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殘酷的現實（下）

  唐夜的聲音不大，聲音落到薇薇安和李倩耳中，卻無異于晴天霹靂。

  薇薇安和李倩都知道，現在火石部落有危險，卻沒有想到，形勢已經到了這種惡劣的地步。

  就連她們一直以為無所不能的唐夜，竟然也沒有了辦法，說出如此悲觀的話。

  李倩能感覺到，唐夜說這句話時，內心那種深深的無力感。

  李倩知道，唐夜一直在努力，只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他所能改變的，唐夜再怎麼厲害，他也只是一個人，而不是神。

  薇薇安定定看著唐夜，很想從唐夜眼中找出剛剛那句話，只是一句玩笑。

  看到唐夜眼中的深沉，薇薇安的心也沉了下去，她終於知道，唐夜是考慮許久才說的，這絕對不是一個玩笑。

  李倩和薇薇安的沉默，李艾看在眼裡，眼睛瞬間通紅了起來，叫道：「我不管！我就是要幫他們，是他們救了我的命！大不了我把命還給他們，你們要是不幫，我就自己一個人留下來。」

  李艾撲進李倩的懷裡，肩膀聳動，抽泣了起來。

  薇薇安和李倩，都陷入沉默，陷入了理智和情感的掙扎之中。

  從情感上，薇薇安和李倩都希望能幫火石部落一把，但從理智上，唐夜的話，讓她們不得不再三思量。

  幾次死裡逃生，死亡對薇薇安和李倩來說，不再是霧裡看花，正是因為經歷過，她們才對死亡的含義，有了更真切的理解。

  這樣的話題，對於女人們而言，實在太過沉重，唐夜把沒吃完的木瓜，放進木盤裡，雖然說服圖馬可能性很小，但至少還有一線機會。

  比起在這裡浪費時間，做無謂的掙扎要好許多。

  唐夜從草蓆上站起身來，目光轉向李艾，「李艾你帶我去一下可可那裡吧，我有事要找她。」

  見唐夜喊她，李艾從李倩懷裡探了出來，小眼珠子忽地一亮，像是明白了什麼，忙點了點頭，同時小手往臉上一抹，把眼淚和鼻涕都掛在了精美的臉蛋上。

  唐夜已經暗暗決定，如果能說服圖馬最好，如果不行，他也不再糾結，跟蒼鴉商定那般，找到鑽石，然後帶著女人們，離開火石部落，離開這塊是非之地，這裡發生的一切事情，再與他無關。

  唐夜尾隨李艾正要出去，發現薇薇安和李倩，不約而同站了起來，跟在了自己身後。

  可可住處距離薇薇安她們不遠，李艾牽著唐夜的手，飛快的走著，在營地林立的茅草小舍里，七拐八拐，很快便來到一處小舍跟前。

  「這裡就是可可住的地方。」，李艾指著眼前的小舍，對唐夜說道。

  「可可我來啦！」李艾話音還沒落，便已經撥開門帘走了進去。

  唐夜和女人們的突然拜訪，出乎了可可的意料，看到唐夜進來，可可臉上露出詫異之色，俏臉很快紅了起來。

  當可可看到唐夜手腕上，戴著自己那條彩石手鍊，明亮的眼中更是綻出了歡喜神采。

  唐夜有些不敢看可可的眼神，忙向可可表明來意，他有要事找她的哥哥圖馬，希望可可就能現在就帶他去。

  可可見唐夜來這裡目的，並不是來找她，臉上雖然有些失望之色，不過還是歡喜地答應了，拉著李艾歡快走在前面。

  唐夜原本以為，可可是帶自己去圖馬的住處，走著走著卻發現有些不對勁，越往前走，鼓點聲和人的喧囂聲，就越明顯。

  數分鐘後。

  部落營地中心。

  巨型篝火，燃起的熊熊火焰，躥至數米高空，照亮了部落上方半邊的天空。

  篝火四周人頭攢動，部落男女老幼都有，相比下午所見，眼前這些部落土著的著裝，明顯要隆重許多，身上戴著各種佩飾。

  一些土著男子臉上，還帶著極為誇張的面具，看起來青面獠牙，極為可怖。

  唐夜估計火石部落的土著，極有可能正在對死者，舉行某種的儀式告別，很快，唐夜和女人們的目光，便被一旁的罕見的景象所吸引。

  數十名手持武器，頭上髮髻插著羽毛，臉上帶著可怖面具，身體四肢用五彩染料，畫上各種奇怪圖案的部落戰士，圍繞著巨型篝火，分成里外數圈。

  伴隨擊鼓手的鼓點節奏，和一旁部落老者的低沉吟頌，拿著手中武器，舞動了起來，嘴裡還不時發出奇怪的叫聲。

  「這是部落巫師在為亡者吟誦勇士之曲，這樣亡者的靈魂，就可以回到洛蛇神身邊，繼續守護我們的部落。」，可可見唐夜和薇薇安她們，駐足不前，出神凝視，輕聲解釋了起來。

  聽到可可的解釋，唐夜和女人們默默點了點頭。

  唐夜想起以前在戰場上看到的屍體，任憑露天腐爛，野狗撕咬，相比之下，火石部落這種對死者的追崇，看了之後倒是讓人寬心許多。

  正當唐夜在出神沉思，眼角餘光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朝著自己健步走來。

  唐夜抬眼望去，那高大強壯的身影，正是自己要找的人，他也是可可的哥哥，火石部落第一勇士圖馬。

  「庫巴！」圖馬張開強壯雙臂，人未走到跟前，洪亮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唐夜好一會兒才想起，圖馬口中「庫巴」正是在叫自己，唐夜嘴角微微抽搐，到現在，唐夜還是不習慣圖馬叫他「庫巴」。

  只是這是部落土著的風俗，唐夜也不能違逆，只能強撐笑容地回應圖馬。

  像是久未見的老朋友再聚般，一到跟前，強壯的圖馬便給唐夜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兩具軀體的強力碰撞，讓唐夜產生了自己撞到牆的錯覺。

  擁抱過後，圖馬一把挽住唐夜的另一側臂膀，兩人並肩而走，嘴裡說著唐夜聽不懂的土著語，把唐夜領到一處擺滿食物的長桌。

  唐夜盤腿坐下來後，發現這條長達十幾米的長桌，是由七八張矮桌拼湊起來，同一長桌席地而坐的六個土著，個個虎背熊腰，身形彪悍。

  唐夜猜測圖馬這一排長桌，坐著的土著男子，應該都是跟圖馬一樣，被譽為勇士的部落戰士。

  唐夜這才明白，怪不得薇薇安、李倩、李艾和可可，不能坐在這裡，在半路上被圖馬叫來的兩名土著少女，領到一處身穿盛裝的部落女子和孩子中間。

  看到旁邊那些彪悍的部落勇士，側臉睨眼望向自己，一臉的冷漠，唐夜眉頭深深皺了起來，那些部落勇士臉上的表情，明顯在是在質疑唐夜坐在這裡的資格。只是礙於圖馬的面子，他們不好發作罷了。

  唐夜從周圍部落土著眼神中感覺到，他們認為自己連坐在這裡的資格都沒有，自己坐在這裡，全是因為沾了圖馬的光。

  唐夜深深吸了一口氣，現實的情況，可比他想像的要糟糕許多，他幾乎可以想像出，自己說出那番話時，他們眼中震驚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