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楊幽蘭勸學

  「張若——噢，我還是叫你阿飛吧。這幾年，你都在幹些什麼？聽說我走後，你也掇學了。」楊幽蘭是想讓張若飛先說話，可是走了一會兒了，她看他的樣子根本就沒有打算吭聲，只得自己打破沉默。

  「先是跟著我大學打獵，後來我大去世了，我就承當起一切農活。好在我學會了打獵，經常打些東西到集鎮上賣，總算能養活自己和我咪。幾年來就是這樣過的。」

  張若飛總覺得自己和幽蘭不能再像從前那樣無捒無拘的說話了，說起話來也不那麼順暢。

  「就這麼簡單？」幽蘭不能理解的抬頭看著張若飛，並疑惑的問道。

  「本來就是這樣。」張若飛覺得事實就是這麼簡單。

  「可憐的張若飛啊，你不會覺得這樣的生活太乏味嗎？」幽蘭知道張若飛不會騙自己，但由於她的無憂無慮生活及閱歷，是無法想像出張若飛的生活遭遇。

  「乏味？什麼會呢，我忙都忙不過來。哪有功夫去想什麼『乏味』？」一直生活在山村的張若飛，還真的沒有想過這些，就更沒有這種感覺了。

  「哎呀，跟你說不清。反正像你這個年紀，應該繼續求學，將來才會有作為。」幽蘭也發覺不能像從前那樣和張若飛痛痛快快的說話了，心裡納悶不免有些急躁起來。

  「我也想讀書，如果我出去求學了我咪怎麼辦？而且我也沒有那麼多錢啊，學費、學雜費還有伙食費等，是個很大的花銷呢。」

  說起讀書就是張若飛內心的最痛，他還常常做夢在學校里讀書的學生生活，醒來就再也難以入眠。

  「錢倒也不需要那麼多，可以到我二哥的省立一中就讀。對學習好家庭貧困的學生可以免學雜費什麼的，我可以把零花錢資助給你，如果不夠我再向我大要一些，總之，辦法是可以想出來的。」

  看來楊幽蘭是早就有過想法，要不然怎脫口就說出了解決辦法。

  「幽蘭，謝謝你一直對我這麼關心，還幫了我很多忙。說真的，我以為你早就把我忘了，沒想到——還常常惹你生氣，現在我每想起心裡真的很後悔，我家欠你的……怎敢再有此非分之想？」

  張若飛真的沒想到分別這麼久了，楊幽蘭還是一樣處處關心自己，這份關愛一點都沒變。可他更加不能承受她這份恩惠，他自問這天下除了母親能做到這些外，還有第二個女性能為他做這麼多嗎？

  「張若飛。你別想那麼多好不好？挺簡單的一件事，被你說得怎麼這麼彆扭。如果你覺得心裡不安，那就權當是我借給你的。等你讀書出息後，一起還不就得了嗎？你能不能幹脆點？！」

  楊幽蘭的態度非常明朗，也有些受不了張若飛的宛轉拒絕自己。

  「幽蘭，我真的不能承受你對我這份恩情。我們只是好同學的關係，你已經為我做得夠多的了，我有什麼資格來接受你這麼大的恩惠？我只說，再次感謝你的好意！」

  張若飛直接拒絕了楊幽蘭的幫助。

  「你，你這人怎這樣不可理喻。對了，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做傷了你的自尊心了？」楊幽蘭俏眉緊蹙，為張若飛的固執而苦惱。

  張若飛被她這麼一問，竟然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因為他壓根就沒有往那想過，不由以詢問的目光看著楊幽蘭：「你說什麼呢？」

  「我，我是說，我的話是不是讓你聽得不順耳了。」幽蘭想儘量把講話方式變得宛轉些，以求讓張若飛能接受自己的幫助。

  張若飛還是第一次看到楊幽蘭完全丟掉平日慣了的跋扈，何曾以這麼委曲求全的方式跟自己說話，瞬間凝住了，感覺到心中產生一種異樣的悸動，內心流淌過一陣暖流。

  楊幽蘭半響沒聽到張若飛的回應，抬頭發現張若飛呆呆看著自己的一雙明眸閃動著異彩連連，她還是第一次仔細看到這麼純淨的眸子，仿似直透心靈，她稍微一愣，耳尖浮現一抹粉紅。

  不過她很快就清醒過來，伸出白皙的五指在他的眼前搖動，並嬌聲叱喝：「餵。張若飛，你這是什麼了，沒看夠嗎？」

  「幽蘭，我還真沒見過你也也有這麼溫柔的一面，讓人好感動。真的！」誰會想到張若飛竟會這樣傻呼呼的說出自己內心的感受，而且還是態度誠懇的表達。

  「噗哧！」楊幽蘭被逗笑得俏臉愈發粉紅，仿似撒嬌似的跺了跺小腳，這樣的動作，連她自己都感到驚訝，耳尖傳來滾燙。

  張若飛也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無聲無息的笑了，兩隻眼睛噓眯起來，心情說不出的舒爽。

  「混蛋的張若飛，是不是我不在這些年，你和其他女人廝混多了，臉皮也蹭厚了！混蛋，混蛋……」楊幽蘭口不擇言連說幾句之後，旋即又噗哧一聲不禁笑出聲來，同時，一抹粉紅從白皙的頸項紅透耳根。

  隨後，兩人便靜靜的佇立在寒冷的集鎮外大路旁，望著蕭瑟的田野誰也不吭聲。

  「幽蘭。」張若飛輕聲喚了一聲。

  「嗯。」楊幽蘭很隨意的嗯了一聲後，似仍然沉浸在剛才的遐想之中。

  「我們回去吧？這兒太冷了，很容易受寒生病的。」張若飛小聲的勸說道。

  「回去？這麼說，你是想好了？」楊幽蘭轉身看著張若飛問道。

  「其實，其實也不用想，我已經不可能實現自己的夢想，和你一道再繼續去求學了。」張若飛非常小心謹慎的回答楊幽蘭，同時陪著小心不敢看向她的目光，誠惶誠恐等待她那特有的霸道咆哮。

  「為什麼？難道是嫌我不夠誠心，還是我的話沒讓你聽明白？」楊幽蘭並沒有出現張若飛想像的狂暴，而是盯著張若飛那沒有一絲雜質，比嬰兒還要純淨幾分的漆黑眸子，恍然若失的詢問道。

  「你說的我都聽明白了，而且我從來就沒有對你所說的一切有絲毫的疑心。因為我心裡很清楚，你對我像對親兄弟一樣對待，總是為我著想。那怕有時你會罵罵咧咧，其實所有的這一切我都懂。」

  這一回，張若飛是認認真真的向楊幽蘭表白自己的心跡，心情反而平靜下來。

  「你，你根本就不懂人家的心意。」聽到張若飛這幾句話，楊幽蘭眼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表情，憤恨的白了張若飛一眼。

  「不就是希望我能讀書、讀好書，將來有個好前程嗎？這我懂啊。」從未經過男女之情啟蒙的張若飛，面對楊幽蘭這句近乎直白的幽怨之言毫無覺悟。

  「哎呀，氣死我了！張若飛，你就是個沒開化過的木殼腦袋。一時也和你說不清，就這麼了！」

  楊幽蘭也就是情竇初開的年齡，對異性有著懵懂的一種期待，被笨拙的張若飛氣得不輕，於是又恢復到蠻橫跋扈，就像兒時那般直接確定了張若飛求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