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強渡金溪受挫

  按計劃，為了防止隊伍被衝散，先過去一個班。目的是探下水勢情形，然後負責在對面渡口警戒，掩護主力過河。當然，這也是一件危險的活。

  「你們小心點，注意安全。」老黃知道爭不過程桂方，只好叮嚀他注意安全。

  木排已經離開了河岸，顛簸著、搖晃著，順著激流向對岸斜駛過去。小船一離開渡口，就被洶湧的洪水沖得顛簸不穩起來，大家急忙利用手中的竹杆和劃漿來穩定小船，弄得手忙腳亂。

  不料，小船剛到河中心就遭到了對岸的機槍掃射，情形非常危險起來。

  原來是程桂方他們這支隊伍，已經在明溪縣一帶造成強震。尤其是鰲坑那一戰，造成了保安團傷亡近百人，直接擊斃了明溪縣情報所副所長，震撼了周邊地區的反動勢力。

  各地的反動勢力罕有地緊密協同起來，防範游擊隊的這股洪流衝擊到自己的防區。

  此時，埋伏這對岸的這些反動武裝，就是在這種情形下，守候在這兒的。

  原本坐在小船和木排上的戰士們就極度的不適應，又遭到這突然而來的射擊，很快就出現了傷亡。

  「快，往回撤！」程桂方臨危不懼，沉著指揮戰士們還擊，一邊果斷地下達撤退的命令。

  「我們掩護，你們先撤！」木排上的王班長朝程桂方他們大聲地喊道，立即主動地承擔掩護任務。然後轉向戰士們，大聲命令：「『缺嘴』用你的機槍狠狠揍這些狗娘養的！」

  不一會，留在最後的木排便成了敵人發泄的對象，密集的子彈就像雨一樣潑來，又有一位戰士中彈掉進洪水。

  「我們也撤！」王班長見其他的同志已經撤回去了，也決定撤回去。

  「王班長，我不行了。快，快把機槍和子彈袋都拿走！」外號叫「缺嘴」的機槍手，這時也中彈，雙腳都被子彈打斷了。他非常清楚目前自己的處境，迅速地解下身上的彈藥。

  「你一定要挺住，我來背你。」王班長接過機槍，一邊向敵人射擊，一邊想將「缺嘴」拉到自己的後面。

  「不，保護武器和彈藥更重要！」還沒等王班長拉到他，「缺嘴」說完這句話後，就毅然地滾進水中，被洶猛的洪水捲走了。

  「『缺嘴』！」戰士們含淚悲憤地大聲叫出了聲。

  借著濃濃的晨霧掩護下，王班長他們順水漂向下游，終於避開了子彈覆蓋範圍。

  「黃政委，包括程參謀長在內，共有八位同志還沒找到，什麼辦？」一位值勤的幹部焦慮地向老黃報告了清點人數的情況。

  「我們不能在這兒等了，沿下游找去。」老黃清楚，這些同志如果還活著，也是被洪水推著漂向下游。他毅然決定部隊離開渡口，沿河往下游尋找。

  程桂方他們這隻小船，在往回撤時，唯一懂得擺船技術的戰士中彈後，仍然堅持了一會，直到覺得已經脫離槍彈危險範圍後，才一頭栽進洪水。

  小船失控制後，像脫韁的野馬般順水往下衝去。

  「這樣不行，我們得想個辦法靠到邊上去！」程桂方眼看著離開渡口越來越遠，便用力地劃著名手中的劃漿，要大家齊心協力把小船劃到河邊去。

  經過一陣的努力搏鬥，似乎也掌握到了一定的操作技術，小船終於在一處相對寬闊的河面，漸漸地靠到了淺灘邊上。

  幾個人好不容易從水裡爬到岸邊，一位戰士抬頭看到了河中，王班長他們的那條木排正順水而下，於是急得大叫越來：「王班長，我們在這！」

  「你別叫了。王班長他們也是控制不了木排，我們必須跟下去。」程桂方看了一眼，明白王班長的情形是與自己剛才的情況一樣，朝那個喊叫的戰士說了一聲，就帶著大家往下游跑去。

  程桂方冒雨艱難地在河岸跋涉了六個多小時後，到了傍晚四點多，才在一處蘆葦灘上看到王班長他們那條木排。

  「王班長！王班長！」程桂方幾個已經一天水米未進，又一直掙扎著堅持尋找戰友，此時，已經是沙啞的叫不出大聲來。

  半天不見躺在木排上的王班長他們沒反應，一股不吉利的感覺湧上了大家的心頭。

  好在傍晚，雨已經小了不少，洪水也退去了許多。程桂方他們幾個咬著牙，消耗著已經掏盡了的力氣，費了將近一個多小時，才把王班長三個弄到了岸邊沙灘上。

  「程書記，他們還活著！」一個抱著王班長的戰士發覺王班長動了一下，便高興地向程桂方報告。

  「快，看看另外兩人情況怎樣？」程桂方得知王班長還活著，真是悲極生樂，大聲地叫起來。

  「哈哈……都活著呢！」其餘二個戰士也還有呼吸，大家都慶幸地激動的笑了起來。

  「黃政委，那邊好像有笑聲，會不會是程參謀長他們？」蘆葦灘上的笑聲，引起了一路尋找下來的老黃他們注意。

  「不管是不是，去幾個同志看看。」老黃找了這麼久，心裡已經失去了希望的信心了。拖著疲憊的身子，盡力抬起頭來，用沙啞和聲音吩咐道。

  「程書記！」

  「程參謀長！」

  不一會兒，老黃他們就聽到了過去查看情況的戰士們歡呼聲，也不知是什麼力量，瞬間就舉步如飛般朝聲音響起的地方奔去。

  「你們還活著啊？！」

  「活著，都好好的活著呢！」

  「好。真是太好了！」

  「哈哈……」

  歷經生死的戰友們，很快就擁抱成一團，拼盡最後的一點力氣，在蘆葦灘上盡情地歡呼起來。

  此時的小雨已經停止，太陽有些欲罷還羞的躲在雲彩後邊遮遮掩掩。微風吹過，感受著河水撲面帶來的涼風，眾人俱是感覺到說不出來的爽快。

  程桂方知道，戰士們這只是暫時忘卻犧牲了的戰友。待到這暫短的歡樂過去了，失去戰友的悲痛又將回到他們的心頭。

  「老黃，現在情況非常糟糕，我們必須要儘快恢復起戰士們的信心，重振奮起大家的鬥志。」程桂方用沉重的憂慮語氣，向老黃商量道。

  「老程，宋大哥說的沒錯。我們除了要對付國民黨的武裝外，那些土匪也可能是勁敵。當時，我還以為那是他不了解我們的生存能力，現在看來，我們離開了群眾，真的是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