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服部卓四郎的眼光
2023-11-09 11:50:31 作者: 風雪雲中路
服部卓四郎試圖通過這種暗殺打亂對方最高指揮官的神智,使其在作戰部署上出現一定的混亂,以給關東軍創造一個良好的戰機,爭取一鼓作氣將這股子兇悍的反滿抗日分子徹底乾淨利索的全殲。
別看服部卓四郎雖然眼下只不過是一個中佐,但不得不承認這個傢伙眼光有夠超前的。後世幾十年後才流行的心理戰以及斬首戰術,居然被他提前到了三九年。
本來是他的目標是楊震,或是對手其他重要的高級指揮員。但即便特種情報部長大久保俊次郎大佐啟動了隱藏在對手內部最高級的,也是唯一的一個釘子,但也找不出對手的指揮部究竟在何處,找不出其行動的規律。
無奈之下,他們只能將目標對準了即是對手最高指揮官未婚妻,同時也屬於高層的張婷。試圖通過其他手段打擊並削弱其指揮能力。
前一段時間關東軍雖然因為諾門罕戰事,對楊震所部一直採取封鎖、擠壓的戰術,而未大規模的進剿。但其情報部門卻從未放棄,並且一直在不予餘力的想辦法利用對手招兵,擴大部隊的機會,想盡一切辦法滲透進對手的部隊。
關東軍情報部門利用其已經全面占領東北八年的時間,對東北全面滲透已經快半個世紀的優勢,的確在楊震所部安插了不少的人。日本人一向重視情報工作,在這方面也的確下了極大的苦功。
在七七事變前,他們中國軍隊的情報曾經做到每一個少將以上軍官每天吃什麼、做什麼,脾氣、秉性,指揮能力,甚至晚上睡哪一個女人都有一個驚人的了解。對關內國軍每一個師的兵力裝備、戰鬥力也建立了一個詳細的檔案。
儘管楊震所部是橫空出世,崛起的可謂是很突然。但其越戰越強,日益壯大的發展速度,
也讓關東軍情報部門從當初的不屑一顧,到現在與對蘇情報工作同等對待的重視。為了儘快掌握對手的詳細情報,關東軍情報部可謂是下了極大的苦心。
只是雖說眼下在對手的部隊之中無論是作戰部隊,還是地方部隊、後勤部門都有眼線。但由於對手雖反間諜經驗不足,但提防的心裡還很重。
而且部隊主力以解救的勞工為主,打進對手陣營中的那些特工人員很難滲透進高層,甚至連成為軍官的寥寥無幾,而且大多是一些無關緊要的部門。後參軍的學生兵多被派到政治部等一些在服部卓四郎中佐看來屁用沒有的地方。
而參軍的當地人,由於時間的原因,則在戰役爆發前,大多還是在新兵團踢正步。至於被選入作戰部隊最重要的參謀部,則因為對手選拔異常嚴格,甚至可以說精挑細選,則一個都未能打進去。
這次如果不是情報部門下了極大苦心,策反了對手後勤部門的一個雖然職務不高,但位置卻很重要的人物。才能摸清楚那個傢伙未婚妻的動向與行蹤,並給了對手後勤上製造了不少的麻煩。
從事後江北傳來那個傢伙傷心至嘔血,陷入昏迷的地步來看,服部卓四郎中佐感覺到自己戰術獲得了相當的成功。其部隊雖然還沒有陷入混亂。但一支部隊失去了其曾帶領他們走向輝煌的統帥,也就意味著對手的心理防線將最終會被撕裂。
服部卓四郎中佐雖不像很多人那樣是中國通出身,但被稱為陸軍三羽鳥,足以說明其才幹的他對中國軍隊還是有一定了解的。他知道,在中國軍隊中,很多情況之下一支軍隊只會服從他創建者的命令。一旦失去這個人,其繼任者除非能力極高外,一般很難駕馭得了這支軍隊。
他曾聽過一位中國通出身的同僚說起過,中國人以地域為界線,內訌的很厲害。甚至一個省內也以出身的地方不同習慣性的拉幫結夥。哪怕是在軍隊中也是這樣,其內部小團體搞的很厲害。一旦失去領頭羊,甚至不用自己動手,他們自己內部就有可能鬧起來。
服部卓四郎下過苦心研究過對手。與之前的同僚相比,他對眼下這支可以稱得上關東軍最強硬對手研究的方向不同。他的同僚更多的是研究其兵力、裝備以及作戰風格、慣用的戰略、戰術。
而他卻從這支組成看出了一些問題。這支部隊最起先是以從防疫給水部衝出來的國共雙方戰俘組成,至於其他的勞工則是其後才加入的。也就是說最早的那些戰俘是這支部隊的根本。
服部卓四郎曾經從關東軍司令部專門調取了這批人的檔案,他才發現這支現在號稱是中共領導下的抗聯武裝的人,起家的根本卻是一批前國民政府軍人占絕大多數的戰俘。也就是說,其中骨幹是以前國軍為主。
由於國共雙方的戰術與戰略不同,與日軍進行的戰鬥規模不同。這批戰俘之中中共領導下的十八集團軍的戰俘不是沒有,但數量並不多。其骨幹大多還是以支那政府軍出身的戰俘為主。
服部卓四郎在詳細的審閱了所有關於這支反滿抗日武裝的情報後,得出了一個在關東軍其他看起來是一個廢話的結論。能將這兩批在支那事變全面爆發之前,還打的你死我活的人,現在之所以能團結在一起,沒有未開打自己先掐起來的一起就是因為這個叫楊震的傢伙。
在服部卓四郎看來,無疑這個人是一頭獅子。不僅統帥能力極強,而且相當的驍勇善戰。也正是他將一片散沙的戰俘整頓成了一支勇猛善戰的軍隊。雖然他們還顯得很稚嫩,但就是這支稚嫩,但卻朝氣蓬勃的軍隊卻屢次給進剿的關東軍以重創。
而他們之所以目前還緊密團結在一起,沒有出現內部紛爭,除了因為環境所致之外,這個人起到了極大的作用。正是有了他,才將一盤散沙的戰俘牢牢的聚在一起。在服部卓四郎看來,要想徹底的剿滅這支反滿抗日武裝,就必須採取一切光明的、不光明的手段解決掉他們的帶頭人。
只有徹底的在肉體上將此人消滅掉,讓對手失去領頭的頭獅,才能徹底的將其殲滅。一直崇拜拿破崙的服部卓四郎始終認為一隻獅子帶領的羊群,絕對會戰勝一隻綿羊帶領的獅群。在服部卓四郎看來,所謂皇軍在支那的輝煌勝利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服部卓四郎不僅僅認為消滅對手領頭人會最大限度的削弱對手的戰鬥意志,而且會嚴重的削弱對手內部的團結。失去了能將他們捏在一起的帶頭人,按照中國人長於內鬥的習慣,這支本身來源就極為複雜的軍隊自己就會分崩離析。
應該說服部卓四郎還是很有眼光的,他的著眼點也很準。但他卻犯了一個日本人看中國人的固有毛病,那就是習慣以以往的經驗看待、評價一些新鮮事物。在他看來,既然其他中國軍隊更喜歡內鬥,那麼同樣由中國人組成的這支反滿抗日武裝應該同樣存在類似的問題。
由於陳紹斌的出現,使得關東軍情報系統對原抗聯內部的紛爭幾乎了如指掌。儘管關東軍認為抗聯的組織嚴密,遠不是原來鬆散的義勇軍可以相比。但在他們看來,即便是同出一門的抗聯內部都出現了複雜的政治鬥爭,更何況來源複雜的楊震所部。
正是為了利用其他的手段取得一些在戰場上得不到的東西,所以服部卓四郎才說服關東軍參謀長飯村穰中將制定了這麼一個暗殺計劃。而且從江北反饋過來的情報來看,這個計劃似乎執行的還很成功。
在接到江北傳遞迴來的消息後,服部卓四郎中佐不敢耽擱,立即找到正在為戰場之上頹勢以現,二十四師團幾乎全軍盡墨不說,還捎帶著二十五師團損失慘重。三個聯隊已去其二的形勢,正處於暴怒之中的梅津美治郎大將。
聽罷服部卓四郎中佐的匯報,知道他有這麼一個計劃的梅津美治郎大將的眉頭緊皺了好大一會才有些質疑的道:「服部君,你肯定這個情報是可靠的?他們那個什麼司令因為此事吐血昏迷,對方已經失去了統一指揮?」
對於梅津大將的質疑,服部卓四郎卻是堅定的道:「司令官閣下我可以肯定,這個情報絕對是真實的。為了執行這個計劃,關東軍特種情報部與情報部啟動了我們費盡心機才插進他們隊伍中很重要的一個棋子。」
「這個人級別雖然不高,但位置卻極為重要。特種情報部花了好大的心血,抓到了他一個把柄,才將他策反過來。我們很多重要的情報都是他提供的。」
「我們也正是依據這個人提供的準確情報,才擊斃此人的未婚妻。如果那個匪首知道自己的未婚妻的真正死因,我想他絕對不會輕饒了那個出賣了情報人的。這個道理我們知道,那個人也很明顯知道。」
「他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沒有了回頭路。除了徹底的死心塌地投靠帝國,為帝國效力之外,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退路。所以,司令官閣下這個人傳遞迴來的情報我們可以信任。」
「對手雖然一直很謹慎,警覺性也很高。但是對於反間諜之類的工作,卻顯得極為稚嫩。其無論是手段還是能力,都無法與帝國相提並論。甚至連他們那個漁網一樣,到處都是網眼的支那政府相比也遠遠不如。」
「只不過其核心機構,因為都是甄選的與他們一起突圍的所謂老骨幹,以及其根據部門的重要性,警覺性的高低,我們很難插進手。但在一些地方,我們利用其吸引知識分子提高部隊素質的急迫性,很是藉機安插了不少的特工人員。」
「這些人並未發來任何異常的情報,而且通過事後其部隊的表現綜合分析來看,我們可以肯定其因為身體的原因,已經無法直接指揮部隊作戰。司令官閣下,您應該相信這些帝國志野學校培養出來的精英的情報分析能力。」
「帝國情報機構超強的情報收集能力,為聖戰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也正是由於帝國情報機關的努力,帝國在對支那的戰爭中才能盡展優勢。也正是關東軍情報機構的出色表現,關東軍才能在去年秋季進行的大圍剿之中,給予滿洲的反滿抗日分子以重創。」
聽罷服部卓四郎的解釋,梅津美治郎卻沒有急於表態。反倒是表現出上任以後,少見的有些焦躁的站起身來走到窗子前,一把推開窗子任漸起的秋風打在臉上。
服部卓四郎明白,能讓一向穩重的梅津美治郎如此焦躁,一定與目前松花江以北極為不利的戰局有關係。當初進剿開始的時候,在面對這個狡猾、奸詐的對手時候,儘管已經有了會有較大損失的心理準備。
但誰都沒有想到,此次特地地調動了兩個師團以及大量滿洲國軍,其兵力為歷次對滿洲境內反滿抗日分子之冠的圍剿會打成眼下的這個局面。參與進剿的滿洲國軍大部分損失掉,其精銳的靖安軍居然還大部譁變不說。
梅津美治郎大將特地抽調的關東軍兩個剛剛組建的師團,六個整編聯隊除了還在浩良河一線墨跡的十四聯隊與幾乎丟光了能丟光一切,退回江南後殘餘兵力已經不足一個大隊的二十二聯隊之外,其餘部隊不是打成了一副空架子,便是一去再也沒有能回來。
這次進剿的損失幾乎超過了關內支那戰場上,與支那國民政府軍大部分會戰的損失。面對不過一支游擊隊性質的地方武裝,居然會付出如此大的損失。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理由,梅津美治郎大將恐怕很難向東京參謀本部與陸軍省解釋。
對於梅津美治郎大將如此焦躁,服部卓四郎倒是可以理解。但他認為眼下卻是一個極為難得的將這支反滿武裝一舉擊潰的機會。若是錯過了,等那個匪首恢復了對部隊的指揮,再找這個機會恐怕會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