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交易還是敲詐

  而且也正如他們所說的，佳木斯機場周圍的確有楊震派出的小股偵察部隊為炮火提供校射。從發現江南日軍有異動，開始大規模集結、調動開始，楊震就將偵察營以排級建制為單位，化整為零的進入同江、富錦、依蘭、佳木斯、勃利等地區進行戰術偵察。

  在得知偵察部隊關於佳木斯機場匯集了大量的日軍航空兵飛機的報告之後，楊震立即決定由直屬炮兵團副團長馬其昌親自帶隊，利用杜開山從依蘭繳獲的兩門射程高達十八公里的**式加農炮對佳木斯機場進行一次火力打擊。

  兩門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日軍眼皮子底下秘密運動到佳木斯城對岸的一處隱蔽陣地的**式野戰加農炮，使用最大裝藥，在三十分鐘之內向佳木斯機場傾瀉了一百餘發炮彈。

  雖說第一次使用這種火炮的炮兵對這種火炮極其陌生，但在隱蔽在江對岸偵察兵引導下，倒也有八成的炮彈落在目標上。誰讓機場是一個龐大的目標，只要引導得力，倒也不會打的太離譜。

  而對這次炮擊能起多大作用，並沒有報多大希望，更希望這陣子炮擊起到對日軍起一定威懾作用，而不是實戰作用的楊震直到接到報告後，才知道自己這次突然下炮擊的決定會起到這麼大的作用。

  接到匯報的時候，楊震正在蘿北。一是為東北局選定辦公位置，並視察防務，二也是檢查一下頭一天下午一架迫降在蘿北原日軍野戰機場的日軍轟炸機。

  而這架因為迷航降落在蘿北的日軍轟炸機，正是被梅津美治郎大將抓了壯丁的第十二航空戰隊裝備的因為航程遠較作戰半徑才四百公里的九三式轟炸機遠，續航時間長才派出去偵察，結果卻黃鶴一去不復返的那兩架義大利轟炸機中的一架。

  實際上隨同梅津美治郎大將一起到佳木斯，負責指揮此次作戰整個航空兵行動的關東軍第二飛行集團司令官寺本熊市中將，並不贊同派這些皮薄餡大的義大利造轟炸機去偵察。建議還是派九七式或是九八式偵察機前去。

  但無奈，梅津美治郎大將認為自己需要的不單單是戰術方面的情報，更需要戰略方面的情報。尤其對方兵工廠的位置，以及這股悍匪通過黑龍江究竟有沒有與江北聯繫，以獲得江北的物資與裝備援助的情報。堅持要派腿長的轟炸機前往。

  九七式偵察機也好，九八式偵察機也罷，性能雖然不錯，航程也算不小。但與這些腿長的義大利造轟炸機並不能相提並論。大範圍，長時間的偵察是需要滯空時間越長越好的飛機，而不是單純飛的快的飛機。

  至於性能更佳的九七式重轟炸機，梅津美治郎大將早已經下令裝好炸彈。一旦有情報傳回，則立即起飛對偵察好的目標進行轟炸。關東軍占據東北已經八年有餘，雖然對方兵工廠所在的位置一時還查不出來。但其控制區內的幾個可以使用的江邊碼頭還是知道的。

  不過為了不讓諾門罕已經逐漸平息下來的戰火，再因為自己的轟炸重新炙熱，梅津美治郎大將早就已經準備好了誤炸的託詞。因為他壓根就沒有想過白天進行轟炸，而且他準備連江北的可供卸貨、裝貨的碼頭統統的也炸上一遍。以徹底的切斷，至少是暫時切斷對方的對外聯繫。

  所以在洪水中被沖毀的跑道剛一修復到可以起降飛機的情況，他就下命令那個裝備了九七式轟炸機的九十八戰隊隨時做好起飛轟炸的準備。這也是為何在楊震的炮擊中日軍飛機損失慘重的原因。

  除了大量的炸彈與汽油因為壓根就沒有想到一架飛機都沒有的對手，會有實力對自己發起空中打擊。更沒有想過對手能有打到距離江邊十幾公里遠的機場上重炮，所以就沒有想過防空以及防炮，而就堆放在機場邊上用苫布一蒙而沒有採取任何措施之外。

  這些加滿了油已經掛好了炸彈，整齊的排放在機場一角隨時準備起飛，而又具備日軍飛機典型皮薄特徵的九七式轟炸機，在炮擊之下幾乎就成了一個特大號的炸藥包。一架被擊中，引起的連鎖反應就是一個戰隊的飛機全部報銷。

  而引起整整一個戰隊的九七式重轟炸機全部被炸毀的罪魁禍首，就是此刻展現在楊震眼前幾乎完好無損，沒有一點損傷的義大利造BR二零轟炸機。

  就是因為這兩架被派出來偵察的轟炸機一去沒有影蹤，遲遲得不到情報不能起飛，又因為大將閣下的命令又要時刻做好準備的九七式轟炸機就倒了大霉。

  楊震眼前的這架迷航的飛機就是被派出去偵察的兩架飛機之一，至於因為什麼降落在這裡，那就得等審訊飛行員的口供出來後才能得知。估計是這幾個傢伙盤旋時間過長，找不到來時的路，迷航了，將蘿北機場當成了日軍自己修建的遍布了幾乎整個東北的野戰機場。

  看著眼前這架幾乎是完好無損的BR二零轟炸機，楊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自己手頭是一個飛行員也沒有，要不至少可以利用一下這架飛機。比如單機突入，給日軍製造一些麻煩。

  當隨行前來視察的一分區政委王效明請示這架對自己方面幾乎沒有任何價值的飛機是不是炸掉的時候，楊震卻是搖了搖頭：「將這架飛機拖到隱蔽地方，偽裝起來。咱們要用這架飛機和江北換點東西。咱們用不到它，有人會要它的。」

  據楊震後世了解，這種飛機曾在前不久的西班牙內戰的時候曾經與蘇軍的I十五戰鬥機較量過。因為速度快於這種目前還是蘇軍主力的戰鬥機，所以沒有任何的損失。想必江北會對這種在西班牙內戰之中表現異常出色的轟炸機很有興趣。這架飛機在江北那邊應該會賣上一個好的價錢。

  果然不出楊震所料。當接到楊震繳獲了一架完整BR二零轟炸機的信息後，蘇軍遠東軍區航空兵以最快的速度派來了幾個航空專家以及能挑選出最好的飛行員。領隊的正是楊震的老熟人科瓦廖夫中校。

  熟人見面當然免不了一陣親熱。只是親熱過後，談判時該相互算計著對方一樣的算計。並未因為老熟人相會，而減少半分。按照科瓦廖夫的意思是這架飛機，就折價成之前援助物資的一部分。而楊震卻堅決要求其用莫辛納甘步槍彈使用的單基發射藥來頂帳。

  楊震的意思很簡單。如今松花江南的日軍調動頻繁，大仗可謂一觸即發。自己正全力增加一百零七毫米火箭炮以及炮彈生產。而生產火箭彈所需的大量發射藥，自己目前的產量很有限。在庫存已經降到一個逼近危險線的情況之下，在動用庫存大量生產很不適合。江北要這架飛機，可以。拿發射藥來換。

  而江北方面卻並不打算為這架飛機支付一毛錢的費用，即便是物資也不肯。在江北看來，楊震方面還欠自己一萬噸糧食的糧錢，自己為什麼還要支付現金去購買這架中國同志幾乎是撿來的飛機？

  看著獅子大張嘴，一張口就要五噸發射藥的楊震，科瓦廖夫抖了抖肩膀道：「親愛的楊同志，你不覺得你這個行為，用你們中國話來說是在敲竹槓嗎？而且還是敲曾經給了你們無私幫助的偉大的蘇維埃的竹槓。」

  「我必須嚴肅的告訴你，作為朋友加兄弟，我們兩黨必須相互幫助，而不是某一方面對另外一方面的單方無休止的索取。蘇維埃出於國際義務，冒著日蘇兩國全面開戰的危險，向您提供了大批你們急需的設備與物資。」

  「甚至冒著削弱遠東軍區戰鬥力的風險，在你們要求的裝備一時很難生產出來的情況之下，從現役部隊中抽調出你們所需的德什卡高射機槍與一百二十毫米迫擊炮。難道你們就準備這樣的報答偉大的蘇維埃，拿這麼一架對你們幾乎沒有任何使用價值的飛機來敲詐我們？」

  「我們已經幫助你們援建了一座幾乎是完整的兵工廠，遠東軍區還附帶贈送了大量的物資。僅僅糧食就以極為優異的價格以物易物的方式，按照國際價格一半的價格賣給你們一萬噸。而你們至今未付出一噸我們所需要的礦石，只給了不到一千噸的煤炭。」

  「在你極不守信譽，我們的糧食與其他物資已經運到大半個月，卻僅僅支付了百分之十都不到的貨款的情況之下，怎麼還能對偉大的蘇維埃提出這樣一個讓人不能容忍的要求？五噸的莫辛納甘步槍彈的發射藥，你是怎麼想出來的。難道你今後真的不想在與偉大的蘇維埃方面獲得任何的物資嗎？」

  很明顯，科瓦廖夫對楊震的死不鬆口很不滿意。最後的語氣上甚至已經帶上了威脅的語氣。他認為楊震這是有意識的在敲詐偉大的蘇維埃。

  對於科瓦廖夫的不滿，楊震學著他聳了聳肩膀道：「親愛的科瓦廖夫同志，我並非是在敲詐我們的兄弟黨。我想以偉大蘇維埃情報機構靈敏的嗅覺不會發現不了日軍現在正在調兵遣將，準備對我軍展開大規模的攻勢吧？」

  「我們現在的兵工廠剛剛投產只有兩個月不到，生產能力還很低下。尤其是生產難度相對較高的無煙火藥，成品率很低。而我們現在又急需大量的火箭炮彈，所以我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可以作為火箭彈發射藥使用的單基發射藥。」

  「說句良心話，我很願意將這架飛機免費的交給偉大的蘇維埃試驗，以便改進偉大的蘇維埃空戰能力，但我們現在沒有那個資本。至於您說的支付之前物資費用方面的問題，科瓦廖夫同志我們已經盡力了。」

  「為了應付萬惡的日本法西斯的威脅，我們只能在礦工中大量的招收兵員，使得現在鶴立地區的煤礦工人數量之及以前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加上嚴重的缺乏技術人員，煤炭產量的下降是不可避免的。」

  「再加上嚴重缺乏交通工具，只能採取極為緩慢的畜力運輸的方式，所以這一千噸煤炭已經是我們的生產極限了。為了滿足偉大的蘇維埃需求，我們甚至在兵工廠發電廠只使用一組燃煤機組，以便節省下來寶貴的煤炭滿足偉大的蘇維埃的要求。」

  「不過我可以跟您保證，如果偉大的蘇維埃能提供部分交通工具的話，我們將在入冬之前保證提供按照合同要求的兩萬噸煤炭。如果蘇維埃這方面有問題的話，我們將在明年開春之前完成合同。」

  聽到楊震的話，科瓦廖夫的肺都快氣炸了。這不是**裸的敲詐是什麼？哪有這樣乾的？當初提出用遠東地區急需的煤炭交換糧食等其他物資的建議就是眼前這個傢伙提出來的，等偉大的蘇維埃單方面完成合同後，這個傢伙卻找種種理由拖延供貨時間不說，還要自己再提供交通工具。這簡直是有些不可理喻。

  科瓦廖夫是什麼人？他是蘇軍總參謀部情報部在遠東軍區的負責人，對內耳目雖說不見得有內務部那幫傢伙靈敏，但在對外情報上卻是更勝一籌。對楊震部隊內部情況雖說不能說了如指掌，但卻並非關東軍那樣一無所知。

  看著楊震擺出的一副無賴的樣子，科瓦廖夫這個氣啊：「這個傢伙難道真當自己是二百五不成？還是當偉大的蘇維埃是他們隨時可以體現的銀行？不揭露這個傢伙的一些老底，這個傢伙還在和自己耍滑頭。」

  決定掀開一些楊震老底的科瓦廖夫清了清嗓子道：「楊震同志，您好像並不缺乏交通工具。據我所知，您的手頭上至少有一百多輛繳獲的日式卡車。按照您部隊現在的規模，現在根本就沒有必要需要偉大的蘇維埃提供汽車。」

  「據我所知，您在迎接你們黨的中央代表團的時候，一次就開出了二十多輛的卡車。您不要忘記了，當時準備要返回國內的我就在這個車隊上。所以對您手中究竟有沒有所必須的交通工具，還是清楚的。」

  說罷，自以為揭了楊震老底的科瓦廖夫，還會心的向著楊震眨了眨眼。意思很明顯，你的那些謊言蒙別人行，蒙我你還差的太多。你真當老子什麼都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