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到底誰幹的

  路邊的小草也抵不住太陽的爆曬，葉子捲成了細條，樹木撐開濃厚茂密的枝葉，努力遮住耀眼的陽光。

  小小的山城在這炎熱的季節里，也像是被點燃的火藥桶，火暴新聞那是一波蓋過一波，似乎要賽過盛夏的高溫。

  按照計劃，葉南平以哥佬會的名義將廖康生和王湘曾所做的醜事，傳播到街頭巷尾之後，整個熊城便掀起了第一波振盪的新聞。

  在這國難當頭，熊城縣黨部竟然不顧民族的危亡，大搞內鬥。為排除異己，竟然無恥到製造綁架、謀殺大案，再捏造罪名陷害共產黨和各界人士，破壞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傳聞成了社會熱點。

  而原警察局長，曾參與者林阿旺公開出面佐證，令人不能不信傳聞的真實性。

  一時間，將王湘曾和廖康生推上了輿論浪尖，成了萬人責罵的無恥小人。就連縣黨部的人，走在街上也被人指指點點，極為狼狽。

  社會輿論遣現的共憤和黨部內部的怨恨，讓廖康生和王湘曾如針刺股，坐立不安。

  在熊城縣黨部書記長辦公室里，廖康生和王湘曾默默無言坐在沙發上，悶悶的抽著香菸。前者沉重的神色間略帶憔悴，後者也是一臉陰霾，失去了平日的意氣風發。

  也不知廖王兩人坐了多久，抽了多少支香菸，纏繞飄動著的煙霧將室內空間弄得烏煙瘴氣。

  「林阿旺這個無恥的小人，這不是在打我們的臉，是在打黨國的臉啊！」廖康生終於忍耐不住的咆哮起來，全身劇烈的顫抖起來，大罵林阿旺的無恥。

  「這廝，本身就是街頭痞子、流氓，對他有什麼羞恥和道義信用可講。」王湘曾也是咬牙切齒，對林阿旺恨之入骨。

  「這次影響太大了。之前，為了張承志的事，上頭雖然沒有責備我們，可緊接著就出了這事，我都不知道如何向上頭交待了。寸功未立，麻煩卻多多，真是多事之夏吶，真熱得讓人頭痛。」

  廖康生滿臉沮喪的站起身來，煩躁的撕開襟前的扣子，拼命的搖動扇子。

  出於習慣的思維，王湘曾這時又對這事猜測思量起來，不禁的自問道：「我就覺得奇怪，上次的『反苛捐雜稅』和這次的事，本來就是共黨最熱衷搞的事，為何卻沉默無聲呢，難道他們改性了？」

  「開始，我也懷疑是程桂方的人在暗中操作，可是分析下來，根本不像共黨慣用的手法，全無章法可言。再說，林阿旺雖渾，但要說他和共產黨聯手，我還真不敢相信。」

  廖康生聽到王湘曾的自言自語，便將自己的判斷說出。也正是基於這點，讓他事前策劃好應對共產黨利用林阿旺鬧事的計劃無處可施，這才處於被動尷尬的困境。

  「這次明著沖向我們而來的，可就是弄不清楚是誰在搞鬼。你單單說是哥佬會的人吧，彼此之間並沒有大的過節，也劃不著與我們為敵，江湖上恩仇分明，不會恣意惹事的。到底是不是共黨？」

  王湘曾也是苦苦的思想不透，這無風不起浪吧，何況這次起的可是驚濤駭浪。風源在哪呢？不知是高溫的天氣，還是他自身的火氣，此時的渾身汗水粘著衣服，真的難受——熱那！

  隨時準備調離走人的張承志，終於鬆了口氣。

  儘管被捲入輿論中心，好歹是褒貶參半，沒有成為輿論的靶子，這種結果已是最理想，作為最高行政長官，在自己的轄區內出了事，真的難以撇得那麼清白。

  在弄清林阿旺還在哥佬會，張承志便讓張子欣去要人。

  而人本身是葉南平要求抓的，也是他一手經辦。見自己的目的已經基本達到，如果繼續留著林阿旺，倒成了燙手芋頭難處理，也就同意會首的「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吩咐，同意放人。

  為了把戲演足，葉南平特意在嘉慶茶樓設個簡單的酒席，算是給林阿旺道歉和壓驚。

  「林局長，都是之前的誤會，讓我們哥佬會冒犯了您。而且這幾天還讓您委屈受難。我這裡先向您道個歉，先喝三杯。」

  葉南平誠意十足的拿個大碗，將桌上的三杯酒倒在大碗中，然後雙手端起來，一口氣乾淨。

  「葉兄弟，我們這也是一報還一報，就相抵了。再說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就當是松松筋骨吧。承你好意，今天我們哥倆就痛痛快快喝一次，不醉不散。哈哈……」

  林阿旺的皮肉倒也結實，這才三天不到，一身傷口就恢復的七七八八了。對葉南平之前冒犯自己的事似乎釋嫌為友，站起身來，將葉南平按在座位上，端起酒壺將兩人跟前的碗倒滿了酒。

  然後豪爽的端起碗來，對著葉南平說道：「來，兄弟。為兄的先干為敬，喝了！」

  說完，也是一口氣將碗中的酒喝淨。

  「痛快。兄弟我今天是豁出來了，干！」葉南平的酒量很好，像這樣的上好水酒，從沒被誰灌醉過。

  「你們都少喝點，這樣容易傷身體的。」桌旁，被葉南平拉來坐陪的張子欣也象徵性的喝了一小口後，出言相勸兩人少喝些。

  「你懂個鳥。男人喝酒就得這樣爽！男人，你不懂。兄弟，我們繼續，別理這娘娘腔。」林阿旺對張子欣十分的不煩，將人家的好心當作驢肝肺。

  「張秘書長，謝謝您能給我這個面子，屈身來到茶樓。來，我先敬您。我滿上一杯喝淨，您隨意。」

  拉張子欣來，包括請林阿旺喝酒是有目的的，葉南平自然不能冷落了張子欣。在和林阿旺喝完一大碗後，又轉身，恭恭敬敬的向張子欣敬酒。

  相對林阿旺的粗魯無禮，張子欣對葉南平的恭敬與禮貌很是受用，便痛快的將杯中的酒一口乾了，喝完後，還對葉南平亮了杯底。

  「原來張秘書長也是海量啊。對您的學高八斗我是早有耳聞，但卻不知道您也是酒中高手。文武雙全，哈哈……難得，難得。」見張子欣這麼上道，葉南平一邊倒酒一邊順勢將馬屁拍了上去。

  心機極深的張子欣，對葉南平的順耳的好話是照單全收，但酒是不會盡意去喝的。

  但會來事的他，很能適應各種場合的氛圍，對這兩酒鬼猛喝狠灌，他不再相勸，偶爾還會巧借時機給葉南平敬下酒。目的當然是希望讓葉南平先醉，好早點將林阿旺弄回去向叔叔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