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戰至最後一人

  眾將士將刀對準敵軍，雖敵眾我寡，但沒一人有退縮之意，死有千萬種死法，但死之壯烈，無可超其者。

  沒有陣型、沒有計劃，他們看起來像是一群烏合之眾，但是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這股積蓄在心中，拼死爆發出來的力量將會有多強大。

  沖！

  數百唐軍視死如歸的沖向敵陣，在與敵陣接觸的一剎那，前排幾人被瞬間砍死，後面幾人也難以越過對面的防禦，隨即也被亂刀砍死。

  還是程處嗣關鍵時候站了出來，那一瞬間爆發的悍勇之力幾乎讓他忘卻了一切，手拿著刀，跳起來，用自己的肉身做球，撞進敵陣之中。

  幸好其他人立馬衝進去護住了他，才沒讓他落得個被亂刀砍死的命運。並將他所打開的缺口擴大，雙方進入混戰之中。

  畢竟敵眾我寡，高句麗在人數上占據了絕對的優勢，即使一開始的唐軍之勇令他們有些難以招架，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人數的差距被越拉越大，一個唐兵得同時招架三個甚至四個敵兵的攻擊。

  很快局勢就迅速朝著高句麗利好的方向扭轉，就連秦懷玉都招架無力，被五個敵兵打得只能招架，卻無絲毫還手之力。

  程處嗣完全變成了個瘋子似的戰鬼，一手拿刀朝裡面亂砍，雖然他實力不如秦懷玉，但憑藉著這股子狠勁，竟十個敵兵一起上都難以招架。

  數百個唐兵很快就只剩下一百多個，又過了一會兒，一百多個唐兵死得就剩二十幾個。關陽王浩都成了地上的一具屍體。

  剩下的唐兵退下來聚攏在秦懷玉和程處嗣的身邊，個個氣喘吁吁，體力耗盡，有幾個甚至腿都在發軟。

  高句麗再次組好陣型，盾牌擋在前面，他們面對的將是一場無情的屠殺。

  敵軍一步步的將他們逼到山林中，直到山崖邊退無可退，程處嗣還想衝進去瘋狂亂砍，卻被秦懷玉攔住。

  「不要再上了，已經沒用了，倒不如死的有尊嚴點。」

  程處嗣停下來，看向他，不明白什麼意思。

  「今日之敗，我們為大唐做到了力所能及的一切，可戰局之敗非人力所能改變，今日之結局已經難以改變，但我們可以跳崖以明志。終有一天我相信唐軍會再次殺回來為我們報仇的！」

  秦懷玉站在崖邊慷慨激昂的喊道，身邊二十幾個士兵雖精疲力盡，卻依舊熱血沸騰。

  「將軍，我願和你一起跳崖明志！」

  「大唐萬歲！」

  二十幾個人在山崖邊，下面是敵軍的陣型，人數是他們的數十倍，差距不可謂不大，就算他們不跳崖，也絕無突圍之可能。

  但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他們依舊從容不迫，並慷慨激昂的準備赴死明志，蕭蕭冷風之中，不可謂不悲壯！

  程處嗣卻陷入沉默之中，就在這個悲壯的氛圍里，面對即將跳崖的結局，他現在想到的不是自己的爹娘，而是許牧。

  唉，若是他在，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當初若是他在場的話，必然能夠阻止這冒進的策略。皇上，終究還是太急躁了。

  程處嗣這樣想到。

  想著，他突然升起一股希望。對啊，他們被埋伏了，但許牧的海路軍依舊還在，他們並沒有跟陸路軍會合，並沒有陷入埋伏之中。

  海路軍還有四萬兵馬，足夠逆轉戰局，救出陛下！

  許牧，你在哪？現在大軍潰敗，所有人都需要你！

  山崖的冷風不會給人回答，凜冽的冷風吹得他們凌亂的頭髮飛舞。程處嗣望向遠方，眼神有些空洞，此刻他多希望會有奇蹟發生。

  噠噠噠噠。

  突然，他突然聽見一連串隱隱約約的馬蹄聲，一開始他還以為是自己幻聽了，於是他趴在地上，果然聽到了震動聲，這是馬蹄噠噠震動大地。

  有一批人馬正在朝這邊趕來，他隱隱有一種預感，這批人馬肯定不是高句麗人。

  「怎麼了？」秦懷玉問道。

  程處嗣將自己聽到的告訴了他，並說先不要急著跳，事情可能有轉機了！

  可敵陣還在步步緊逼，絲毫不給他們更多等待的時間。

  「沒有時間了，我們只能拼死守護住最後的尊嚴。」秦懷玉說道。

  旁邊一小兵大聲道：「屬下誓死保護將軍！」

  說完他大吼一聲朝著敵陣沖了過去，結果很明顯，沒能掙扎一下，立即死於亂刀之下被剁成了肉泥。

  眼看著敵陣越來越近，離他們只剩不到二十步的距離，就算他們不跳崖明志，結局也很明顯了。

  突然敵陣在十步之內停下，若是想要殺人，高手可在十步之內做到一招制敵，兩軍對壘，十步之內也可殺敵於瞬間。

  敵陣突然讓開一條路，高延壽從後面走到了前面，一臉微笑：「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程公子和秦公子啊，真是久仰久仰！」

  一方已經掌握勝利之勢，說這種話無非就是想站在高處嘲諷一番罷了。

  秦懷玉不屑一顧，將臉別了過去，這等宵小他不屑與之交談。

  「哦？還挺有骨氣，不知道等會被千刀萬剮的時候，還有沒有這副傲氣的臉龐。」高延壽肆意大笑道。

  「本來想全殺了，以為只是一小股流竄的唐軍，沒想到還有兩個大人物，看來我有必要改變主意了。」

  高延壽眼神里儘是得意，成王敗寇，亘古不變的道理，看著弱者一點點的死去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將那兩個站前面的活捉了，其他的全殺掉。」

  「是！」

  命令一下，敵軍突然衝上前來，眼看彎刀就要砍過來，有些人選擇了跳崖，還有些人拿起了武器選擇拼死一搏。

  秦懷玉本來是準備直接跳下去的，但看到程處嗣正跟敵人交纏在一起，不忍看到他被亂刀剁成肉泥，於是趕過來幫他。

  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雙拳難敵四手，結局似乎已經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