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夢境百萬人，遇我小神龍

  黑陽真君回過神來，背後不知覺間已經出了一層冷汗，奪舍只是一個眨眼就能完成的事，但其中的兇險只有親自經歷過了才有體會，他就險些被那佛印給鎮壓封印了，若不是最後靈機一動，可能還要吃個暗虧。

  不過現在的結果也不錯，他總算度過了眼前的危機，有三年的時間給他準備，無論是自己慢慢恢復生機，還是等一醉突破境界，都有了很寬鬆的餘地，所以這麼一想，他還是賺到了。

  而且，那可是萬世金身吶，共生之後無須太過擔心一醉的安危，除非出現真仙以上層次的對手，否則以一醉如今的境界，生命保障還是有的。

  黑陽真君眼中閃過一絲的火熱，也許假以時日，他還能通過共生關係從一醉那裡得到一點反哺，那就真的是受用無窮。

  細細一琢磨，尨發現自己得到的好處似乎不少了，遠遠超過他可以接受的底線。

  一醉隨時都有可能突破到元嬰，就算卡在了瓶頸之上，他也可以強行把一醉提到元嬰境界，非常不錯的生機來源。

  尨眼中精光一閃，整片天地隨著他的一次吐納顫動了一下，周圍空氣之中的黑氣已經全都被他吸收到這具分身之內。

  這些黑氣本來就是從他體內流失的，對普通修者來說，是讓人頭疼的污染，但是對他來說，卻是大補之物，將黑陽界的黑氣全部吸收的話，也能很大程度地幫助他早些恢復實力。

  被天地異動驚動的修者詫異地感知了一番，一陣茫然之後，猛然發現空氣中折磨了他們許久的污染之源竟然一掃而空，靈力重新恢復純淨，這讓他們感覺心裡不由得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悸動，一種想要狂笑出聲的感覺湧上心頭。

  而有些感知敏銳的人帶著驚詫、崇敬、尊重的目光看著自始至終沒有挪動過身子的黑陽真君，直覺告訴他們，空氣中污染的消失與黑陽真君有關。

  只不過，他們也只是分神了一小陣，很快就把心思全都放到了天空之中的夢境碎片上，他們期待已久的屠龍戲碼正是到了關鍵的時刻。

  幼年的神龍被修者自發組成的屠龍大軍包圍了起來，整個夢境世界的力量都調動了起來，針對幼年神龍展開行動，小神龍的結局幾乎已經沒了其他可能。

  這種沒有被人算計，仗著強大力量欺壓小神龍的感覺真的很爽，這並不是什麼值得羞愧的事情，神龍一天不除，參與試煉的人心裡都存著一個疙瘩。

  一醉避無可避，索性停了下來，冷靜地等著夢境世界的修者大軍慢慢地向他圍攏，這種孤立無援的感覺倒是讓現在的他仿佛看到了一個掙扎在山林之中的梁國。

  他知道試煉者們的顧慮與決心，一場大戰在所難免，同時他又為這些夢境世界中的修者感到悲哀，尨給了他遠超修者的力量，哪怕只是純粹的身體力量，一醉也相信，就算是大乘修士，在他的力量面前，也是被碾壓的結局。

  這一切，只是尨的回饋，一次體驗殺戮道的機會，充滿了冰冷和無情。

  他本來是不會接受尨的餿主意的，但是此刻，夢境百萬修者，遇我一條小神龍，一場大戰在所難免，而慕容雪的提醒打破了他心中的顧慮。

  「大道蒼茫，修者如蟻，每次修者和魔族爆發大戰的時候，死的人何止千萬，難道魔族就是該殺，修者便是殺不得？殺戮之道，是將來必須面對的一道坎，與其將來掙扎，不如就此明心，夢境世界，不過是一場夢。」

  這是慕容雪的話，很直白，一醉理解了她的意思，他走的這條路，屍山血海在所難免，匹夫一怒不過是血濺三尺，君王一怒卻是橫屍百萬。

  他之前也殺過人，就像是剛來黑陽界的時候，一口氣用空氣爆裂彈誅殺了黑陽宗上千人，但是他卻一味地迴避，他心底深處，不敢深究，沒有去多想，只是自我安慰，這些人該殺，這何嘗不是他的自我欺騙？

  殺戮之道的真正意義是，殺一切可殺之人，這裡的「可殺」，並不是說對錯，而是說，所有的人不管對錯，都可殺，這一點與一海老和尚的「心有浩然，可殺可不殺」是不同的，一海當時也沒有想讓他過早地去面對這個嚴苛的話題。

  殺戮之道，只有經過真正的屍山血海，才能真正領悟，從此大道之上，就算屠盡蒼生，也不會被心所累。

  幼年的小神龍如同認命一樣呆在原地不動，等著如蟻的修者大軍將他包圍，這看在很多夢境世界的修者眼裡，那就是放棄反抗一樣，想來那條小神龍也已經想明白自己今日已經逃不脫了。

  這讓試煉者們大感興奮，他們要殺神龍，其實並不是高尚地想為第一批試煉者出氣，而是看到小神龍此時幾乎沒有反抗之力，如果不抓住這個機會，那就白白浪費了。

  他們想要在夢境世界度過三十年的時光，因為這些試煉者，沒有哪一個心中自信可以在成長起來的神龍面前活下來，為了他們的利益，他們唯有先下手為強。

  所有的一切因素綜合起來，對夢境世界中的試煉者都是非常的有利，不僅是他們，哪怕是看著夢境碎片的第一批試煉者，也覺得幼年的神龍沒有半分翻盤的希望。

  沒有周密的計劃，只有懸殊的實力對比，卻讓所有人更加堅信，這是一場輕鬆的虐殺。

  從此之後，三十年間再無大患，一勞永逸，值得他們此時費盡心思地去做。

  只有黑陽真君，心中冷笑，他們這些試煉者，已然成了他為新盟友準備的犧牲品了，成就殺戮之道，雖然現在早了一點，但是一醉從他這裡到了一些信息，他同樣也知道了一醉的一些事情，與其在復國路上優柔寡斷釀成大錯，不如現在就成為一個冷血儈子手。

  一個冷靜的屠夫做盟友，要比一個一味仁慈的豬隊友可靠地多，哪怕他心懷慈悲和虔誠。

  激烈的戰鬥在夢境世界中修者們自認為萬無一失的時刻發動了，比起第一次試煉時在最後倉促反擊，這一次的攻勢無疑要猛烈地多，在接觸的第一時刻，修者組成的大軍就發揮出了最大的攻擊力。

  這個夢境世界從不缺少各色的法寶，只要是修為在凝脈之上的，大多擁有與眾不同的法寶，而大夢鏡製造的這個夢境世界，包含著尨長久生命中見過的許許多多的法寶，此刻驟然一同出現，讓一醉大漲見識。

  戰鬥很快就呈現出了一邊倒的趨勢，但是一邊倒的卻不是小神龍，當修者百萬人，遇我小神龍，證道之路就開始了。

  血雨腥風，從一開始就狠狠地擊中了所有人的心，巨大的恐慌飛速蔓延。

  法寶攻擊落在小神龍的身上，根本就不起作用，全部失效，就算是限制類的法寶也沒有起到半分作用，小神龍做著有些滑稽的不協調動作，瘋狂地碾壓著修者，收割修者的生命。

  一醉掙扎在兩難之間，是承認自己殺了這麼多的修者，還是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場夢，這無疑關係著他最終的領悟。

  直到血流成河，哀嚎聲漸漸斷絕，天地失色之際，一醉已經全然忘我，他只是用遠遠超越修者的力量，碾壓著所有的人，哪怕是那個通天宗的通天老祖，在尨賜予的力量面前也顯得微不足道，這是達到真仙境界的絕對力量，雖然和真正的真仙境界全然不同，但是一醉至少體驗了一回力量達到巔峰的感覺。

  直到最後，迷茫的雙眼望向屍山血海，一醉只是輕輕自語：「這兩者又有什麼分別呢……」

  越來越多的試煉者從夢境世界中退了出來，這些人的反應無一例外，那就是一臉茫然，雙眼無神，那場永生難忘的屠殺差點將他們擊潰，最後甚至演變成了一場膽戰心驚的大追殺。

  當夢境世界崩潰，所有人都退出了夢境空間，卻是鴉雀無聲。

  這就是說好的虐殺？

  很多人在這一刻，突然好想大笑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