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殘酷的現實

  由於路程遙遠，佐楓嵄便決定隊伍一早就出發。趕在出發前，程桂方和佐楓嵄兩人便在黎明時分就起了床，相伴著登上了村子後的山頂，再一次觀看日出。

  「有的時候，我倒也覺得當前形勢的變化，也頗像眼前的觀景般變化無窮，亂雲飛度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如果沒有孫悟空的『火眼金睛』，就難免會墜入虛象之境。」

  程桂方卻引景擬實，抒發出此時自己內心裡的感慨。

  「你今天是什麼了？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佐楓嵄笑著嗆了程桂方一句。

  「沒什麼，就是心裡覺得有點鬱悶而生出點感慨。嘿嘿……」程桂方只是借景論事，喻指目前局勢的混亂，急待上級點撥的意思。

  「你這傢伙，別整天繃得這麼緊好不好？該放鬆時還是要放鬆自己……」佐楓嵄非常理解老友的心情。

  別看這段時間風平浪靜，頑固派似乎沒有挑起重大的事端，而平靜的雲層下面卻亂雲翻騰，大有山雨欲來的預眺跡象。程桂方的壓力是可想而知的。

  「我們下山吧？同志們可能已經在等我們了。」程桂方看了一眼已經跳出雲層的旭日，覺得該下山了。

  佐楓嵄似乎還有些留戀眼前的景色，又看了一會後，餘興未盡地和程桂方說說笑笑著往下走。

  老友離別的心情，總是別有一番的難捨惜別之情。眼看隊伍已經繞過了山道的那面山彎了，佐楓嵄緊握程桂方的手，再次叮嚀「珍重」，方轉身大踏步地追趕走遠了的隊伍。

  直看著佐楓嵄的身影消失在山道的盡頭，程桂方才帶著送行的特委的同志們依依不捨地返回村子。

  回到住處。程桂方喝完撂在桌上的那碗大米混合菜葉稀飯，習慣地順手拿起佐楓嵄留下的書，想抽空看幾頁時，又突然想起了衛生所里的猴子他們那些傷員。

  程桂方來到衛生所時，遠遠就聽到裡面不斷傳來說笑聲，於是就加快了腳步。

  「程書記，您好！」站在門口聽著裡面說話的小護士，首先發現了程桂方的到來，恭敬地向他敬禮問好。

  「你好。這幾天，你們辛苦了！」程桂方看到小護士有些緊張，便和謁的笑笑。

  「程書記，您也來了？」病房裡正在談笑著的老洪他們幾個，看到程桂方的到來，都站起來親熱地向他問好。

  「大家好。哎，猴子，你給我好好的躺著。」程桂方走進病房回應著大家，發現猴子也想坐起來時，就急忙趕到床前，按住他不讓其坐起來。

  「猴子，聽說你躺在病床還不安生，可有這事？」程桂方在詳細地問了猴子的身體狀況後，便笑著打趣地問他。

  「冤枉。天大的冤枉！程書記，您可得為我作主啊，我這人都躺在這兒了，還能折騰什麼啊？」猴子被程桂方這麼一問，瞬間就急了。

  就在他信誓旦旦的時候，眼睛卻出賣了他。因為此時，他正紅著臉，惴惴不安的用眼角偷偷地看向了門口的小護士。

  「是嗎？哈哈……」其實程桂方也只是隨意那麼開個玩笑，誰知猴子做賊心虛自我暴露了秘密，被程桂方順著他的目光抓了個現成。

  「猴子，你可以呀！哈哈……」頓時，整個病房都暴滿了揶揄的歡笑聲，讓門口的小護士羞紅了小臉，急忙逃離而去。

  「好了，大家也該遵守衛生隊的制度，不要影響傷員同志的休息，都回去吧。」看到動靜弄得這麼大，程桂方趕緊噓了一聲，制止鬨笑聲，勸大家都回去休息。

  老洪知道程桂方會在衛生隊的各個病房走訪一遍，出了猴子病房後，就和衛生隊隊長陪同著程桂方走向重病房，看望阿根等傷病員。

  「阿根的情況好像不太好啊？」望著仍昏迷不清醒的阿根，程桂方憂鬱地問衛生隊隊長。

  「主要是傷口發炎，引起高燒不退造成的。」衛生隊隊長點點頭，無可奈何地苦笑道。

  「我們的消炎藥本來就不多了，這次一下就出現這麼多傷員，那點藥根本就不夠用。現在，我們也只能用鹽水和燒酒來清洗傷口。象阿根這樣的病情，用草藥根本就不起作用。」

  缺藥的問題，讓程桂方感到揪心。可是一直以來，許多原本可以挽救的傷病員卻缺藥離去，現實條件就是這麼殘酷。

  「嚯！今天是什麼了？一大早的就愁眉苦臉的。」王長安看到程桂方一副苦瓜臉色，不禁地問了一聲。

  「長安哥，這藥品的問題，我們什麼時候才可以解決呢？」程桂方直接問道。

  「這事可是老大難問題。國民黨對我們是什麼都禁，這藥品和武器是一樣的重點禁品。武器，我們可以從敵人手上繳獲得到，可藥品比槍枝彈藥更缺，這事確實不好辦。」

  王長安見程桂方是為這事發愁，也只能苦笑著解釋藥品短缺的原因。

  「那，哪兒能買到藥品呢？」程桂方皺著眉頭繼續問王長安，這靠繳獲不行，但花錢買總行吧。

  「哎呀，不是和你說過了嗎？藥品是禁忌品，只有到黑市上才能弄到，可那兒的藥呀，比黃金還要貴呢，我們可買不起。」王長安知道程桂方沒管過這方面的事，只好耐著性子解釋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傷病員在那兒活受罪嗎？」王長安的話讓程桂方更加的煩躁，不由的就聲音大了些。

  「我知道你心裡急，可這事急不起來……」王長安深知他的脾氣，給程桂方倒了碗開水，勸慰他別著急。

  「對不起！長安哥，剛才我不該沖您發火。」程桂方話一出口，就感到後悔，自己太衝動了，這幾天好像自己的情緒不大對頭。急忙抬頭誠懇地向王長安道歉。

  「消炎的西藥，即使是到黑市去買，也不是說買就能買到的。想來想去，還是得麻煩城裡的同志了。」看到程桂方冷靜下來後，王長安就反自己的打算告訴程桂方。

  「也只能這樣了。不過抓緊聯繫，傷員的病情是不能等待的。」程桂方輕輕嘆息了一聲後，只是要求抓緊時間。

  「這麼急？」葉南平接到交通傳達特委的要求時，感到有些意外。

  「黨城一戰，特委支隊傷亡較大。這救命的藥，當然是緊急了。」老交通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