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信口雌黃

  「李將軍！末將可是什麼都沒幹啊，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消息說我手下假扮馬賊抓三家子孫，宗兒從小心性純良，我也只是個小小的從三品，給我十個膽子也不敢啊，我冤枉啊！」

  「是啊是啊，李將軍，那天我是與三位公子小姐共同出去遊玩，遇到馬賊的時候也是擋在他們前面，後來還回城帶兵前去護送他們，怎麼可能謀害他們，李叔叔要為我做主啊。」

  鄭羽父子倆此時哭的聲淚俱下，那叫一個撕心裂肺，饒是李將軍也聽得信了三分，語氣慢慢緩和下來。

  「好了，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現在三家聯合起來告你，如果真的不是你兒子乾的，就隨我去大理寺澄清吧。」

  「好，李將軍，末將那叫一個忠心耿耿啊，我這就去大理寺，務必要還我父子倆清白。」鄭羽說的斬釘截鐵，仿佛真沒有這事。

  三人很快就來到了大理寺，而負責主審這件事的正是大理寺卿，狄仁傑。

  這半年來，狄仁傑就一直忙於處理大理寺的各種積壓案件，不過眼下這檔子事情居然涉及到朝中三大家族，還有軍中武將，他也是趕緊放下手中的公務，優先處理此事。

  搞不好今天都過不了武則天就知道這事兒了。

  坐在正堂之上的狄仁傑現在壓力很大，雖說大理寺平日裡就經常有各級別官員觸犯律法前來或受審或報案，

  但今天這三位可是非同尋常，不管那個跺一跺腳，都能引起朝堂之上的震盪，今天這三人聯袂前來，狄仁傑差點以為他們要拆了大理寺。

  看著眼前記好的筆錄和訴狀，狄仁傑也是苦笑不已，而堂下有個已經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光膀子男子，正是已經被長孫沖送到大理寺的馬賊二當家。

  估計他這輩子都不會想到自己居然還有進大理寺的一天。

  在供詞上面清清楚楚的寫出馬賊的身份，還有指使者的身份，按理說此案已經沒有懸念，剩下的也只需要走個過場，直接按照大唐律例處罰就好，所以狄仁傑已經下令去宣鄭羽父子兩人。

  沒一會兒，鄭羽父子兩人就被帶到，鄭功宗跪在堂下，而鄭羽因為有著官身，自然是可以不跪的。

  不過他一眼就看到了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二當家」，渾身上下悽慘的模樣讓他忍不住瞳孔一縮。

  「鄭功宗，你可知罪？」狄仁傑坐在堂上，張口喝問。

  鄭功宗立馬磕頭如搗蒜，「大理寺卿大人，三位大人，我冤枉啊，那天我與房小姐杜小姐和兩位好友一起出去遊玩，路上還遇到了延公子帶著一個叫黎學的人，我們六人就一直在雲照溪邊賞景吟詩，馬賊就突然來了，然後黎學就一招打跑了馬賊，然後我就回城搬救兵去保護他們，結果等我回去的時候他們已經不在，後來聽說幾位公子小姐安全到家，我也就放心了。」

  鄭功宗此時哭的涕泗橫流，仿佛真的被冤枉了。

  「大人明鑑，就連馬賊來的識貨，我也是擋在房小姐身前的，怎麼會有有擄走他們的意思，定是有人栽贓嫁禍，還望大人明察秋毫啊。」

  鄭羽也是在一邊恭敬道：

  「三位大人，我軍中是沒有這樣的軍士的，大人自可去我軍營詢問，看軍士們都認不認識這個馬賊。」

  他早就做好了準備，此時自然是絲毫不畏懼。

  「這……」狄仁傑一時之間有些遲疑，他倒不是懷疑這三位大臣，畢竟鄭羽只是個小小的從三品，還不值當三人鬧這麼大動靜收拾他，他是懷疑眼前的馬賊的供詞是否準確。

  「鄭功宗，你說有人冤枉你，可有證據？」

  狄仁傑沉聲問道。

  鄭功宗演的也相當逼真，仿佛突然想到什麼一樣，張口快速說道：

  「大人，當日在場幾人小人都相當熟識，唯獨一個叫黎學的人，小人是絲毫不識，而且不管與房小姐還是杜小姐也都沒見過面，也正是他進入林中撿柴火不久，馬賊就來了，而且見到馬賊以後表現也相當反常，不閃不避，兩招就活捉了這個馬賊，小人懷疑此人定是跟小人有什麼過節，聯合馬賊來陷害小人啊！」

  鄭功宗言語懇切，那叫一個真誠，一時之間就連房玄齡和杜如晦都有些動搖。

  不過在場之中唯獨有一個人對此嗤之以鼻，那就是長孫沖，長孫沖可是知道黎學就是薛栗的，薛栗想要整死他哪用得著這麼麻煩，

  「哼，信口雌黃，鄭羽，你兒子這張嘴倒是伶俐。」長孫沖冷笑一聲，轉頭看向狄仁傑，

  「狄大人，這小兒在顛倒黑白，強詞奪理，還是趕緊判了吧。」

  「沒有證據，我看誰動得了我的人。」李將軍已經旁聽了半天，此時終於出聲了，若真是鄭羽父子乾的也就算了，可要不是，鄭羽就這麼被大理寺給處罰了，傳揚出去別人還以為他是軟柿子。連自己的人都護不住呢。

  眼看雙方都面色不善，狄仁傑趕緊張口調停：

  「這個案子現在證據不足，不管是房家和杜家小姐，還是長孫公子，幾個當事人都未到場，而且我大理寺也需要去搜集證據，此事押後，明日再審。」

  「狄大人，這還需要審嗎？難道我們三個會誣陷他一個小小的守曹不成？」

  長孫沖當場就有點怒氣，不過狄仁傑卻是一臉為難，

  「長孫大人，其實證據也挺充足的，只要讓這個馬賊和鄭功宗當庭對質，就可以真相大白，只不過吧……」狄仁傑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對著地上奄奄一息的馬賊努努嘴。

  「額……好吧，那就明日再審。」

  長孫沖頓時有點無語，也怪自己手下審問時候是有點沒輕沒重，給人打的爬都爬不起來，更別說開口說話。

  房，杜等三人和李將軍共同離開，而鄭家父子則是暫時被收監在大理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