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以牙還牙、以眼

  沉默良久，楊震猛的一睜開眼睛。雖然聲音像是自言自語，但說出來的話，卻是明顯對張鎮華說的：「如果有一隻瘋狗一直在你身上瘋咬，想要把你生吞活剝了，你該怎麼做？是不是該使用一切手段狠狠的揍它一頓？讓它今後見到你就繞路跑？」

  說罷，楊震看了看自己乘坐的這輛被總指揮又派回來的轎車車窗外的行軍大隊道：「這些東西既然是小日本研究出來專門殘害中國人的，那麼他們就應該想到有一天自己會遭受到同樣的報復。」

  「他們打開了潘多拉盒子，那麼他們就要承擔這個後果。這些東西不能只殘害中國人，而那些使用它們的惡魔卻不受任何的懲罰。我說過，我這個人心胸不寬，學不來以德報怨的那些事情。」

  「我只知道對於那些不擇手段殘害我中華同胞人，我會施展一切的手段報復他們。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你給我一拳，我就算打不過你。但就算是咬，我也要咬下你一塊肉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才是最好的報復手段不是嗎？」

  「跟那些畜生講仁義道德？你也太高看他們了。朋友來了自然有好酒，豺狼來了迎接它們的就只能是獵槍。我即不是東郭先生，更是農夫與蛇中的那個農夫。養虎為患的事情，我是不會去做的。」

  楊震與張鎮華口中的那些寶貝不是別的東西，正是關門嘴子山一線一零四師團被擊潰時，丟下的上千發七十五毫米毒氣炮彈。而其中大部分都是殺傷力極大的窒息性毒氣，以及少量的糜爛性毒氣。

  楊震既然已經決定渡江南下，眼下駐紮在蓮江口一線的第四師團這兩個步兵大隊，一個騎兵大隊以及第二師團的騎兵聯隊，不僅成了最大的攔路虎，還成為自己南下作戰的最大心腹之患。

  日軍在整個下江地區的駐軍之中，除了二十四師團遭受了嚴重打擊，失去了作戰能力，此時已經撤回所謂的新京整補。二十五師團大部被擊潰，僅剩十四聯隊還遠在浩良河一線之外，現在就只剩下這個第四師團。

  這個第四師團不僅是眼下整個佳木斯地區日軍僅存的一個野戰師團，也是其擔任江防任務的主要部隊。自己要想打出去，這個第四師團將會是自己的主要對手。這個第四師團打野戰的能力不強，但是通過上一次迂迴佳木斯，對這個第四師團守城的能力楊震還是有些頭疼。

  以這個第四師團的習慣來說，如果一旦他們縮回佳木斯，自己再想拿下佳木斯不僅需要耗費不少的時間，更重要的是會帶來不必要的傷亡。所以楊震已經下定決心，既然這個第四師團出來了，那麼就最好在野戰之中殲滅他們。

  尤其是在第四師團的防線北起滿蘇邊境的富錦，沿松花江分布，直到佳木斯依蘭交界處。其兵力現在成分散部署，蓮江口一線的這兩個步兵大隊加上一個騎兵大隊，幾乎是其眼下在佳木斯的全部駐軍。一旦殲滅了這股日軍，兵力空虛的佳木斯幾無兵力防守。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擊潰甚至殲滅這股日軍，對於楊震來說所要考慮的就是怎麼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傷亡打完這場戰鬥。但在炮彈不足，部隊連續作戰一月有餘，已經疲勞不堪的情況之下，為了以最小的傷亡，取得最大的戰果。

  儘管有些猶豫，楊震還是下定決心使用在關門嘴子山一線繳獲的數量達到上千發日軍毒氣炮彈。眼下已經進入十月份，開始刮北風，天氣也開始逐漸轉涼。

  自己南下，正處於上風口上，眼下的風向與時機都是開展毒氣戰的最好時機。而且現在的風勢不大。雖然蓮江口一線與佳木斯只有一江之隔，但不用擔心這些毒氣炮彈會危害到江南的佳木斯城區。

  說完這番話後，楊震又閉上了眼睛，不在解釋什麼。而一邊的張鎮華聽罷他的這些話，也沒有再問。自己卻是陷入了若有所思的境地。

  在抵達雙發屯一線時，楊震遇到了前來接應宇文澤。見到楊震後，宇文澤有些羞愧的道：「對不起司令員，仗沒有打好，沒有能全殲南逃的日軍，您批評我吧。」

  仗沒有打好，之前的話說的又有些大，讓宇文澤見到楊震的時候很不好意思。實際上他知道，對於騎兵營自組建以來一直沒有參戰，部隊之中已經很多人有意見了。一個騎兵的日常消耗，幾乎等於步兵的一個班。

  一個騎兵營的消耗，不算武器裝備，就單單人吃馬嚼足夠一個團的消耗了。要知道楊震所部一個步兵團可是滿打滿算三千之眾。這些要求營養均衡的戰馬，可比人能吃的多了，也挑剔的多。最起碼單單每天為戰馬補充營養所需的大量豆餅，就是一個巨大的數字。

  這些用來衝鋒陷陣的戰馬可不是那些給些草料就行的駕轅、耕地的駑馬。是需要大量高營養的飼料的。所以部隊上下對這個能吃能喝，卻自組建以來一直養尊處優未能出戰的騎兵營意見很大。

  尤其在這個騎兵營先於其他部隊，與司令員的眼珠子偵察營幾乎同步配備了讓其他部隊眼睛都紅了的比擲彈筒威力大的多的六十毫米迫擊炮。以及與其相比，部隊現在主力裝備的九二式重機槍就是一個垃圾的八一式通用機槍後，步兵說的話可就有些難聽了。

  所以這次騎兵營的班子，尤其是營長宇文澤在接到追擊日軍的命令後，下定決心一定要打出一場漂亮的仗來，堵上步兵的嘴巴。

  只是計劃沒有變化快，自信滿滿的宇文澤卻沒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出拳卻打到了鐵板上。本來在他眼中已經是板上釘釘的戰鬥，卻打成了虎頭蛇尾。這實在讓他面子上有些下不來。

  看著一臉鬱悶的宇文澤，楊震笑笑道：「請罪的話就不要說了，更何況在當時的情況之下，你做的也沒有錯。相比第一腳踢開沒有踢開，我更擔心的你會不會頭腦發熱，給部隊帶來不必要的損失。現在看你做的不錯，這個騎兵營交給你我沒有選錯人。」

  安慰了一下宇文澤後，楊震習慣性的打開地圖道：「你們是我軍目前靠近蓮江口最近的一支部隊，自日軍接應出第二師團殘部，你們便一直對其進行跟蹤追擊。對蓮江口一線的日軍動態你們應該很清楚。你現在匯報一下蓮江口一線的日軍動向。」

  楊震的安慰，明顯讓宇文澤的心情好了許多。聽到楊震要情況簡報，連忙道：「司令員，蓮江口一線除了第二騎兵聯隊之外，並未增加新的兵力。他們在接應出第二師團的殘部後，全部收縮回了蓮江口一線。即為北進也未撤回江南。」

  「不過我們發現日軍從江南正在調集渡船，就停靠在日軍蓮江口一線的江面上。而且偽滿江上軍的幾艘炮艦也全部調了過來，就停在江心，其炮口全部指向北岸。北岸一有風吹草動，就用開炮。」

  「從表面現象來看蓮江口一線的日軍，似乎正在做準備撤退。至於我們抵達之前的兵力情況我就不了解了。對了，還有一個情況。在您抵達之前，我曾經調集了一個騎兵連試圖引誘蓮江口一線的日軍出戰。想要摸清楚日軍的真實動向。」

  「但日軍雖然應戰，卻沒有派出騎兵。而是派出了坦克，足足二十多輛坦克。除了在關內戰場上見到的豆式坦克、九五式輕型坦克，還有兩種坦克我沒有見到過。一種是裝備了大口徑機槍的輕型坦克，一種是裝備了口徑至少在五十毫米以上的火炮。」

  「我見到日軍出動了坦克，知道這些東西光憑咱們騎兵的馬刀是砍不動的。我們又沒有裝備步兵的三十七毫米速射炮，硬打下去，倒霉的就是我們了。所以，在發現日軍出動坦克後我馬上選擇了撤退。」

  「還有，蓮江口一線的日軍對我們的挑釁稱得上反擊的只有這一次。剩下的是我們無論在怎麼騷擾，便只用炮火，尤其是江上那幾艘軍艦上的炮火還擊。步騎兵，包括唯一的那一次坦克卻是再也不出來了。」

  聽到蓮江口一線的日軍居然有坦克，而且還是二十多輛，楊震的眉頭不由的皺了一下，心中更為自己為日軍準備的所謂決勝瓦斯趕到慶幸。自己的部隊除了那些在關內戰場上被俘，眼下剩下已經不多的老兵之外，大部分的幹部戰士都沒有見到過坦克是什麼樣子的。

  儘管在日常訓練之中，自己用木料、甚至水泥搭建了坦克模型。但真正第一次見到這種幾乎可以說是刀槍不入的傢伙時候，就算每個團都裝備了足以穿透大部分日軍坦克的日式三七速射炮，可又誰能保證部隊首次見到這些坦克的部隊不亂？

  沉默了一會，楊震抬起頭對看著自己的宇文澤道：「你這邊的任務可以終止了。你馬上帶著你的騎兵營向東進抵圈河口、天肚泡一線，配合三旅強渡松花江。至於渡江之後的任務，到那裡杜開山旅長會告訴你的。」

  聽到楊震居然要將自己調離，宇文澤雖然不敢明說，但私下卻是小聲的嘀咕道：「三旅那裡沒有日軍的騎兵，調我們過去幹什麼？日軍第二、第四兩個師團的騎兵現在可都在蓮江口一線。讓我們去打日軍的步兵不大材小用了嗎？」

  對於宇文澤顯得有些不滿的嘀咕，楊震沒有發火，也沒有搭理他。看著司令員不在搭理宇文澤，旁邊的曲向東拉了拉宇文澤的袖子，小聲的道：「別說了，服從命令吧。你小子還敢跟司令員討價還價，你也不怕把司令員惹急眼了，把咱們在調回後方去。」

  雖然搭檔的時間不長，但曲向東對自己這個有些急脾氣的搭檔性格明顯很了解。一句調回後方的話，就讓宇文澤不敢再爭辯。要是調到三旅那邊好賴還能撈著點仗打，要是調到後方去，自己這次可就真的兩手空空的回去了。那樣臉可就真的丟大了。

  悶聲不吭的宇文澤被曲向東拉走之後，楊震轉過身對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趕過來的李明瑞道：「蓮江口一線日軍的情況都摸清楚了？」

  對於什麼情況，兩個人雖沒有明說，但卻彼此心知肚明。而身邊的幾個參謀雖然不知楊震問的是什麼情況，但從勞動偵察營李大營長親自出手的情況，想必也不會是什麼簡單的戰術情報。幾個跟在楊震身邊已經時間不短，熟知保密守則的參謀相互對視一眼後，自覺的遠遠走到一邊。

  看著幾個參謀都走遠了，李明瑞卻依舊沒有大聲說話，而是小聲的匯報導：「司令員，據我們這兩天在江北捕獲的幾名日軍戰俘的口供來看，因為日軍這次並未準備實施毒氣戰，所以整個蓮江口一線的日軍，並未攜帶任何的防毒面具。」

  「至於日軍為何放棄了其慣用的毒氣戰手段，是因為他們通過審訊我軍戰俘知道我軍有全套的日軍防毒面具，他們的毒氣戰對我軍根本就不起作用。所以才放棄了以毒氣作為取勝的手段。」

  「而那些坦克，宇文營長並未匯報錯。這些新出現的坦克是昨天才調來，用來替換三個月之前被調走的第四師團騎兵聯隊主力的。日軍今年年初調整了師團的結構，用坦克和裝甲車輛逐步開始替換各師團的騎兵聯隊。

  「不過由於其坦克生產數量的不足，而主要的產量還要補充在諾門罕戰役損失不小的戰車第一師團。所以只能替換騎兵聯隊一半的兵力，各師團的騎兵聯隊依舊保持了一定數量的騎兵。只不過剩下的騎兵由之前的一個聯隊縮編成一個大隊。」

  「第四師團雖然在日軍之中臭名遠揚，但由於其在日軍之中後台很硬，而且排名靠前。所以成為此次調整的第一批部隊。這個待遇甚至之前與我們作戰的第二師團還沒有。在整個關東軍也只有駐紮在孫吳的第一師團與這個第四師團換裝完畢。」

  「司令員，這次我們捕獲的日軍戰俘之中，有一名私下渡江返回佳木斯的日軍副大隊長。還有一名日軍派回江北的通訊聯絡參謀。我們還竊聽了日軍的有線通訊，我可以保證這些情報都是絕對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