支那戰場。」

  「這次我好不容易收集庫存老底子，才收集出部分一百五十毫米重榴彈炮炮彈，卻是讓第四師團這幫敗家子一夜之間斷送的乾乾淨淨。至少在一個月之內，關東軍再也無法拿出足夠的炮彈了。」

  「植田謙吉那個笨蛋丟掉了關東軍最大的秘密倉庫，連同裡面儲存的大批物資以及武器裝備都免費送給了人家，養肥了人家，卻連個收條都沒有拿到。自己反倒是弄的庫存不足，打起仗來束手束腳。炮彈，尤其是重炮彈都不敢敞開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