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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7:52:01 作者: 一絳紅
虞歲歲已經站了回去,聽見他這話,有些好笑道:「不然哥哥以為是為了什麼?」
「….沒有。」少年抿唇。
「這是什麼花?」虞歲歲看著手裡的花瓣,白里透這一絲鮮潤的水紅色。
「是杏花,煙州很多地方都有,山麓一帶有大片大片的杏花林,最近剛好是花季。」他回想起剛才玉將離說過拿外裳是有拿有還,於是又補了一句,「如果你想看,我可以帶你過去。」
「好啊,聽起來就很漂亮。」虞歲歲眼裡帶著亮閃閃的期待。
玄賜唇角微彎。
當你有些忐忑地提出一個要求,對方沒有拒絕,而且還期待得眼眸明亮,總是令人開心的。
就這麼聊著,腳下的迴廊已經到了盡頭,柳如絮和玉將離在院子裡候著,旁邊還有兩匹高大白馬。
「要騎馬嗎?」虞歲歲怔了一下,這就涉及她的知識盲區了。
「當然,這樣快些。」柳如絮說,她又想起來什麼,道,「不過你們修士都是御劍吧?」
玄賜牽了韁繩,接話道:「都到西北來遊歷了,不策馬大漠,豈不是白費這一遭?」
「有道理,」虞歲歲點頭,又無奈攤手,「可是我不會騎馬。」
柳如絮上了馬,又把玉將離也拉了上去,聞言驚訝道:「啊?」
他們這群少年少女打小投身軍旅,又常駐西北,沒有想過還有人不會騎馬。
玉將離有些後悔地說:「早知道我就自己騎一匹馬了。」
柳如絮說:「也沒得第三匹啊,這是青州來的兩匹踏雪寶馬,今晚牽出來跑一跑的。」
玉將離說:「你呀你,笨笨的,別的馬我就不能騎了?」
「沒事,我御劍就行,」虞歲歲說,「放心,跟得上你們的。」
剛才還說出「不策馬大漠白費一遭」的玄賜輕咳一聲,對虞歲歲說:「歲歲不介意的話,就跟我共乘一匹吧。」
他的母族是柔蘭,柔蘭一貫是只有姑娘唐突男子的,不過他也知道只有柔蘭是這樣,在外面這樣的請求還是多少會唐突女孩子,所以還是謹慎地問了介不介意。
「那就拜託了。」虞歲歲當然不介意,畢竟這可是年少的師尊,所以她向玄賜伸出了手。
玄賜沒想到她這麼幹脆,微微一怔。
月色如水,那隻向他伸來的手紅紗雪腕,金鍊細碎,手心看起來很柔軟。
他驀地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要與她共乘一馬…共乘一馬…
他面上忽然一熱,忙不迭掩飾性地低下了頭,馬尾跟著動作一甩,像貓咪炸毛的尾巴。
到底…是誰唐突誰。
他並非是在柔蘭長大的,和那些男子也不同,但為什麼這一刻臉上會這樣燙。
「哈哈哈…」那邊的柳如絮還是憋不住了,在馬上爆笑出聲,差點把馬驚得尥蹶子,她趕緊一拉韁繩穩住了。
玄賜涼涼瞥她一眼,「你發的什麼病?」
「沒什麼,今晚的月亮真好笑哈哈哈…」柳如絮怕自己會笑死在這裡,趕緊策馬走了,「將軍恕罪,我們先走一步了,老地方見,駕——」
玄賜跨上了白馬,然後伸手輕輕握住了虞歲歲的手,本來想隔著紅紗衣袖輕握她的手腕,但虞歲歲料到了,她自己將手往後一縮,然後穩穩牽住了少年骨節分明的手。
「小心點,踩在馬蹬上——唔…」玄賜本來是在囑咐她怎麼上馬,沒想到忽然被牽住了手,一下子收了聲音。
虞歲歲說:「這樣比牽手腕要穩當些。」
既然人家一個女孩子都不介意,他再推拒就沒有意思了,他繼續道:「踩馬鞍上馬蹬——不是!是踩馬蹬上馬鞍。」
虞歲歲:他怎麼比我一個不會騎馬的還要緊張。
她提起裙擺,另一手握著他的手借力,踩著馬蹬跨了上去,她一開始坐得有些歪,差點滑落下去,被身後的玄賜穩穩扶住了。
「好神奇…」虞歲歲是第一次騎馬,覺得頗為新奇,她鬆開了牽住玄賜的手,摸了摸白馬頸部的鬃毛,意外地十分柔順。
「……」玄賜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掌心,不明白這馬的鬃毛有什麼好摸的。
「要走了,」他提醒虞歲歲,「坐穩。」
「哦,好。」虞歲歲開始有一丟丟緊張了起來。
「駕——」少年一聲清喝,白馬向前奔去。
突然開始的顛簸感讓虞歲歲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呼,下意識抓緊他的手背,沒辦法,手臂上都是金甲輕鎧,她覺得可能會被扎到手。
玄賜唇角彎了起來。
客棧在驛道邊,所以策馬沒多久就是茫茫大漠,抬頭可以看到完整的夜空,廣袤無垠,無數璀璨星辰,清晰得可以看到天際銀河。鼻端縈繞大漠特有的乾冷氣息,一切的一切,都化作撲面而來的一場風。
萬里星野,無邊自由。
她忽然有些理解為什麼師尊會取那樣一個名字了,鮮衣怒馬少年時,應縱長歌,應飲美酒,應馳騁天地。
他還是懷念這個時候的自己吧,月衡冰雪也無法封凍他從少年就有的高遠心志,守疆百戰忘死生。
虞歲歲完全沒學過騎術,所以一直保持著剛才的坐姿,很快就覺得脊背發酸發僵。
於是她在風中問玄賜:「我可以靠在你身上嗎?」
不行的話,她就要一直叫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