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敲掉小鬼子的門牙

  就在這些靖安軍官兵進退維谷之際，漫崗上突然響起了一陣他們熟悉的生意：「各位弟兄，我是一團三營營長李慶。我們一團的官兵現在已經反正投奔了抗日聯軍，我希望你們也不要繼續在給鬼子賣命，再繼續給他們充當打手屠殺自己的同胞了。」

  「小鬼子今天的做法你們也看到了，他們不僅逼迫你們給他們趟地雷，還逼著你們為他們充當肉盾，抵擋子彈。你們給小鬼子賣命，他們卻壓根就沒有把你們當成人看待。你們想想他們這麼做，你們還死心塌地的背著一個漢奸的罵名為他們效力值得嗎？」

  「過來吧，這邊的長官說了來去自由。想當抗聯的歡迎，不想乾的等戰鬥結束之後，只要答應不再參加偽滿軍與人民為敵，就發給路費回家。兄弟們都過來吧，殺掉你們那些日系長官，還有那些死心塌地為鬼子效力的鐵桿漢奸，過來投向光明吧。」

  李慶的口才明顯不錯。他這一番鼓動，雖然沒有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但很明顯被火力死死的壓在漫崗下邊的靖安軍，軍心已經出現了浮動。儘管日系長官，連踢帶打逼迫滿洲人為主的基層官兵捂住耳朵不許聽，但效果明顯很有限。

  事情的發生有時候很有喜劇的效果。原本那些被壓制在漫崗下進退不得的靖安軍士兵只是軍心浮動，士氣極為低落，但卻並未有戰場起義的想法。畢竟現在誰強誰弱他們還分得清楚。

  若是真的過去了，一旦他們失敗，相對於那些本身就是抗日分子的抗聯，心胸極為狹窄的日本人會對投誠過去的自己更加恨之入骨。這報復起來，恐怕也會更加狠毒。

  可對于靖安軍的遲遲不動，後邊督戰的八十九聯隊第三大隊的大隊長和本甚三少佐卻是不幹了。自己大隊在地雷陣中損失慘重，卻又被派來打頭陣已經讓他很不滿了。但知道聯隊長已經陣亡，自己直接歸師團長指揮的他對於師團長這個在他看來很不人道的命令卻也不敢爭辯。

  誰讓八十九聯隊現在已經成了沒娘管的孩子？自己這個第三大隊又是傷亡慘重的八十九聯隊現在僅剩的還有戰鬥力的部隊，也是整個二十四師團處在最前邊的部隊。就算再不情願，但一想起根本博中將那雙狼一樣的眼睛，他只能硬著頭皮承擔這個艱巨的任務。

  好在根本博中將也無意讓八十九聯隊真的打光，因為這樣他也很難向上級交待。雖然沒有派來部隊替換第三大隊，但卻給他們派來了替死鬼，也就是靖安軍第一師的兩個步兵團中，在第一團離奇的失蹤後，僅剩下的二團。

  好不容易有替死鬼替自己衝鋒，和本甚三少佐那裡會允許他們磨磨唧唧的爬在地上不動單？至於漫崗上打出來的密集火力，只要不落在他和本甚三少佐的頭上，那就什麼都不是。

  在他看來，只要能儘快的突破對方的防禦，完成師團長交待的任務，靖安軍的這一個步兵團就算打光了，也是無所謂的。反正死的不是自己的第三大隊。

  對于靖安軍進攻不利極為不滿的和本甚三少佐一揮手，他身邊的一個端著上好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槍的小隊直接沖了上去，對畏戰不前的靖安軍直接實施軍法懲處。十幾個落在後邊的靖安軍士兵，被日軍直接用刺刀給挑死。以示對其作戰不利的懲罰。

  看著身後明晃晃的刺刀，和十幾個被刺刀挑死的兄弟，靖安軍士兵只能硬著頭皮踏過自己戰死的兄弟屍體，又一次發起了半死不活的攻擊。

  想要磨洋工的靖安軍士兵沒有想到，身後的日軍督戰隊對他們慢吞吞的攻擊並不能容忍。一排機槍子彈打過來，十多個因為行動緩慢而落在攻擊隊形後邊的靖安軍官兵當場就被打成了蜂窩煤。

  看著被打死的兄弟，一個再也忍受不了的靖安軍滿洲籍連長調轉手中駁殼槍的槍口，對著身後的弟兄們喊道：「兄弟們，咱們現在進也是死，退也是死。小鬼子拿咱們當肉盾，根本就不給咱們活路。咱們他媽的不能在為小鬼子賣命了，兄弟們殺了身邊日系軍官，咱們都反正了。」

  說罷，抬起槍一槍將身邊的一個日系營長打倒之後，丟下手中的槍，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投降後，拔腿就像向漫崗上跑了過去。

  在生死關口，榜樣的帶動作用經常是無窮的。有了第一個戰場上反水的榜樣，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甚至是無數個。

  在和本甚三高壓之下，士氣已經低落到了谷底的靖安軍士兵紛紛舉起手中的武器將身邊的日系長官打倒之後，丟下手中的槍，跟著那個連長向漫崗上對方的陣地跑過去。

  眼前戲劇性的一幕讓身後督戰的和本甚三不禁傻了眼，他的腦海之中只有一句話：「八嘎，這些帝國圈養的狗，居然膽敢膽大包天的在自己面前譁變了。」

  等反應過來的他立即想要組織火力將這些膽大包天，敢反咬主人的叛軍彈壓下去的時候，漫崗上打來的一陣密集迫擊炮彈，以及突然衝出來的攻勢凌厲的反擊部隊卻將他打的手忙腳亂，陣地差一點沒有被衝垮。

  讓他感到慶幸的是對手明顯沒有追殺到底的念頭，只是在接應了陣前譁變的靖安軍之後，便撤回了出發陣地。等被打的手忙腳亂，陣地差一點被衝垮的和本甚三少佐好不容易穩住陣地後，那些變節的滿洲國軍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被關東軍司令部一向認為是滿洲國軍精銳的靖安軍兩個團，先後的叛逃，這一幕不僅和本甚三目瞪口呆。就是在他們身後觀戰的二十四師團長根本博中將，與靖安軍第一師師長美崎丈平少將也是不知所措。

  看著一邊因為自己部下全數叛逃而幾乎成了光杆司令，此時臉色青一陣、紫一陣的美崎丈平，根本博卻是表現的極有涵養，並沒有想像中的暴風驟雨。只是冷冷的道：「美崎君，這就是你一手帶出來的所謂滿洲國軍的精銳？簡直連一堆垃圾都不如。」

  對於根本博的這些帶有侮辱語氣的話，美崎丈平卻是爭辯道：「中將閣下，現在的靖安軍早已經與原來的那支由帝國在滿青年組建的靖安軍並非一樣了。原來那些經過嚴格訓練的靖安軍士兵早已經被東京大本營補充進了新組建的陸軍師團。現在的靖安軍都是徵集的滿洲人。就連士官也大部分都朝鮮人。」

  「我早就和瓦田大佐說過，靖安軍剛剛完成大換血，內部還並不是很穩定。只能擔任一些偵察以及護送輜重一類的任務，不能超之過急的直接將他們拉上戰場，更不能像今天這樣使用，否則要出大事的。這話我也與梅津大將說過？可你們誰聽？」

  「佐佐木到一中將閣下在沒有戰死之前，曾經多次說過，皇軍官兵至少要在表面上給滿洲國軍一些尊重。只有這樣才能拉攏這些滿洲人為皇軍死心塌地的效力。可二十四師團是怎麼做的？我想根本君剛剛已經看的很清楚了。

  對於美崎丈平分辨的話，根本博卻沒有反駁，只是淡淡的笑著。不過他臉上笑著，可嘴裡說出來的話卻與臉上的笑容沒有半點關係，冷的讓人害怕：「美崎君不必在意這些叛徒。等徹底擊破這些反滿抗日武裝後，我會讓這些敢反咬主人的傢伙為他們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

  說罷，根本博中將對身邊的參謀下令道：「命令野地嘉平大佐全權指揮一線進攻。告訴他，我將所有的炮兵都給他，讓他務必以最快的速度突破漫崗上的阻擊。給小松崎立雄大佐發報，問問他的二十二聯隊主力到那裡了，怎麼還沒有與主力靠攏？」

  對於帶著二十二聯隊主力的兩個步兵大隊在佳木斯以東渡江，渡江之後卻音信全無的小松崎立雄大佐，根本博中將卻是極為不滿。師團主力在這邊只能在正面死打硬拼，損失慘重。他帶著的迂迴部隊卻始終音訊皆無。失去了側翼的配合，師團主力究竟還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完成總司令官閣下交給的任務？

  不知道究竟跑到那裡去了的小松崎立雄那邊什麼時候能聯繫上，根本博中將不知道。但現在他知道的自己必須的儘快突破對手的第二道防線。否則一旦戰事拖延下來，等到天黑，恐怕變數就多了。

  儘管師團參謀長青津喜久太郎大佐感覺到如此急於求成並不太合適。從對手表現出的火力配置來看，對手的兵力還很充裕。眼下還是應該以穩紮穩打為主。但根本博中將對於青津大佐的勸諫，根本就當成了耳邊風。

  在急於求成的根本博中將的嚴令之下，在親臨一線督戰的野地嘉平大佐的指揮下，在第二十四師團炮兵聯隊幾乎不計彈藥損耗的掩護之下，就算在不情願，和本甚三少佐也只能硬著頭皮發起豬突式的這種近乎於自殺式的攻擊。

  就在二十四師團下屬的野炮兵第四十二聯隊，按照根本博拼命的將炮彈拼命的向漫崗上傾瀉的時候。在漫崗上一處隱蔽的角落裡，早就瞄上他們很久的王光宇拿起野戰電話對著電話那一邊的加強給他的火箭炮兵第一連連長楊子棟道：「你現在有沒有絕對把握將小鬼子的炮兵給老子一鍋端了？把小鬼子那口賴以咬人的門牙給老子敲掉。」

  對於王光宇的提問，楊子棟笑道：「王旅長，沒有問題。我現在已經將鬼子的幾個炮兵陣地摸的清清楚楚。小鬼子不過二十四門野炮。我的一門火箭炮的射界足可以覆蓋他的一個炮兵陣地。」

  「咱們火箭炮要說射擊精度比不上小鬼子的野炮，但打這種目標卻是再適合不過的了。什麼時候打，王旅長您就下命令吧。我保證一口氣將他們給一勺燴了。連渣子都不給那個根本博留下一塊。」

  對於楊子棟的答覆，王光宇很滿意，直接道：「司令員既然將你們配屬給我，那我可就要用足。你現在就給按照他們炮群的位置，給老子打上一個齊射。然後你不必確定戰果，立即全速後撤。中途不要停留，直接撤進山，與先撤一步的重炮營匯合。」

  「你的那個東西威力大是大，火力也足夠猛。雖然發射的時候沒有什麼動靜，但那個火光卻也比一般的炮大很多。小鬼子的飛機可不是吃素的，要是一旦讓他們給盯上，你甩都甩不掉。」

  「在軍區，誰都知道司令員有三件寶。一是衛生處的張處長，二是直屬偵察營，三可就是你們這個火箭炮兵團了。要是你們丟了，我可真沒有辦法向司令員交待。你們可是司令員的眼珠子。」

  對於王光宇調笑的話，楊子棟並不在意，而是保證道：「王旅長，您就瞧好吧。我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咱們火箭炮是司令員的寶貝不假，可咱們也不是吃乾飯的。老子今天兩個齊射能幹掉三十二聯隊的一半兵力，就能徹底的打斷他的炮兵。」

  說罷楊子棟發下手中的電話，親自跑到觀察點又一次的仔細測算了一下射擊諸元後，才下達了全部開火，所有火炮全部打一個齊射的命令。

  自從在日軍強渡的時候，結結實實胖揍了一頓在江南集結的三十二聯隊後，已經有半天沒有露面。使得日軍還以為在自己飛機的威脅下，對手已經將炮兵撤走的火箭炮的這次齊射，幾乎一發炮彈也沒有浪費。

  在極短時間打出去的七十二枚火箭彈，將日軍的四個炮兵陣地結結實實的徹底的覆蓋起來。連同殉爆的日軍炮彈，這七十二枚火箭彈將渡過江的日軍這四個炮兵陣地炸了一個底朝天。

  劇烈的爆炸過後，日軍炮兵陣地上整齊排放的野炮被解體成為一堆堆的零件。甚至一門火炮的炮架被劇烈的爆炸，直接掀進了百餘米外的松花江中。日軍陣地上到處都是與火炮一起被還原成零件的炮兵殘肢斷臂。

  四個幾乎是同一時間遭遇到襲擊的炮兵陣地上產生的劇烈爆炸，以及升起的濃煙讓無論是前邊進攻的第八十九聯隊第三大隊官兵，還是後邊指揮作戰的二十四師團部的人員都不由得目瞪口呆。

  儘管還沒有來得及查明損失，但炮兵陣地那沖天的濃煙只告訴他們一個事實，第四十八炮兵聯隊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