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相馬人張炳

  究其原因當然還是那一場大火，那一場大火不僅燒掉了十萬高句麗人的大營，還逼得他們不得不逃竄。

  人一慌一急，輜重自然就顧不及帶上了，於是他們糧食也被毀於一旦。

  所以逃竄的高句麗軍即使回到蓋蘇文的身邊，也是無糧之軍，而且他們的軍隊人數還要更多，所攜帶的糧食肯定遠遠不夠開銷，比之唐軍還要緊張幾倍不止。

  幾番誇獎之後，李世民又準備單獨為許牧開一場慶功宴，可謂是天恩隆重。

  就連長孫無忌的臉上也掛著幾絲笑容，不由得令許牧有一些疑慮。

  許牧多次拒絕，說道：「實在是大敵當前，許牧剛回到城內，還有諸多事情要處理，還請陛下和各位大人放過臣吧。」

  好不容易被他們放過後，許牧回到房間裡長吁了一口氣，赤影這些天跟他在一起也是長途奔襲，危險跟在背後追著他們，實在是驚險刺激。

  人尚且疲憊，更何況是馬呢。許牧對赤影一直很好，在房間裡休整了半天，換了一套黑衫後便出門來到馬廄，準備親自照顧照顧同樣勞頓的赤影。

  結果已經有人在拿著馬刷擦著馬背，十分用心賣力。

  許牧從沒有見過他，於是問道：「兄弟你是哪個營的，怎麼從沒有見過你？」

  那人猛的回頭發現了許牧，像是嚇了一跳，隨即露出憨憨的笑容，回道：「原來是許侯爺，真是久仰久仰，我是東南營的校尉張炳，今天閒來無事於是來馬廄擦馬，不知道這是侯爺的馬，若有得罪，還請侯爺恕罪。」

  他為人還算謙遜恭敬，再加上他對赤影還算盡心盡力，許牧也不打算怪罪他。

  「赤影身為一匹良駒，有很多特殊的習慣，你還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以後不要亂來了。」許牧道。

  張炳連忙哈腰點頭，道：「侯爺說得對，小人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許牧沒有回話，徑直走向赤影，接過馬刷，細心的開始順著馬毛往下刷。赤影跟隨了許牧不知道多少時光，一起在戰場上征戰、廝殺，許牧經歷過什麼，它也都經歷過。

  雖然赤影只是一匹馬，但他們倆早已心靈相通，許牧只要一個動作它便知道許牧要做什麼，會立刻衝上來讓許牧好上馬。

  就是這樣默契的配合，才促成了那個在戰場上令敵人聞風喪膽的許牧。

  這些日子裡許牧很少關注到赤影，它的馬毛上沾染了很多血污，還有很多泥土黏在上面，許牧都一一用馬刷柔順的刷下來，沾水將它的馬毛理順。

  赤影還舒服的長鳴了一聲，表達著它的開心。

  「侯爺，果然是一匹好馬，小的相馬這麼多年還從沒有見過這麼好的駿馬哩！」張炳目光盯著赤影一動不動，豎起大拇指誇讚道。

  「你以前是相馬的？」許牧轉頭問道。

  那人自信的挺起了胸脯，頓時昂起了頭道：「當初小人入伍之前，住在西陲小鎮，父親是個相馬高手，遠近聞名。小人也學了一兩手，從小跟馬打交道到現在也大約二十幾年了。」

  許牧嘴角抿笑，張炳見狀還以為許牧看重他的本領，心中是更加的驕傲了。

  「不是所有的好馬都能跟一個好主人，你說是吧。」許牧撇過頭去，直直的盯著他的眼睛問道。

  像是感慨嘆息，那口氣與直勾勾的眼神又像是質問一般，弄得張炳一時間手足無措。

  「那是當然，赤影這樣的好馬當然得配您這樣的英雄，若是配了一個慫包，就算有千里之能，又有什麼用呢？」張炳答道，他自信這樣的回答絕對算得上完美。

  哦？

  許牧挑了一下眉，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下一秒突然將張炳架在牆上，砰的一聲連馬廄的薄薄的牆壁都有些顫抖，右手掐住他的脖子，慢慢的用力，張炳的脖子也慢慢的變得漲紅。

  一切都發生在短短兩秒之內，張炳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完全制住。

  張炳雙手不斷的扯著許牧的手，可無論他怎麼用力，許牧的五根手指仿佛釘子一般緊緊的釘死在了牆上。

  他的掙扎顯得那麼微弱，與許牧相比，他毫無抵抗力，就跟小孩一般被許牧完全掌控。

  漲紅從脖子一點點的朝著臉上蔓延，隨即漲紅的地方漸漸變得發紫，張炳整個過程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喉嚨上一股巨力完全將他釘死在牆上。

  許牧冷漠而兇狠的目光在他眼裡漸漸變得模糊，他的大腦開始嚴重缺氧，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因缺氧而死，隱隱之間他仿佛感受到了生死之間的距離。

  難道難道他發現了？

  突然喉嚨上的手鬆懈了，張炳身體癱軟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空氣再一次在他的鼻子裡面流通，雖然馬廄裡面的氣味不好聞，可此時也仿佛清香一般大口大口的吸著。

  隨之而來的是劇烈的咳嗽，他幾乎要將肺都要咳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張炳終於有所好轉，但大腦還是有點不清醒，許牧的身影冰冷而模糊，隱隱之間他好像發現許牧一直在盯著他。

  「侯爺.咳咳小的哪裡得罪您了，若是哪裡做的不好，還請您恕罪。」

  張炳連連朝著許牧磕頭，磕得地板砰砰響。

  許牧啟口：「你還記得我上一句說得什麼嗎？」

  張炳現在大腦不清晰，但許牧這麼一說，肯定很重要，於是他趕緊在腦海里搜索，思來想去，終於是回憶起來了。

  「不是所有的好馬都能跟一個好主人」

  他將這段話完整的念出來的時候，臉色突然大變，怔怔的看著許牧。

  「你到底是誰派來的，早點說我還能饒你一命，若是你敢欺騙我，就別怪我無情了。」許牧眼神冷漠，如同死神一般。

  張炳手腳發抖，他是怎麼看出來的，我跟他交談不過十幾句話，他怎麼可能看得出來，這不可能。難道他是在故意誆我？

  他簡直不像一個弱冠之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