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舟山海戰（三）

  5點42分，日本艦隊終於發起第一輪齊射。很遺憾的是，這次齊射全部落空，最近的一顆落點距離中國軍艦都有一千八百多米，完全不構成威脅。

  在彈道雷達和電子計算機出現之前，雖然很多戰列艦主炮都號稱能做到每分鐘N發的射速，但這個只是理論數據，水分極大。在實戰中，能做到二三分鐘一發的射速，就算是訓練有素了。這倒不是說它們打不出這種射速，只是要達到理論射速，就無法保證命中率。

  因為當時的炮戰距離通常都在十公里以上，光是炮彈在空中飛行的時間就需要幾十秒，沒有彈道雷達的話，看不到炮彈落點就無法計算彈道，修正射擊參數。而在沒有計算機的時代，依靠人力計算這一大堆數據是非常麻煩的。

  同時因為要趕時間，這種計算就不可能很精確，只能靠一輪一輪的進行不斷修正，所以在當時的海戰里，前幾輪齊射基本上都是在修正設計參數。想要在前幾輪齊射就擊中對手，那只能看臉了。日本軍艦也不例外，他們同樣只能打出這種射速。

  但中國艦隊能在第二輪齊射就擊中目標，卻並不是靠人品，而是依靠雷達、計算機這些先進的火控系統。可以說要不是現在天氣惡劣，第一輪齊射就能命中目標。

  也正是因為有彈道雷達和計算機的支持，當炮彈還在空中飛行的時候，中國戰艦上的火控操作員就已經得出了下一輪設計的修正數據了。所以只要是交戰距離在十公里以上，中國戰艦的主炮射速完全取決於再次裝填的速度，完全可以達到理論射速。

  在日本的第一輪齊射還在空中飛行的時候，中國艦隊已經打出了第三輪齊射。

  「轟……轟……轟……」這一輪又有三發炮彈命中，肥前、丹後、石見三艘目標艦各自挨了一發。

  前面就被炸得濃煙滾滾的肥前號雪上加霜，被共工號發射的310毫米炮彈擊中了艦身中部的上層建築，左舷放置的救生艇和交通艇的位置，上面幾艘救生艇和交通艇被徹底報銷，並且這枚炮彈穿透甲板後，鑽進了水兵艙爆炸，在裡面捲起一陣腥風血雨。

  丹後號被一枚從天堂山號發射的210毫米炮彈擊中艦首，穿透那層薄薄的上甲板後在錨鏈室里爆炸，將艦首炸出一個一米多的大洞。

  這兩艘戰艦雖然負傷，但主炮和火控無損，還保持了相當的戰鬥力。比起來石見號就很倒霉了，燧人號發射的一枚310毫米炮彈準確的命中了它的後主炮塔，炮彈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從炮塔與甲板之間鑽了進去，在炮塔下的艙室爆炸，將炮塔的運動裝置摧毀。於是，石見號的後主炮卡死，轉動和俯仰都不能做了，而且提彈機構也受到波及，失去了作用，後主炮基本上就廢掉了。

  5點43分，中國艦隊打出了第四輪齊射。

  這次肥前號「連中三元」，一枚210mm炮彈將一號煙囪攔腰炸斷，滾滾濃煙頓時包圍了整個艦橋。一枚310mm炮彈正中後桅，在把後桅炸斷時，同時將後觀測室掀了個底朝天。最嚴重的，共工號發射的310mm炮彈從原本炸開的側舷沖了進去，一路上穿透了幾層甲板和幾個艙室，在帶起一片血雨後，在動力艙里爆炸了。這一擊摧毀了5台鍋爐和一台主蒸汽機，左側螺旋槳頓時停車，肥前號的速度大減，並且向左邊拐彎了。

  丹後號被一枚210mm炮彈和310mm炮彈同時擊中艦橋，先到的210mm炮彈沒能穿透裝甲，只是帶來了一陣顫抖，但後來的那枚來自倉頡號的310mm炮彈卻輕易穿透了裝甲，在艦橋內部爆炸了。丹後號艦橋上面的火控室一片狼藉，所有設施全毀，裡面官兵全都變成了零碎。而且這枚是在接觸火控室地板後才爆炸的，強烈的震動造成了下層指揮艙天花板的崩落，高速飛行的碎片像彈片一樣橫掃下面的指揮艙，造成了十幾人的死傷，副艦長當場死亡，艦長也受了不輕的傷。

  石見號也沒怎麼走運，后稷號的一發310mm炮彈在側舷落入海面，然後像魚雷一樣擊中了它的水下部位，穿透船殼後在水密艙里爆炸了。劇烈的爆炸破壞了水密門，並在水線下開了一個2米多長，一米多寬的大口子，海水瘋狂湧入。

  「不好了，艦長，我艦左側進水！3號、5號、7號三個水密艙失去作用，正在左傾……」

  艦長大急：「該死，趕快關閉附近艙室，開啟抽水機……」

  「混蛋，支那戰艦的射速怎麼可能這麼快！！！怎麼可能！！！還打得這麼准……」山下源太郎死死盯著中國艦隊，緊緊的捏住拳頭，連指甲把掌心刺破了都渾然不覺。

  5點44分，日本艦隊終於打出了第二輪齊射。但是這輪齊射還是沒有建功。同時，中國艦隊又打出了第五輪齊射。

  在這一輪齊射里，被集火的日本戰艦終於頂不住了，最先撐不住的不是受損最嚴重的肥前和石見，而是倒霉的丹後號。

  丹後號這次只被擊中了一顆310mm炮彈，但這一發卻是入魂了。這顆來自有巢號的炮彈幾乎垂直落下，貫穿了前主炮塔的頂部裝甲，然後無巧不巧的一頭扎進提彈井裡，在延時引信的作用下，直到彈藥庫里才爆炸。

  只見丹後號的前主炮塔位置突然爆出一個碩大的火球，上千噸的前主炮塔直接飛到十幾米高的空中，丹後號的艦體就像紙紮的一樣，在這種狂猛的力量下，被撕裂成兩段，前半截直接沉入海里，後半截在退了幾十米後，也一頭扎進大海，沒用到兩分鐘，就屁股朝天的沉下去了。

  而原本受創最嚴重的肥前號又挨了四發炮彈，兩發210mm炮彈一發摧毀了它的火控室，另一發又打爆了二號煙囪，並順著煙道砸進去，在鍋爐房爆炸。原本動力系統就損失慘重，這一下更是雪上加霜。這顆炮彈又摧毀了3台鍋爐，並且將主管道炸斷，肥前號頓時動力全失，不能動彈了。並且泄露的高溫高壓蒸汽橫掃了整個動力系統，把裡面的人全部蒸熟了。而且還有蒸汽從破損的艙壁泄露，將鄰近的幾個艙室也變成了蒸籠。同時這些蒸汽還湧入通道，雖然溫度下降到不會導致死傷，但瀰漫的蒸汽卻嚴重影響視線，導致肥前號的損管工作效率大跌。

  而兩發310mm炮彈中的一發擊中了它前主炮塔，從斜上方穿進去，在炮塔內爆炸，殺死了炮塔內的所有人員，並且將兩門前主炮徹底摧毀，炮塔上方的裝甲也被衝擊波整個掀開，殉爆的發射藥猛烈的燃燒著，整個前主炮徹底完蛋了。讓日本人值得慶幸的是，他們艦長還算反應及時，連忙下令向彈藥庫注水，這才避免了更嚴重的損失。另一發炮彈則是剝奪了它的戰鬥力，這一發炮彈炸斷了後桅，不但摧毀了後部觀測室，而且後桅倒下後正好砸到了後主炮塔上，遮住了主炮的炮口還把炮塔給卡住了。

  石見號也挨了兩發210mm炮彈，炮彈擊中了一個203mm副炮炮塔，將其摧毀。但另外一發就造成了嚴重後果，這發炮彈原本是掉入海中的近失彈，但卻入水後改變方向，正好擊中了水下魚雷發射管，並將裡面的一枚450mm魚雷引爆，這下可不得了，直接在左舷的水下炸開了一個將近三米的大口子，並炸壞了魚雷室的隔板。

  海水瘋狂湧入到了魚雷艙和附近的被炸壞隔板的艙室，原本剛剛有點起色的損管，這時候又遭到當頭一棒，進水已經不可控制了。只見石見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左邊傾斜著。

  艦長高島萬太郎看到事態嚴重，立即說道：「立即往右舷注水，平衡艦體……」

  接著他又對吉松茂太郎說道：「司令閣下，請您更換旗艦吧！本艦受損嚴重，已經不能擔任旗艦了……」

  山下源太郎臉色鐵青的點點頭，對高島萬太郎鞠了一躬，沉聲說道：「高島君，之後就拜託了！」

  他也不矯情，說完就帶著參謀長和司令部人員撤退了。

  在這期間中國戰艦因為在調整目標，沒有進行射擊，吉松茂太郎他們倒是順利登上了聯絡艇。當他們上了聯絡艇後，看到石見號已經傾斜了15度。

  參謀長堀內三郎大佐問道：「司令，我們去哪裡？」

  「去相模……」山下源太郎看了看狀況悽慘的戰列線前三艘戰艦，黯然說道。

  此時，丹後號就只剩下一截屁股還露在水面，失去全部動力的肥前號滿是烈火和濃煙，像條死魚一樣橫在戰列線旁邊。

  5點46分，日本艦隊打出了第三輪齊射，這一輪總算有一發近失彈，落在貓兒山號30米的位置。

  這時，聯絡艇剛剛開出十幾米，中國艦隊的第六輪齊射就到了。正好有一發炮彈落在聯絡艇旁邊，洶湧的水柱把這艘小小的聯絡艇直接掀翻。山下源太郎等人全都掉進了水裡。

  旁邊的聯絡艇見狀大驚，連忙靠過來營救。

  山下源太郎等人被扯上另一艘聯絡艇後，他抬頭一看，頓時呆住了。只見他準備作為旗艦的相模號，已經燃起了熊熊烈火，而他們剛剛離開的石見號已經傾斜到30度左右了，而且艦首上也多了一個大洞。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看到遠方的中國艦隊已經在轉向，準備搶占T字橫頭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