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萬人敵

  此刻一個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都會選擇後者，畢竟許牧跳入吐谷渾人群中不知生死，多半現在已經負傷累累，即將隕落，衝過去無疑是給他陪葬，而且大軍都會葬身於此。

  元帥派他們過來顯然還是有更重要的任務的，此刻若是因為許牧誤了大事，他們都將是罪人！

  這麼一想，思緒好像清晰了，但是誰也不敢說撤退二字，好像誰說了就是對許將軍的一種背叛。

  程處嗣突然走了出去，張天順趕緊叫住他：

  「你要幹什麼？」

  「你們不想沖，但我要過去！」

  言語充滿堅定與信念，這一刻的程胖子如此的嚴肅。

  「前面可是……」

  「我知道前面是什麼，但是許哥既然願意跳下去，我相信他不是愚蠢的傻子，他一定有自己的想法，而我要做的就是跟隨他衝過去，這是許將軍走之前最後交代的話。」程處嗣擲地有聲的說道。

  他的眼睛裡的光與他們不一樣，使得張天順不由得鬆開了手。

  眾人眼睜睜的看著程處嗣走了過去，踩在浸有焦油的樹枝樹葉上，此刻只有一個火星子，他都會被燒成灰。

  程處嗣說不怕是不可能的，表面上的勇敢都是裝出來的，現在他怕得要死，每一步都走的極其猶豫，要是此刻有一個吐谷渾兵露頭的話，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轉頭就跑。

  程處嗣的舉動感動了不少人，飛鳳營校尉周明也站了出來。

  「許將軍在狼群之中擒殺白狼王，救了我們大家，我周明願誓死跟隨許將軍！」

  說完，他跟在程處嗣的後面，踏在了浸著焦油的樹枝樹葉上，他每一步比程處嗣還要堅定一些。

  「渭水營龍萬山願誓死追隨許將軍！」

  「隴道營賀光禮願誓死追隨許將軍！」

  「劍南營殷南願誓死追隨許將軍！」

  …………

  越來越多的人踏上這條路，程處嗣回頭一看，他們竟然都跟來了，此刻心中踏實了不少。

  走到了一半土壘還沒有人露頭出來，沒有人射箭，更沒有人點火。

  「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裡面的人全死光了？」

  「不會吧，敵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嗎？」

  眾人心中響起了很多的疑問，知道他們走到了盡頭，靠在土壘上，頓時嚇得全身僵硬，頭皮發麻。

  那一刻、那一場景讓無數靠在土壘上的人驚得頭皮發麻，頭髮好像要衝起來一樣。

  那個場景他們將畢生難忘——許牧手執銀矛，一身血淋淋的站在屍山血海之中，對面是無數警惕的吐谷渾人，臉上全部都是害怕的表情，似乎生怕許牧下一秒衝上來。

  這一秒仿佛連空氣都停滯了，只剩下矛尖不斷向下滴血的聲音。

  土壘後面的程處嗣等人本該第一時間衝上來站在許牧身後，此刻卻全都愣在那裡，忘了自己該幹什麼。

  不知道是誰咽了咽口水，還是說都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許牧沒有半分的顫抖，身形依舊挺拔，好像現在仍舊有著充足的體力。

  誰也不知道他身上的血是他自己的，還是下面面前這些吐谷渾人的。

  他從高處跳下來，一人面對的是幾萬敵軍！

  這已經不能用人數懸殊來描述了，這根本沒有任何的可比性，要是在這之前有人跟他們說有人能獨自在數萬敵軍的重重包圍之中殺出來的話，他們絕對會嗤之以鼻。

  然而此刻這幅圖景完全的展現在自己的眼前，他們的將軍——許牧，不僅能夠在數萬人的重重包圍之中殺出來，還殺得他們害怕，殺得他們後退！

  哪怕是當年的西楚霸王，也沒有這樣雄壯的事跡！

  在他們眼中，許牧已經不是一個人了，他是一個神，是戰神！

  萬軍叢中也能殺得七進七出，僅憑他一人便能改變戰局。這不是戰神，那麼什麼是？

  書上的詞語都已經不足以形容此刻的許牧，他腳下的屍體是對他實力最好的形容。

  許牧似乎察覺到了他們的存在，慢慢轉過頭，臉上也全是血污，厚重的頭髮披散著猶如魔神一般，微微能看得出冰冷的眼眸。

  「你們可太慢了。」

  許牧緩緩吐出六個字，這幾個字仿佛有魔力一般，瞬間就賦予了他們莫大的士氣。

  許將軍沒有怪他們沒有第一時間跟過來，仿佛並不是在這裡廝殺，而是坐著等了他們好久。

  後面的將士們紛紛爬過土壘，站在許牧的身後，沒過多久許牧的身後便站滿了人。

  吐谷渾軍見局勢不妙，立即往後撤。

  他們還想追，許牧卻將他們叫住了。

  「窮寇莫追。」

  許牧一句話便將他們全部叫停，他一開口，所有人的腳步都停了下來，全部都望向他。

  「許哥，你沒事吧，這些都是你殺的？」程處嗣試探著問道。

  這已經是明擺著的事情了，他只是想找個理由搭話而已。

  許牧嗯了一聲，點點頭道：「他們不是我的對手，不過我不是叫你們衝過來嗎，怎麼來得這麼慢？」

  眾人臉色頓時變得十分尷尬，他們心裡那點事此時自然不可能說出來。

  程處嗣打圓場笑道：「先別說這個了，接下來還有第三道防線，咱們現在損失不少，要不要先休整一下再去？」

  許牧點點頭，後面有不少人都有箭傷，不得不躺在地上，等待別人幫他把箭折斷。

  「休整一下吧，我也有點累了，下一道防線可能更難，你們要做好準備。」許牧淡淡的說道。

  更難？七個校尉面面相覷，這第二道防線幾乎將他們徹底攔在外面了，如果不是許牧從天而降，一人之力將他們殺退，他們是不可能衝過第二道防線的。

  第三道防線如果比第二道防線還要難，那會兇險到什麼程度？他們真的能闖過去嗎？

  不少人心中都有問號，可是看到許牧一身血污的身影后，卻莫名有著充足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