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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7:52:01 作者: 一絳紅
他們就劃了一葉小舟,漂入藕花深處。
虞歲歲一邊吃玄賜給她剝的蓮子,一邊打量周圍的荷花,「是我的錯覺嗎?我覺得這裡的蓮花好像要更漂亮,也更香。」
「是煙州獨有的金絲雪種,蓮瓣如雪蕊流金,宜觀賞,宜入酒。」玄賜說,「別的地方養不活。」
虞歲歲哦了一聲,她稍微抬起頭,層疊蕩漾的碧葉瓊花盡頭,是潔白雪山,藍天剔透得像整片的琉璃。
此時是午後,夏風熏暖得恰到好處,不熱不灼,荷葉蓋住下面一雙戲水的鴛鴦,蜻蜓點水低飛。
少年還在給她掰蓮蓬,指尖凝著靈力把蓮子裡面的苦芯給剔出來,然後他狀似不經意地問:「你要在這裡遊歷到什麼時候?」
「嗯…應該差不多再過幾天。」虞歲歲掐指一算,她的戲份應該差不多了。
按照原著,虞歲歲會留在雁闕,雁闕連同其他被奪回的州域已經重歸南雍的管轄。在應縱歌領軍北上之前,他們會見最後一面。
既然要見面,那她再怎麼也得回去,不然這劇情沒法走。不過虞歲歲沒打算自己努力做些什麼,順其自然就好了。
「才幾天?」玄賜動作一頓,剝好的蓮子滾進了湖水裡,咕咚一聲。
虞歲歲拿手指戳他,「你得再剝一個賠我。」
「賠你賠你。」少年應下,低頭一邊剝蓮子一邊問她,「為什麼不再多留幾日?」
「因為…」虞歲歲想了想,說,「師尊還在等我回去。」
「你的師尊是誰?」玄賜問,「是那種仙風道骨的老不死?」
虞歲歲哽住:「……」
她讀出了少年語氣里隱隱的敵意。幹嘛呀,這麼不待見將來的自己。
「師尊很好。」她說。
玄賜低低地哦了一聲,沒再說話了。
虞歲歲把手伸到船外玩了一會水,湖水清涼,她有些心痒痒,就對玄賜說:「我要把鞋襪脫了去踩水,通知你一下。」
「啊?」少年怔了一下。
但是虞歲歲已經把鞋襪扒拉了下來,撩起裙擺把膝蓋以下都浸到了湖水裡,涼快。
玄賜有些無可奈何地說:「…哪有你這樣的姑娘?你知不知道,以前我聽將士們說,一名女子被男人看了腳,就要嫁給他的。」
「所以我剛才通知了你啊。」虞歲歲很無辜,「我是仙門中人,不用管這些凡俗禮節。」
「可是有種說法是入鄉隨俗。」少年嘶了一聲,「你師尊怎麼連這個都沒教你?」
虞歲歲心想,她這個行為要是被師尊知道了,一定少不了一通說教。
她踢著水花,隨意道:「沒事啦,反正你也不可能娶我的。」
應縱歌直到她祭天了都沒逾越師徒界限,師徒戀玩的就是一個禁忌,不可觸及的才是白月光嘛。
「…為什麼這麼說?」少年有些失神地看著她踢起的一片碎瓊亂玉。
「沒有為什麼,就是這樣的。」虞歲歲是不可能告訴他的,所以隨口敷衍了過去。
「可你不是…」喜歡我嗎?
「嗯?」虞歲歲歪了一下腦袋,「不是什麼?」
「……沒什麼。」玄賜垂下眼睫。
難道她只是一時起意?或者是一開始喜歡他,但是現在又不喜歡了?
少年的心思像滿池的藕花一樣翻湧無序。
虞歲歲踩了一會水,覺得有些乏了,又自顧自縮在船尾睡了過去。大概無論是什麼時期的師尊,都能讓她感到安心吧。
玄賜聽不到水聲,看過去才知道她已經睡著了,雙手輕握成拳,整個人也縮成小小一團。
他怕她睡著的時候滑進水裡,就伸手把她抱了起來,捲起的紅紗裙擺已經濕了一小片,水跡順著小腿線條往下淌,從足尖滴下,啪嗒一聲,在湖面上濺開細碎水花。
少年被她腳趾上塗著的艷紅丹蔻晃了眼,又慌忙移開視線。片刻後又伸手把她的裙擺蒸乾,拉好,蓋得嚴嚴實實。
虞歲歲醒來的時候還有些懵,她揉了揉眼,看到了漫天雲霞,像是抹開的胭脂。
「醒了。」玄賜說,「快把鞋襪穿好,該回去了。」
「嗯嗯。」她點點頭,下意識問,「晚上吃什麼?」
玄賜說:「這你要去問廚娘。」
哦,忘了這個時候的師尊還不會給她做飯。
大概是下午睡得有點多,小舟泊岸後,她被玄賜牽上竹木棧道時,還有點暈乎乎的。
「好嗎?」玄賜問了一聲。
「啊?什麼?」她沒聽清他前面說了什麼。
「就知道你沒在聽我說話,別再走神了,」少年伸手在她面前揚了幾下,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我說,等我回來再走,好不好?」
虞歲歲想起來,他給聖女慶賀完生辰後就要奔赴青州戰事。
她還沒回答,玄賜有些緊張地說:「你可不能不告而別。」
「好,我等你回來。」虞歲歲許諾了,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個時候。
少年的桃花眼亮起來,比天邊雲霞還要璀璨生輝。
晚飯是家常菜,聖女和茉浮天和他們一起吃,四人圍了一張圓桌。
只是吃到一半時,玄賜收到了一道傳音,他扔下筷子,道:「青州情況有異,我先過去了。」
聖女拉住他,溫聲囑咐道:「萬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