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老麻雀張天順

  幾個校尉立刻戰戰兢兢的過來認人，前幾個掃了一眼搖頭離開，終於有一個駐足，指著他們幾個罵道：

  「我早就說了要聽許將軍的命令，你們幾個是不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許牧對此人有些印象，他名叫張天順，是天關營校尉。也算軍中的一個老油條了，相比之下，當初的壽山營簡直就跟賴皮的小孩一樣。

  為人突出一個「混」字，對上面油滑世故，對下面通情達理，治軍不嚴，但有自己的小聰明，打仗的時候也往往能依靠自己的小聰明活下來，並且屢建功勞，三十幾歲從小兵做到校尉，可一點都不簡單。

  那幾個兵跪在地上低著頭，眼淚一滴滴的往下掉，此情此景，看得旁人也不禁紅了眼眶。

  「滾犢子玩意兒，真不讓許將軍省心，這麼晚了還要讓大家操心你們幾顆臭蛋的事兒！」

  張天順一邊大罵一邊動腳踢，一個個跪在地上的都被他踢翻。

  「我看你們幾個不被打一番是不會悔改的。」

  張天順將馬鞭用力一甩，發出響裂的破空聲，可見這馬鞭抽上去會有多痛。

  村民們不禁有些害怕，一群人抱成一團，驚恐的看著場上圍成一圈的唐軍。

  馬鞭正要抽下去，張天順揚起的手被許牧緊緊的握住。

  「許將軍，讓我教訓一下這兩個臭蛋。」

  許牧還不知道他的意思嗎，表面上生氣打人，實際上是想保下他們幾個。

  不愧是軍營里的老麻雀，「聲東擊西」這招做得完美。

  程處嗣他們看不懂，許牧難道還能裝傻。

  「張校尉，別打了，給他們一個痛快便是了，不用還這麼折磨他們。」說完許牧還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明他的把戲自己心知肚明。

  許牧的手已經鬆開，但是他的手依舊舉在那裡，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許牧這番話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就是要將他們幾個軍法處置，沒有半點人情可講。

  這次就連軍營里的老麻雀都落敗了，其他校尉也不敢多言，許牧這是鐵了心要拿他們幾個殺雞儆猴。

  張天順悶悶的掃了他們幾個一眼，冷哼一聲離開，眼神好像在說他已經盡到他的全力了，要怪就怪自己撞到了將軍的槍口上。

  太陽一升，這幾個兵便被卸去盔甲武器，被繩子捆住跪在地上，朝著太陽升起的方向，眼神木楞，心裡早已經絕望。

  今天營地甦醒得特別早，發生了這種事兒，大家都趕著過來。

  夜晚的營地里，不少人躺著的時候都動了這樣的心思，只是沒有付諸行動或者慢了一步，此刻看到這幾個兵的下場，暗嘆自己幸好沒有行動。

  村民們大概也能看出來發生了什麼，知道許牧對他們沒有惡意後心情平復下來，淡淡的在旁邊看戲。

  「行刑！」

  許牧大喝一聲，他欽點的劊子手便拔刀而出，手起刀落，鮮血噴濺在草地上，在早晨太陽的映照下顯得更加的赤紅。

  這一幕是給所有人看的戲，意義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不必許牧多說。

  敢違抗許牧之命的人便是這樣的下場！

  軍中小看許牧的、態度隨意的全部緊張起來，許牧用這早晨的鮮血來警告他們，底線是不能觸碰的。

  「這一路上還會有很多的命令和決策，希望各位能夠記住誰是握著虎符的將軍，有違我令者，便如此人同樣的下場！」

  幾個校尉趕緊帶頭喊道：「謹遵將軍之令，絕不違抗！」

  後面的軍隊自然識趣的同聲高喊：「絕不違抗！」

  許牧看到不少人的眼神有了變化，知道自己這幕殺雞儆猴成功了。他們的心中對自己心中已經有了畏懼。

  所以敬畏，拆分兩個字是「敬」和「畏」，沒有「畏」何來的「敬」。

  「沿著地圖走，過不了多久咱們變能到達一個小湖泊，到時候想怎么喝怎么喝，別在這給我丟人現眼！」許牧冷視他們道。

  眾軍站得筆直，大氣都不敢喘。

  「收拾好東西，繼續出發！」

  吐谷渾村民們望著唐軍漸漸離去，這個村子竟然秋毫無犯，不知道該說是奇蹟還是上天保佑。

  路上，程處嗣悄悄跑過來輕聲說道：「你這樣高壓之下，下面的人對你會越來越不滿的，現在還好，一旦半途出了什麼問題，他們心中積攢的怨氣會集中爆發，到時候你會被這股怨氣反噬！」

  許牧扭頭看了他一眼，輕輕笑道：「放心吧，我會把握好這個平衡的。」

  他知道程處嗣跑過來跟自己說也是為自己好，下面肯定有人對自己有怨氣，不過殺雞儆猴之後他們的怨氣都只會積攢在心中，如今許牧做到了讓他們「畏」，還沒有做到讓他們「敬」。

  路還長著，這兩萬人自己才剛剛接手，想要做到指揮如臂使指沒那麼容易，許牧不急，他可以慢慢來。

  見許牧一副不上心的樣子，程處嗣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好，他很怕許牧這樣暴躁的性子，會不顧及下面的感受，從而引起軍隊的譁變。

  「水源，水源！」

  後面不知道是誰突然說了一句，眾人的注意力都被他的聲音吸引過去，現在誰不想早一點看到水源？

  遠處山坡的盡頭，有一片藍藍的，還在反光，似是一片湖泊。

  而且走了這麼久，他們終於要走完這一片荒原了，後面是一小片草原，再往前走便是地勢比較低的地區，那裡吐谷渾城市眾多，很容易遭到突襲。

  「走，快馬過去喝水！」

  這一次許牧沒有阻攔他們，大軍在湖泊的誘惑下，行軍速度比之前快上兩倍不止，不到半個時辰便來到了這個高地湖泊。

  這個湖泊是由冰山積雪融化之水積存形成的，非常的清澈，比之江南之水還要好上三分。人人都說西湖美，但大部分詩人都沒來過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