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已報兀師入貴陽

  …………………………………………

  1908年（光緒三十四年）6月5日，北京。

  楊士琦一臉的同情，對著報紙感嘆道：「容庵，這次科社黨可真狠啊。2萬多人被公審，2878人被處決，24300餘人被判刑期不等的徒刑，湖南士紳三去其一啊。就連曾文正公的家族也被滿門清除，145人死刑，其餘人等終身勞改，真狠啊……」

  「嗯，譚延闓被槍決了，湖南立憲派也徹底完蛋了……」袁世凱放下報紙，不過他的臉色卻非常平靜。報紙上面刊載的處決名單，占了整整兩個版面。開玩笑，大頭可是「晚清三屠」中的「民屠」，一個省槍斃個二三千把人的算什麼事？這還不夠大頭當年一個縣砍的人多。

  王士珍不以為然的說道：「這批被科社黨幹掉可不是只有士紳，我看這個名單裡面，會黨幫派分子起碼超過了一半，另外還有很多土司頭人……」

  楊士琦搖搖頭，說道：「照科社黨的作風，這只是第一批，事情還沒完呢。看看湖北、四川、陝南就知道，這幾個地方被殺頭抄家的加起來起碼五萬人啊。」

  「這些人也不是什麼清白人家，殺了也好！我以前只認為文德嗣是個出色的商人，沒想到他手也很狠的，呵呵……」大頭笑了笑，語氣輕鬆的說道：「改朝換代哪有不死人的？現在這天下啊，該殺的人太多了，如果不狠下心殺一批，以後死的人更多。心慈手軟的人可坐不了江山……」

  大夥頓時面面相覷，不知該怎麼接話了。他們都沒想到大頭居然會幫文德嗣說話，而且還是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俺大清現在還沒完好不？好吧，現在這個形式，大頭說了也就說了，誰還能抓他小辮子？誰還敢抓他小辮子？

  再說，大頭說的也有道理，那些被殺的傢伙，確實沒一個冤枉的。科社黨在收集罪證上，一向很仔細很認真。最讓人吃驚的，還是他們收集罪證的能力，簡直令人嘆為觀止，天知道他們是怎麼挖出那些陳年老帳的，而且速度還這麼快。

  「這文德嗣還是很有度量的，你們看看科社黨新出的這幾本書……」袁世凱指了指桌上的《葉赫那拉?杏貞生平》，說道：「我看了一遍，真是難道的公允，這才是真正的史家之筆。」

  「還有這本《張之洞生平》，呵呵，香帥能得敵人如此評價，這輩子也算值了……聽說香帥看完這本書沒多久就去了，很安詳……」袁世凱感嘆了一番，說道：「哎，不知科社黨又會怎麼寫我袁世凱的生平……」

  上個月，科社黨宣傳部推出了幾本人物列傳，除了慈禧和張之洞，還有李鴻章。這幾本書寫得真的很公允，中正平和至極，完全沒有因為他們是敵人就隨意醜化，也沒有什麼煽情的文字，完全是用中立者的角度很淡定的描述他們的事跡，並分析他們為什麼會這麼做，以及此事造成的後果和影響。

  並且，書里也充滿了科社黨喜歡量化的特有風格，凡是書里人物的重要事跡，都附帶了事件先後相關的各種數據和表格，這些數據詳細而準確，表格式的排列更是讓人一目了然，也方便對比。再加上全是大白話，沒有一句文言文的行文方式，讓那些老學究舊文人們嗤之以鼻。

  他們嘲笑科社黨的文筆不好，寫的書不像書，倒更像是帳本。但是他們也就只有這樣嘲笑幾句了，那些詳盡的數據讓他們連反駁的都不敢。雖然不知道科社黨從哪裡搞來的數據，但這些東西都是真的，就算有些數據不完全準確，也是八九不離十。

  對於舊文人的嘲笑，文德嗣毫不在意，按他給宣傳部的指示就是：「沒錯，這就是帳本，歷史的帳本！是功是過，用數據說話！」

  這時，段祺瑞拿著一份電報急匆匆的跑進來：「中堂，昆明急電！兀匪昨日兵分兩路攻擊雲貴，一路於今早攻克遵義、貴陽！另一部已攻克東川（會澤）、武定，昆明告急……」

  「什麼？！」袁大頭和他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怎麼會如此快法？」王士珍連忙搶過電報掃了幾眼，上面確實這樣寫的，段祺瑞眼還沒暈到這種程度。

  馮國璋驚呼道：「這怎麼可能？四川是文德嗣經營已久，各地都被滲透極深，到處都有內線，快速淪陷毫不奇怪，但云貴怎麼也這樣？電報上說，兀匪昨天才從四川進攻過去，怎麼可能今天一早就打下貴陽？難道兀匪會飛！？」

  「前面兀匪說他們幾天就打下了大半個四川，我還以為他們在吹牛。但現在看起來，他們說的都是真的，一點兒沒吹牛，他們真的有這麼快……」袁世凱臉色發白，喃喃自語道。

  ………………………………………………………………………………

  科社黨吹牛了嗎？當然沒有，文德嗣還沒在這種問題上吹牛的心情。

  北洋軍頭們的計算其實也沒錯，但他們是按步兵的行軍速度計算的。但是他們忘了，文德嗣手下還有一群飛艇呢。

  科社黨到現在為止，計有：「浮雲1型」1噸級小型飛艇6艘（有效載荷1。2噸），「浮雲2型」3噸級小型飛艇4艘（有效載荷3。3噸），「彩雲1型」10噸級中型飛艇4艘（有效載荷11。5噸），「彩雲2型」20噸級中型飛艇4艘（有效載荷23噸），「青雲1型」30噸級中型飛艇8艘（有效載荷33。8噸），還有2艘剛剛通過試飛的「青雲2型」60噸級大型飛艇（有效載荷66。6噸）。一共28艘飛艇。

  這些飛艇都屬於星科集團麾下的西南航空服務公司，平時承擔的都是貨物運輸和郵件運輸的任務，還有就是進行地形測繪和資源勘探等業務，此外就是一些集團內部的科研任務。

  它們最主要的任務，就是給各個公路和鐵路工地運輸建築材料、機具設備、人員、補給物資、鋼軌等等。也正是因為這批飛艇的運用，才使得「多段開工」真正成為了現實。要不然有些地方連路都沒有，物資根本運不過去。比如現在正在修築的成攀線（成都到渡口（攀枝花））和原時空很晚才有的內巴線（內江-樂山-雅安-康定-巴塘），都是幾十個路段同時開工，進度快得令人瞠目結舌。其次就是幫趙爾豐的第十八鎮運輸補給、彈藥。

  這些事情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北洋軍頭們也知道，但是他們都沒想到，飛艇還能用來運兵。

  最小的「浮雲1型」飛艇就能運一個步兵班，「浮雲2型」能運一個排。數量最多的「青雲1型」一次就能運輸一個全副武裝的步兵連（3個步兵排，1個火力排以及連部直屬分隊），以及足夠支撐一周戰鬥的彈藥和補給品。這些飛艇的巡航時速都是50公里左右，從內江基地起飛，最多24小時，就能到達四川任何一處州縣，以及雲貴的大部分地方。

  清廷對於地方的控制很弱，除了各省首府和重點城市，普通州縣的武裝非常弱小，一些偏遠的小縣城甚至就只有幾個衙役和巡兵，甚至連守城門的衛兵都是臨時僱傭。對於這種地方，一個步兵排配合城裡的內線就足夠占領了。

  就算是大點兒的州城、府城，也是一個或兩個連就夠了。甚至就連貴陽這個省城，也只用了四個步兵連就搞定了。這除了貴陽方面驟不及防之外，還因為革命軍可以呼叫空中支援。

  ……………………………………………………………………

  四川，寧遠府（西昌），空軍前進基地。

  革命軍解放寧遠府之後，就馬上徵集當地勞動力，在城外的一處壩子（即山間谷地）修建了這個空軍前進基地。因為運力充足，僅僅幾天之內，各種物資和器材就囤積到位了。

  這年頭的飛行器沒有後世那麼講究，像飛機和小型飛艇，都只要一個二三百米長的平整場地就可以起降了，夯土場地都可以，連混凝土都不用。大型飛艇就要麻煩得多，它們需要專用的系留塔。系留塔不僅僅是固定飛艇用的，它的功能很多，它同時也是對飛艇檢修和保養的必備設施，還兼職人員和物資出入的通道。正規系留塔構造比較複雜，建造起來周期較長，不過這是前進基地，就一切從簡了。這裡的系留塔就是最簡單的鐵塔，只要能起到固定和出入兩項基本作用就可以了。

  此時，一艘「青雲1型」30噸級中型武裝飛艇正在緩緩下降。長110米，寬50米的龐大身型如烏雲壓頂般，帶來一種極度的壓迫感。加上兩側碩大的鐮刀錘子五星標誌，前部的鯊魚嘴塗裝，吊艙伸出的十幾根槍管炮管，更是顯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霸氣。

  好吧，如果有後世軍迷或遊戲迷看到，肯定會驚呼「基洛夫飛艇」，雖然不是百分百相似，但也有七八成了。「基洛夫飛艇」再牛逼，也只是在遊戲裡，這個青雲1型可是參加了實戰的。

  在最近的多次戰鬥，青雲武裝飛艇都顯示出了巨大的作用。每當它的身影出現在戰場，己方官兵的士氣頓時就蹭蹭蹭的往上翻了。但如果是中立方和敵方，感到就是無盡的恐怖和極度的無力感。

  遵義和貴陽等幾個城市之所以陷落得這麼快，也跟飛艇出現有很大關係。看到這麼個龐然大物壓過來，沒幾個人淡定得起來，要是這個龐然大物還會開槍開炮、丟炸彈的話，那就更不用說了。貴陽戰役就是如此，在2艘張揚霸氣的武裝飛艇出場後，貴陽守軍就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