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最後的遺囑

  朝堂之上以文官居多，而武將大多都跟許牧有同袍之誼，金殿頓時涇渭分明。

  許牧說得很對，要是他只是一個普通武將的話，李治都不用這麼頭疼，直接派人抓捕就完事了，可許牧偏偏不普通，反而是擁重權的封疆大吏。

  若是妄動，很有可能會激起反意。適時正值李世民病重，朝局不穩，李治也不想再多生事端，於是叫停了那些老臣的口誅筆伐。

  「大殿之上宛如罵街一般成何體統！」

  李治對許牧問道：「不管如何，今日公爺總得給天下一個交代吧。」

  朝堂之上頓時變得安靜下來，那些個老臣們氣喘吁吁的，罵得急赤白臉的，此時安靜下來，也想看看許牧還能給出一個怎樣的交代。

  許牧冷笑道：「交代？今日我許某就明確給大家一個交代，長孫家我必滅無疑！」

  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留下一臉懵逼的眾人。

  這.這還有天理嗎？

  李治感覺頭昏眼花，眼前漸漸的都有些模糊了，許牧走了之後一場朝會便不歡而散。

  罵了半天，結果沒人能拿許牧怎麼辦，這是最氣人的。

  當他回宮之後，小太監急匆匆的跑過來，路上還摔了一跤，也不顧身上的泥土和禮儀，慌忙道：「殿下不好了，皇上的情況更危急了！」

  李治頓時心揪在一起，來不及回去休息便直奔父皇的寢宮。

  此時門外已經站著不少的皇子娘娘，一個個都是憂心忡忡的樣子，有些聚成一團竊竊私語，等到李治來了之後又循著規矩散開。

  李治知道裡面的情況一定非常不好，他們都表情足以說明一切。

  「聽說父皇咳血了，唉，也不知道太醫院的那些廢物是幹什麼吃的。」

  「我看父皇可能真的.唉。」

  竊竊私語聲偶爾傳入李治的耳朵中，不知道為何，他心中變得無比的慌亂和緊張。

  老太監在門外低著頭表情很是焦急，似乎已經在等他許久了。看到李治後，老太監連忙將李治請進去，還一邊說道：

  「皇上現在身體很虛弱，但是一直吵著鬧著要見您，您可終於是來了。」

  「父皇現在情況沒有半點好轉嗎？」李治急忙詢問道。

  老太監只是輕輕搖搖頭沒有說話，眼神往前一遞，似是要他自己去看看。

  此時皇上身邊唯有老太醫，正想餵藥，可李世民死活都不想吃藥，只想等著自己的兒子過來。

  老太醫看到李治到來，趕忙起身讓開位置，同時表情凝重，李治與他對視一眼，眼神交遞中得知自己的父皇已經是時日無多了。

  「父皇，孩兒來了，昨兒不是還見您好好的嗎，怎麼今天一下子情況變得這麼惡劣，您可千萬別嚇孩兒呀。」

  說著說著李治的眼淚就要落下來了。

  李世民如今一副蒼老虛弱的模樣，右手伸出被子顫巍巍的朝李治的手摸去。

  李治趕緊接過自己父皇的手，「父皇可是還有要緊的事情吩咐孩兒？」

  李世民的眼神里透露出強烈的渴望，很明顯他還有很多話要跟李治說，不過他深知以他現在的狀態說不了太多，只能長話短說了。

  「你是個孝順的孩子，對於大唐來說守成足以，朕恐怕是時日無多了，有些事情還需要囑咐你一番。」

  李治將頭湊過去，靜心聽講。

  「天下已定，國力鼎盛。到了你接手後，天下歸心，只要不學那隋煬帝，大可不必擔心反臣逆賊，對你來說，真正的禍患在於朝廷之內！」

  李治點點頭，仔細思索道，腦海里第一時間閃過一個人影，道：「父皇說的應該就是烈武公許牧吧，他為人確實猖狂，自恃武功，目中無人，父皇難道是擔心他會成為下一個侯君集？」

  他想了半天，若說朝中最有可能造反之人，確實是這許牧，父皇之前也是尤為忌憚此人。

  然而李世民卻搖了搖頭，道：「許牧確實是一大威脅，就連朕也猜不透他的內心。他目中無人，狂傲自大是真的，但戰神之名亦不假，況且還曾救過朕，屬實叫朕不好評價他。」

  「但正是因為如此，他反倒是可以相信之人。」

  李治不解，道：「父皇這是何意？之前您不是一直忌憚此人的實力嗎，怎麼現在又覺得他可以相信了呢？」

  李世民望著天花板道：「朕也說不清楚，但此人對你來說殺不得，你也殺不了，所以最穩妥的方法還是安撫他，我見麗質對他有意，不妨將他招為駙馬，有長樂做馬韁，就算是草原烈馬也足以降伏了吧。」

  李治點頭稱是：「阿姊對他有情孩兒也是有目共睹，那父皇所說最大的威脅在哪？」

  李世民突然想要起身，可無奈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於是手指著外面道：「最大的威脅還是你其他的兄弟和外面那些世家大族們！」

  龍目大睜，顯得極其恐怖。

  李治咽了咽口水，接著問道：「父皇這是何意，難道說哥哥們有不臣之心？」

  「咳咳！」情緒一激動，李世民猛咳了兩聲。

  「你還是不懂，外面那些世家大族們才是真正的威脅，他們把持朝政，蔭蔽子孫，世代享有特權，若你不夠強勢的話，就會出現權臣將你徹底架空！」

  「這也是為何朕一直在推科舉考試，選拔平民為官，甚至破格提拔許牧的原因啊！」

  經過李世民這番解釋，李治忽然恍然大悟，道：「許牧是平民出身，這就是父皇說的可以相信的原因嗎？」

  李世民見他終於有些開竅了，心裡欣慰，強撐著精神繼續道：「而你的那些兄弟即算沒有造反之心，也很容易被人推著走，成為一個傀儡。朕不願見手足同胞相殘，所以你在位之後需得時刻小心警惕那些逆臣！」

  「父皇放心，兒臣必時刻謹記在心！」

  李世民長鬆了一口氣，想說的都說完了，他頓時感覺身體輕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