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張承志贏了

  而省府的要員責備更是直接。說是無中生事，拿縣政府抗日捐稅這等大事當兒戲，簡直就是擾亂抗戰大局，損害黨國的尊嚴。作為一名受黨國多年栽培的公職人員，應該自動引責辭職，以示對公道謝罪。

  總之，調查結論是：縣政府額外增加這次捐稅本意是為了抗日大局，功大於過。

  而徵收稅額縣政府有詳細的備案，已徵收的稅款都及時上繳省府，並不存在張承志等私飽腰包的貪污事實。張承志這個縣長沒被扳倒，倒是自己惹了一身的臊，替人背了黑鍋。

  說實話，自己對張承志的貪饞錢財十分不屑，對於其在政治上的圓滑也極為反感。但他並不想在這點上花費過多的精力，那不是自己的工作職責範疇。

  可是，當他發現王湘曾背著自己組織人策劃倒張時，並沒有去阻止，放任王湘曾和林阿旺他們任意施為。他也有換個新人會帶來新氣象的假想，那料想到王湘曾他們搬起石頭砸自己腳，還連帶著砸到他。

  當然，廖康生並不在乎張承志以怎樣的態度對待自己，他擔心的是與熊城行政長官弄僵關係，工作得不到縣政府的支持就很難開展，特別是在共同對付共產黨方面，尤其是離不開張承志的支持。

  浸入沉思中的廖康生並沒有發覺，王湘曾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而王湘曾恭敬地靜靜站在廖康生身旁許久，也不敢出聲，深怕打擾了上司的思考。直到廖康生也許是想到憂心處，長長的發出一聲嘆息後。

  王湘曾才輕聲地道歉：「對不起。廖書記長，我這次真的給您添麻煩了。」

  「這都是過去的事了，就別說什麼對不起的話。今後要注意吸取教訓就行了。」

  廖康生抬眼看了看身邊的王湘曾，輕輕的搖了搖手，有力無氣的嘆了口氣後，緩緩的對王湘曾說出自己的憂慮。

  「當前，關鍵是如何面對張承志，就他那睚眥必報的個性，要想解除與縣府方面的矛盾，重新攜手應對共產黨，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而這才是大事，其他的事算不了什麼。」

  說實話，到現在他還沒有責怪王湘曾他們的想法，對王湘曾狠辣的個性和行事風格，他是十分欣賞的。而且王湘曾這麼幹也是出於公心，換個在反共上得力些縣長來支持自己的工作，這並沒什麼大錯。

  再說事情已經發生了，王湘曾也被撤職降級處罰，如果自己還是一直抓著不放又有什麼意義呢？今後的工作還得靠這個得力的助手來干。

  「林阿旺還堅持要離開熊城嗎？」看到王湘曾，廖康生這才想起調查組前腳剛走，張承志第二天就把林阿旺的警察局長給撤了職。

  其實之前，林阿旺就想到這點，找到自己替他找張承志求情，但卻被自己婉言拒絕了。不是他廖康生不講情面，而是在此節點上去找張承志講情，還不是送上去受侮辱嗎？

  「林阿旺這廝也不是個好貨，下三爛的事做多了，得罪的人就多了。就算張承志不找他算帳，那些冤鬼也放不過他呀。不走，他還能在熊城立足？弄不好，連是什麼死都不知道呢。」

  王湘曾也覺得奇怪，之前怎麼就不知道林阿旺人品這麼差，比起張承志來說，就更沒法說了，自己找這樣的人搞同盟，不壞事那才怪了。

  廖康生雖念舊，但縣黨部這次被批，已經鬧得名聲不佳，如果又因林阿旺給自己帶來什麼不測的話，今後的工作怎麼開展。還是趕緊將這個禍根送走為妙。

  想到此，便再三交待王湘曾妥善處理好林阿旺的事。

  「張承志不屑這麼幹，倒是江湖上的恩怨才會要他的命。這人呀，壞事做絕了能有什麼好下場呢？不過，這次他確實是因為我們的事得罪了張承志，一定要保證他安全離開熊城。」

  「我一定辦好這件事，請您放心。」王湘曾見廖康生這麼重視，便立即答應下來。

  縣政府里的張承志總算鬆了口氣。這段時間裡，是張承志辦事效率最高效的日子，原本肥胖的身體，硬是整整累瘦了一大圈。

  「小叔，您受累了。趁這段時間，好好的養養身子吧。如果還有什麼事沒辦妥的，就交給我去辦。」看到躺在搖搖椅上不想動彈的上司，縣政府秘書長關切的勸解滿臉憔悴的張承志。

  「子欣，這幾天真多虧有你的幫忙。現在危機過去了，我看該做到的，我們都去做了。你也辛苦了，別管我，自己抓緊時間休息吧。回頭我讓你小嬸弄些東西，好好補補身體。」

  張承志對自己這位精幹的侄子十分滿意，對他慈祥的笑笑後，以歉意的口吻交待他先去休息。

  「其他的事是差不多了，就是縣黨部——」

  「算了，我也沒那麼多精力去找他們計較。這次，對我們來說，何嘗不是件好事呢？即替我洗清了以前被誣陷的污點，復還了我的清譽，贏得了省上的信任。」

  「再說這個窮困小縣城我也待厭煩了，換個地方再圖發展，這不是更好嗎？反向來說，我還真得感謝他們呢。」

  還別說，為對付這次調查，張承志精神上確實是繃得很緊，窮盡精力應對調查組的訊問，以及提供佐證材料等，從他神態上看去是精竭力盡。但贏得了勝利的他，人卻更精神了。

  「可是——」顯然，張子欣對王湘曾等人做下的事是耿耿於懷，是要以牙還牙極力報復的。

  「這，還不是為了你。你以為上次當著民政廳的專員面，推薦你為我繼任人選是應景的話嗎？你跟著我的時間也不短了，待到年底我任期一到，便推你上縣長這個位子的，未曾想到他們會來這麼一手。」

  張承志說的這些話，當初還真是為了攏住這個能幹侄兒能在身邊為自己賣力的計策。

  這次的風險後，經過一番的衡量利害，他決定另謀職位，同時也順勢將侄兒提攜一下，贏得人心，在熊城埋下個棋子。說穿了，就是為了自己的仕途，自己的親人也是可利用的。

  「謝謝小叔的培養與提攜，子欣沒齒不敢相忘！」所謂近墨者黑，正是對應張子欣典型例子。

  當初投在張承志門下，張子欣也只是想謀取一份不錯的工作。但隨著跟著這個狡猾的小叔混跡官場時間長了，聰明的他已是繼承了張承志的真傳，也就不滿足於一個平庸的職員位置了。

  而張子欣能夠這麼長久的沒離開張承志，就是看中了他是自己可借力往上爬的最佳資源。

  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可見在心計上張子欣更甚於張承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