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激進的李世民

  兩位可汗似乎把握住了他的心理，知道這是他能給的極限了，臉上的笑容更真更燦爛了。

  「唉呀老弟，你早說不就行了，作為友好鄰邦，契丹一定會出兵幫你的。」契丹可汗笑道。

  靺鞨可汗也笑道：「我靺鞨騎兵天下無雙，老弟有難，自然是要鼎力相助！」

  蓋蘇文卻是皮笑肉不笑，額頭上冷汗直流。他已經付出了極大的代價，若是再不能將唐軍驅逐出去，恐怕朝臣的口水都足以淹沒他。

  當然靺鞨和契丹也確有強大的實力，他們的騎兵可以說是天下無雙，相比於當初突厥騎兵，契丹和靺鞨騎兵有不同的風格。

  契丹騎兵重鐵甲，一身鐵具，將自己和馬包裹得嚴嚴實實。再加上標誌性的長矛，在騎兵衝刺中可以說是所向披靡，僅憑五千鐵騎就橫掃了大大小小數十個部落，不可謂不強。

  作為另一新興草原勢力，靺鞨騎兵強在靈活，長弓短箭加上貼身短刀，將敵人耍得團團轉。在保留了草原騎兵最重要的靈活性的基礎上，還極大增強了單兵實力。靺鞨騎兵雖不多，但隨便挑出一人都可以一敵三。

  契丹和靺鞨這幾年來又同氣連枝，兩軍騎兵組合起來更是默契十足，契丹重甲騎兵可以在靺鞨輕騎兵的箭雨下無畏衝鋒，而敵人不僅要面對衝鋒的重甲騎兵，還要提防隨時可能出現的暗箭！

  正是因為這兩大騎兵強大的實力，蓋蘇文才會不遠千里來到這裡放下面子求兵，唐軍絕對想不到這一點，若是兩大騎兵突然出現在戰場之上，定能殺他個措手不及！

  這可是足以扭轉戰局的究極底牌！

  當然契丹可汗和靺鞨可汗幫他也不僅是為了分這遼東半壁江山，若是能夠在高句麗戰場上擊潰唐軍的話，那他們侵犯的目標就可以轉為大唐了。

  大唐富饒天下聞名，東北苦寒，問問草原上各個部族，哪個不想南下？

  所以高句麗戰場對他們來說，既是掠奪利益，也是一場實驗。若是贏了，那大軍也不用回來，直接南下進攻幽州！

  經過一系列的商談之後，契丹和靺鞨都同意出一萬精騎，總共兩萬鐵騎。能討來兩萬鐵騎蓋蘇文已經很滿足了，可別小看這兩萬人，若是使用得當，就算是十萬人之敵陣，他們也能衝散！

  蓋蘇文帶著這兩萬鐵騎心滿意足的往回趕，一掐時間，如今高惠真和高延壽兩人應該快要和唐軍對峙了吧。

  另一邊，先鋒軍為大軍開道，在秦懷玉的率領下戰功輝煌，一個月拿下了三座重城，接連七次擊潰了高句麗的援軍。

  一連串的勝利讓不少人沖昏了頭腦，特別是跟在李世民身邊的文臣們。

  長孫無忌道：「陛下，如今我唐軍銳不可當，將士士氣高昂，應該直插平壤，與蓋蘇文決戰，他們主力遲遲不見，只敢派一些烏合之眾來騷擾我們，可見蓋蘇文內心已經開始怕了我天朝之軍。皇上在此，天威隆重，我軍必戰必勝，勝必果！」

  地圖上，他們所處的位置里平壤還比較遙遠，但將士確實士氣高漲，都覺得高句麗都是一些烏合之眾，當初隋煬帝派百萬雄師都拿不下來，是因為行事殘暴。

  越來越多的勝利會迷失人的頭腦，它們仿佛證明著之前李世民說過的話是多么正確，唐軍必然所向披靡，戰無不勝。

  久疏沙場的李世民迷失了，高句麗果然是一群烏合之眾，根本不是唐軍的對手，只要攻入平壤，就可平定叛亂，班師回朝！

  李勣說不出有什麼不對，但程處嗣因為之前跟過許牧一段時間，思維方式漸漸跟許牧是一樣的，就算還不及他，也至少學了個七七八八了。

  軍中唯有他是堅決反對的，他立即站出來道：「陛下，如今唐軍在高句麗根基未穩，再加上從長安到這裡補給線本就很漫長，況且還沒有和海路軍合併，高句麗大軍蓄勢待發，主力位置不明。若此時貿然前進，將戰線拉長，很有可能遭受敵軍埋伏！」

  程處嗣還有很多因素沒有說出來，比如不熟的地形、氣候以及百姓的反抗。

  許牧之前格外強調百姓的作用，若不能安撫百姓的話，那即算當權者再不仁不義，百姓也會自告奮勇的組織起來共抗外人的。

  唐軍現在是在高句麗的地盤，高句麗可不比吐谷渾和突厥，這裡城市和人口眾多，若是不能急躁冒進，反而會引起他們的排外性。

  可李世民已經聽不進去了，反而冷諷道：「程家難道就教出這樣的慫貨嗎？你爹雖然就會三板斧，但朕要他上陣的時候，他可連眼皮眨都不眨。」

  「陛下.」程處嗣心灰意冷，如墜深淵。

  長孫無忌也跳出來踩一腳：「程參軍跟許將軍來往密切，如今海路軍那裡也很久都沒有動靜了，想必程參軍是跟許將軍學的吧。」

  「你不要血口噴人，罵我就算了，怎麼能牽扯到許將軍！」程處嗣如炸毛的老虎，跳起來罵道。

  「程參軍，看來你是越來越沒禮節了，陛下面前豈容你如此放肆！」長孫無忌義正言辭的喝斥道。

  李世民臉色漸變，眉宇間有淡淡的怒氣。

  「程處嗣，長孫卿也算是你的長輩，就算是說話幾句又如何，身為晚輩一點禮儀都不講了嗎？」

  收到李世民的喝斥，程處嗣立即像萎靡了的小貓，頓時變得溫順。

  「退下去吧，朕自有打算！」

  回去之後程處嗣一直悶悶不樂，此時正好秦懷玉從前線回來復命，聽聞了此事，找到他，問道：「出了什麼事？」

  程處嗣將今日之事完完整整的告訴他，秦懷玉聽完，實際上自己心裡也沒有想法，他自覺只是一個將才，若是率兵衝鋒他很擅長，若是叫他做大方針、戰略決策的話，他就顯得有些不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