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我花開時百花殺

  「是我親眼所見，不敢有半分虛假，當時我看到的時候也是驚訝到說不出話來，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郭府中，諫議大夫郭熊是家主，其子郭偉是長安城著名的紈絝。

  郭偉身邊還有兩個狗腿子，一個叫朱剛，一個叫趙越，父親都是他爹提拔上來的。

  上官婉兒沒事基本不怎麼出上官府，在一次詩會中，郭偉第一次見到婉兒，一見便魂牽夢繞。雖然他不學無術，但是也會附庸風雅。

  自此之後他便開始像口香糖一樣纏著她，可惜他面對的是一座冰山，不是他花言巧語的攻勢下便輕易淪陷的。

  「知道那小子到底是什麼來頭嗎？」郭偉問道。

  朱剛搖搖頭，他們這些紈絝公子整天關注的都是美人與玩樂，要問他們長安城內的青樓多了哪一位美人，他們立刻就能答上來，但是要問起朝廷內誰晉升誰降職，那可就一概不知了。

  甚至許牧在長安城的名聲如此顯赫，他們也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

  「連你都沒見過，難道不是長安人？」趙越質疑道。

  朱剛贊同的點頭，他有自信見過所有世家公子，因為父親的緣故，跟所有世家公子都打過招呼，但從來沒見過此人，也就說明他肯定不是長安人。

  長安以外的人被他們統稱為鄉巴佬。

  「外地來的鄉巴佬也敢在長安城如此高調？真是一點都不把郭哥放在眼裡啊！」朱剛憤懣道。

  郭偉冷哼道：「上官婉兒也是他能碰的？」

  「走，咱們去教他做人，讓婉兒看看誰才是最適合他的！」

  門外馬車備好，三人帶著家丁護衛上車，直奔許牧三人而去。

  許牧三人此時為了躲避那些人的目光出了長安城來到了渭水河畔，涼風習習，春暖花開，仿佛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阿秀，路邊的野花有這麼香嗎？」許牧笑道。

  阿秀不管他，將鼻子湊過去輕聞，此刻正是花香四溢的季節，香味撲鼻，從鼻子灌進去，令人上下神清氣爽。

  上官婉兒笑道：「許牧哥哥，你知道我喜歡什麼花嗎？」

  「不知道。」

  「我喜歡玉簪花，上官府就有很多，我最喜歡的就是在玉簪花前讀書，聞著花香仿佛能體會到書中的意境，晦澀難懂的地方都豁然開朗！」

  上官婉兒抬起頭，嘴角上揚，令旁人心醉。

  許牧淡淡的笑了笑，道：「那你知道我喜歡什麼花嗎？」

  上官婉兒搖頭，饒有興趣的看向許牧。

  「我喜歡菊花，你可知為何。」

  上官婉兒眉頭微蹙，思考了許久，給出自己的答案：「莫非許牧哥哥喜歡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閒適生活？也想學淵明先生遠離世俗的喧囂，隱居山林？」

  結合許牧曾經主動辭官隱居的經歷來看，她這番話不無道理。

  然而許牧卻搖搖頭，說出了自己的答案：「因為我花開時百花殺！」

  「好句.」

  上官婉兒神情恍惚，被許牧這句話震懾住了，她自詡文辭修養天下難尋第二，可聽聞許牧這一句卻仍感覺震撼。

  沒有華麗辭藻的修飾，用詞也不夠精煉，卻字字傳神。

  這一句中所蘊含的霸氣和殺氣，直接將沒精力過血與火的上官婉兒震懾住了，並且久久難以回過神來。

  「我花開時百花殺」

  上官婉兒不停的輕聲重複，多讀幾遍能有不同的感悟。

  「這句話也只有許牧哥哥能說出來啊，真是千古絕句，婉兒回去一定要將它記下來！」

  許牧哈哈一笑，若是黃巢知道自己偷了它的句子，不知道會不會從棺材裡跳出來。哦不，現在自己比黃巢還大幾百歲呢。

  突然遠處傳來車輪咕嚕咕嚕的滾動聲，那些穿著名貴綢緞的貴公子們紛紛從馬車上下來，裝作一副看風景的樣子，實際上都不敢再往前多踏一步，怕春泥髒了自己的鞋子。

  「今天的天氣真好啊，這風吹起來怎麼這麼舒服呢。」

  「原來是上官姑娘在這啊，難怪我聞著周圍都變香了呢。」

  「上官姑娘要不要一起賞花啊，我這有車輦喲！」

  上官婉兒突然表情冷若冰霜，將頭別過去，不想看見他們。

  許牧見狀，走過去對他們大聲道：「上官姑娘也是你們想叫就能叫的嗎，趁著我們小姐心情好，還不快滾！」

  「你是哪裡來的小子，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

  原來他們將許牧當成上官婉兒的護衛了，於是仗著身份厲聲喝斥。

  「真是不知死活，難道他們就認不出你來嗎？」阿秀眉頭微蹙，顯然對這些紈絝輕佻的話很不舒服。

  「他們要是能認出我，剛才還敢說話？」許牧微笑道。

  到了如今的境界，不管對面怎麼嘲諷許牧都可以保持古井無波的心境。

  他正要出手，上官婉兒拉住了他的手臂。

  「算了吧，不要讓這些雜碎亂了我們的心情，我們先走便是。」

  那些紈絝見許牧遲遲不敢過來，還以為他是怕了，繼續嘲諷道：

  「真是個懦夫，不敢上就不要擋在我等面前來，妨礙我們看婉兒小姐了，你快滾吧！」

  「就你著慫逼樣也敢當婉兒小姐的護衛，婉兒小姐還是讓我來守護吧！」

  面對這些嘲諷和質疑，許牧只是冷笑一聲。

  這些溫室里的花朵沒經歷過生與死，含著金湯匙出生真以為現在的一切能永遠存在，沒有一點敬畏之心，用阿秀的話來說就是「不知死活」。

  「真是不好好教訓一下你們，真把爺當病貓了。」

  許牧再也忍不住了，然而就在他咬牙切齒想要上去教訓他們一番的時候，另一架馬車到了，同時馬車旁還跟著許多騎馬威武的護衛，殺氣十足，只想讓人離得遠遠的。

  那些紈絝看到馬車的樣式後，立馬辨認出了這是郭府的馬車，很明顯裡面坐的是郭熊的公子郭偉，所有人頓時噤聲不語，像是有所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