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7章 民國小事13

  這話一出，李夫人當即變了臉，就連三個李家嫡出的小姐面上也不好看。

  從小被他們欺負大的李沉舟這會兒攀上了高枝兒，連嫁妝都和她們一樣了，還真是好命；縱有不甘也不敢在這種場合說出來，閉嘴低頭，眼不見為淨。

  她們之前還想著雲沉淵能看上李沉舟，她們也有機會；這會兒一看，人家雲沉淵多餘的眼光都沒瞟他們，還一心一意為李沉舟划算，她們再如何想攀高枝兒也不會這會兒貼上去。

  李家和雲家的婚事商定，徐管家將人送走，回來的時候和雲沉淵說道：「少爺，我們要不要派人過去照顧沉舟姑娘？瞧著李家人不是善茬；那李夫人更是心機深沉之輩，三個嫡出的小姐怕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這會兒他們出去之後一準會去找沉舟姑娘。」

  「你親自過去一趟，別讓李家人欺負她，我先去軍部了。」

  雲沉淵交代完，徐管家送了雲沉淵出門，這才帶著另一個司機到了杏花巷；果然不出他們所料，李家人一出雲家就來了杏花巷。

  「徐管家，您怎麼也來了？」

  李家人和徐管家前後腳到，這會兒正好碰上。

  徐管家笑道：「少爺不放心沉舟姑娘，讓我過來看看；沉舟姑娘的吃穿用度都是少爺精心準備的，一會兒我還得去給沉舟姑娘買肉菜送過來呢。」

  李家人除了李興隆臉色更加不好看，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他們怎麼都沒想到雲家的人居然會這種重視李沉舟，大大出乎他們的預料。

  「多謝徐管家這麼照顧我們家沉舟，之前也是我這個做父親的照顧不周，這才讓沉舟流落在外。」

  徐管家笑的風輕雲淡，對李興隆的話並未放在心上；不在乎這個女兒就是不在乎這個女兒，找再多的藉口也不過是給他自己找顏面。

  「沉舟姑娘是個好姑娘，我家少爺中意的緊，我們這些做下人看顧沉舟姑娘也是應該的。」

  李興隆訕笑，自從與徐管家見面開始，他就一直在尷尬狀態；而讓他尷尬的始作俑者是夫人，他也只能對夫人干瞪幾眼，夫人也是臨江這邊的大戶，與他門當戶對，他還真沒多少底氣責備夫人。

  徐管家點到即止，「李老爺是要去見沉舟姑娘，和我來吧，我家少爺不放心沉舟姑娘這邊，特意讓我過來照看著。」

  李興隆聽出了潛台詞，點點頭，領著夫人和三女一子跟在徐管家的身後來到6號小院；這會兒小院大門敞開，李沉舟坐在院兒里的凳子上一邊刺繡一邊曬太陽，給人寧靜美好之感。

  「沉舟姑娘。」

  李沉舟抬頭一看是徐管家就笑了，「徐管家，您怎麼這會兒過來了？」再看李興隆時笑容一僵，「李老爺李夫人，還有三位李小姐，李少爺也來了啊！真是稀客，裡面坐。」

  李興隆臉一僵，「我是你父親。」

  「是嗎？」李沉舟沒再看他，而是請了徐管家進門。

  李夫人目光陰霾，「看你的好女兒，就是這麼待你這個做爹的，以前在府里時我們也沒虧待她。」早知道就把人弄死在府里算了，不想出來之後還翻身了。

  「說這些做什麼，進去。」李興隆冷哼一聲，甩袖進了院子；庶出子女在府里過的什麼日子真當他不知道？不過時覺得庶出子女終究沒出息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誰能知曉庶出女也會有這番造化。

  李夫人不甘的領著三女一子緊隨其後，一同進了堂屋。

  李沉舟給他們滿上茶水，「李老爺李夫人請坐，家裡簡陋，茶水粗鄙，幾位將就著些。」

  「沉舟，你在府里是我們對你不薄，怎的我們來了就給這點茶水來招待？」李夫人面帶微笑，眼裡卻沒有一點笑意。

  徐管家撇他們一眼，端茶就喝；這一下李興隆面上更為難堪，本就尷尬的父女關係，被李夫人這麼一攪合更為尷尬了。

  李沉舟輕笑，「在李夫人看來是待我不薄，穿的是嫡出兄姐穿過的衣裳，吃的是下人們剩下的飯菜，終日不得出門；這就是你們說的待我不薄？我是人，不是畜生，不是你們想怎麼對待就怎麼對待的。」

  「我是你母親。」李夫人色令內斂。

  「我母親已經死了，被你折騰死的，李夫人忘了？」說起這些的時候，李沉舟覺得心裡無比的安心，沒有了悲憤和不甘，也沒有了仇恨和意難平；心湖平靜如一潭死水，「李夫人容不下姨娘等人，也容不下庶出子女我能理解；在你的眼裡，離家的產業都該是你所處的子女的，其他人沒有資格去分。」

  「姨娘們的存在奪走了你的寵，甚至讓你和丈夫之間產生了隔閡，這些我都明白；可你更應該明白，一個男人若是心裡有你就不會納姨娘，若是男人心裡沒有你，你再怎麼掙扎爭寵，甚至是折騰姨娘都是無濟於事。只會讓男人對你越發失望，覺得你善嫉，心狠手辣；女人何必為難女人，真正有錯的是男人。」

  李沉舟目光一轉，看向李家唯一嫡出的兒子，「大少爺覺得呢？」

  李大少爺突然被點名還有點茫然，不過見李沉舟目光灼灼，心裡不是滋味兒，畢竟是親娘造下的孽；父親確實也有錯，既然納了姨娘回來就要護著，父親玩膩了就丟在一邊，說來說去，大家都有錯。

  「沉舟妹妹說笑了，我們做子女的那兒能說父母的不是；天下無不是之父母，我們做子女的孝順著就是了。」

  李沉舟輕笑，笑聲逐漸清澈，「說的對，天下無不是之父母。」

  李興隆讚賞的看了兒子一眼，視線柔和的看向李沉舟，「沉舟，不如你和我們回府去吧？以前對你多有虧待，從今天開始，父親會好好待你補償你的。」

  徐管家饒有興致的看向李大少爺，心裡冒出了一個邪惡的念頭，若是最後李老爺一點家產都不分給李大少爺，不知李大少爺還能不能說出今天這番話來。

  「回家？李老爺可別再這麼說了，被趕出李家起，我就從來沒有想過要再回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