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做工作要有耐心

  「共產黨您老聽說過嗎？」程桂方沒有打算隱瞞自己的身份，笑著問道。

  「就是這幾年領頭鬧紅，被官府叫赤匪那些人吧？」老漢想了想後，仍然模糊不清的問道。

  「對，國民黨官府和那些有錢人都是這樣叫。」程桂方點點頭，補充了一句，以讓老漢好理解。

  「聽說都是些殺富濟貧專為窮人打抱不平的好漢，可惜我不能親眼見過他們。」老漢很有好感的讚嘆了一句後，又有些遺嘆的搖搖頭。

  「這幾天，我們在後山、赤溪這一帶轉了轉，也在幾家借宿過，像您這樣能吃飽飯的人家可不多。看來您一家人勤勞能幹，大嬸也是持家有方，要維持這麼一大家人，不容易那。」

  程桂方沒有停留在對共產黨認識的話題，而是巧妙的將話題引到生活現狀上來。

  「這也許是因我這過於偏辟，山地多，只要人勤多收些蕃薯還是不錯，至於細糧那就沒有了。祖上傳下三擔秧的山壠田，一年下來也收不了幾粒穀子，還得交皇糧。」

  「這平時也就忙活時添點米，這您剛才也吃過，根本就看不到米。倒是閒時下山去替大戶人家打打短工，換些大米來補貼補貼。而這二年情景就差了，說是倭寇來犯官府一直增加捐稅用以抗戰。」

  「忙活一天都值不了幾把米，這鹽價也一個勁猛漲，這日子真艱難。這不，過年時本想給孫子添件新衣都湊不夠錢，這布怎也這麼貴了呢？」

  老漢也很健談，東一句西一句，也把這一帶的情形說的八九不離十了。

  「你老閒時也沒出去走走？這日本人已經侵占了中國大半壁江山，情形非常嚴峻，現在全國各地都在展開抗日民族救亡運動。軍游擊隊已經於上年二月間改編新四軍，北上抗擊日本侵略軍……」

  這一帶山村與外界很少聯繫，抗戰都進行了二年多，這兒的山民卻毫無知曉，甚至根本就無動於衷。他也不管老漢是否聽得懂自己所說的話意思，先給個大概的介紹，再根據反應情況看如何聊聊。

  「這日本人就是『倭寇』，對吧。」老漢理解能力還是不錯的，還是聽懂了日本人既是倭寇。

  「對，現在稱他們為日本鬼子。」程桂方補充道。

  「不是說早先就被戚家軍打敗了嗎？莫非又死灰復燃了。怎就占了我們天朝的大片江山了呢？」老漢有些糊塗這時間的概念，弄不清彼此之間的關係。

  「戚家軍抗擊倭寇，那是明朝間的事了。清末，日本漸漸發達起來，參與了八國聯軍侵占了北平，還占了山東青島。現在他們侵占東北三省後，又相繼侵占北平、上海、廣州和武漢……」

  程桂方發覺老漢對外界的認識，僅限於舊時的傳說。便耐心地給他講述起來。

  老漢卻茫然的望著程桂方，對他所說的話根本聞所未聞。

  「這一帶土匪多不多？」程桂方看到老漢的反應，知道老漢根本無法理解這些歷史知識，多說也無效。想想，還是不談這個換了個話題。

  「我們這一帶沒有，從來就沒有人來騷擾過這一帶。不過，誰願意當土匪呢，也都是些活不下去的窮人，倒是那些為富不仁的人才更壞。」老漢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程桂方，誠實的回答道。

  「警察也不都是些惡人，他們之中大多數也是窮苦人出身的，你們可看到過幾個富家的子女當警察的？」

  對於反對在警察隊伍中發展黨員的偏見，葉南平覺得他們是對實際情況不了解，而先入為主的觀念妨礙了他們對自己介紹的幾個警員不能正面認識。因而，在說話的語氣上有些忿意。

  「老葉，你別誤會。大家也是出於慎重考慮才這麼說的，這也是對組織負責嘛。當然不是懷疑你這個『警察頭子』，出什麼壞主意啦，大家說是不是。」

  李強怕僵在這個認識上浪費時間，笑著勸葉南平先坐下，再幽默的開了個玩笑來化解雙方相持不下意見。

  見大家都沒有再爭辯後，李強繼續接著說。

  「同志們，經過我們的積極努力，在培養積極分子發展黨員方面工作取得了很大的成績，給我們的隊伍增添了新生力量。縣委對我們的工作很滿意，提出了口頭表揚，並希望我們繼續努力。」

  聽到縣委對自己縣城支部的表揚，大家顯露出興奮的神情，尤其那些第一次參加會議的新同志，臉上更是充滿自豪的笑意。

  「剛才，大家本著對黨組織的高度負責感，認真審查了下一批發展對象的名單。這種態度是必要的，成熟一個發展一個，絕不濫芋充數。這個原則必須堅持。」

  「當然，對於各自不熟悉的情況，多加幾個問號也是必要的，但是不能以自己的主觀意識而武斷下結論。我們是唯物辯證主義者，任何事物都不是絕對的，而是相對的。」

  「我們不能以一個人的職業身份來否定其進步的追求，這是一種不科學的錯誤認識。對於葉南平同志介紹的三個對象，由於今天的時間不允許這樣無效爭論下去，我個人意見是這次就暫時放下……」

  經過這一段多事之秋的磨練，李強已經更加成熟起來了。他相信葉南平的堅持是正確的，但他也不能違反組織原則，在多數同志不同意的情況下，強行通過那三位警員身份的積極分子為預備黨員。

  「我同意李強同志的建議。」其實葉南平一直是理智平靜的對待不同意見，他只是內心在為此耽擱這三位同志為黨工作機會而焦急。聽完李強這個建議，他也覺得是目前唯一有效解決矛盾的最好辦法。

  葉南平的退讓，其他原先持反對意見的那幾位當然沒意見了。

  「如果大家沒有其他的事要議，今天的會議就到這吧。」李強巡視了一下參會的同志，見沒有異議後，便宣布散會。

  「南平，你也不必操之太急。現在的局勢確實險惡，提高警惕性和保證組織的純潔性想法是對的。你是老同志了，幫助其他同志不斷進步成熟起來，也是你的應以義務嘛。」

  散會後，李強特意和葉南平一起走，順便交換一下意見。

  「你別當心我，我沒事。同志之間存在不同的意見，這也是正常現象，在組織內如果真搞成一團和氣那才是不正常了。」葉南平知道李強是當心自己有情緒，才善意的提醒自己。

  「看來是我多心了，你這傢伙剛才繃著一張臭臉，讓我嚇一跳呢。」李強笑著捶了葉南平一拳，貌似發泄下自己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