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謠言和憤怒

  他們需要一個發泄口，於是許牧就成了這個發泄口，戰爭前只是小聲的議論，一天血戰之後，他們再無所顧忌，幾個膽大的刺頭更是大聲的嚷嚷許牧貪生怕死。

  壽山營是許牧帶出來的，雖然吸收了不少的新鮮血液，相比其他部隊這種狀況好一些，但還是有一些不好的聲音。

  之前還能依靠著等級來壓住這種聲音，現在這種趨勢越演越烈，雷賀和薛萬徹已經壓不住這種聲音了，秦懷玉也管不住下邊那些人的「議論」。

  再這麼發展下去，軍中很可能會引起譁變！

  到時候還沒等吐谷渾人攻進城，城內就亂了起來，那會是什麼樣的場景薛萬徹不敢想像。

  他雖然心裡很敬佩許牧有才學有膽識有武力，但是今天這種事他怎麼想也想不明白，一個將軍竟然躲在自己房間裡不知道偷偷摸摸的再幹啥。

  不管是為了斷絕軍中不好的聲音，還是解決自己心中的疑惑，薛萬徹都必須找許牧好好談談。

  果不其然，許牧一天都在府中，薛萬徹一進門，許牧手上抓著一把火，嘴角帶著微笑的端詳著這把火，像是在看藝術品一樣。

  「喂，你是不是瘋了，在這裡玩火也不去前線，你知道軍中現在吵成什麼樣了嗎！」薛萬徹一進門便大罵道。

  聽到薛萬徹的聲音，許牧將火掐滅，笑道：「今天戰況怎麼樣，看你還能在站在這裡和我說話，應該成功守下來了吧。」

  他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薛萬徹簡直要氣瘋了，我們在這前面玩命，你在後面玩火？

  「你雖然有才學有膽識，陛下也很看中你，將你提到了四品將軍的位置，但是你現在的所作所為配得上你的位置嗎！」

  薛萬徹手顫抖的指著許牧，咬牙切齒。

  「城牆之上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如果你在的話，我們不會打得那麼艱難，要知道我們的兵力本來就不足，不能再這麼跟他們耗下去。」

  說完，薛萬徹快步在房間裡踱步，趕進大口吸氣平復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

  「我不希望你浪費自己的天賦懂嗎？」

  薛萬徹停下來，看著許牧，眼裡有愛才、也有可惜。

  許牧聽完他這一番話，不禁有些動容，沉下心道：「不用管那些閒言碎語，我就問你一句，你心裡相不相信我。」

  薛萬徹抿了抿嘴，猶猶豫豫之下還是點點頭。

  「我當然信你，要不然當初就不會按照你的計劃走了。」

  許牧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像兄弟一樣搭肩。

  「信我的話，我會告訴你我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我在為更重要的事情準備著，你來的正是時候，我正準備將我的計劃告訴你。」許牧信誓旦旦的說道。

  「計劃？你整天呆在這裡弄這些石頭粉末的，還有計劃？」薛萬徹一臉不相信。

  許牧說道：「你以為現在是涼州城最危急的時候了嗎？等到我們之中的那個內奸將城門打開的時候，吐谷渾的鐵騎衝進來屠殺的時候；等到涼州城樓被掛滿吐谷渾旗幟的時候，那才是涼州最危險的時候。」

  薛萬徹聽得一愣一愣的：「那到時候我們堅守城門，要是誰敢妄動直接斬立決不就行了嗎，還需要你在這房間裡想半天？」

  唉，許牧無奈的搖搖頭。

  「那你知道內奸什麼時候動手嗎？你知道內奸是誰嗎？」許牧連續拋出幾個問題，薛萬徹一個都答不上來。

  「我想今天吐谷渾軍並沒有大軍全動，應該只是一次試探性的攻城，試試咱們的實力和決心，而大動作肯定還放在後面，到時候城樓、城門兩邊告急，你能管得了那邊？」

  薛萬徹被問的啞口無言，說道：「這樣的話，那涼州豈不是無救了，那咱們還守什麼，現在我就通知他們早點寫一份家書然後找個人趁亂帶出去。」

  許牧拉住他，說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嘛，我有一份計劃，按照我的計劃走，涼州有六成的把握守住，還有兩成的把握能夠反撲他們！」

  六成加兩成豈不是八成？許牧有八成的勝率？

  「你剛才都把情況說得這麼危急了，這樣你也有辦法？難道你在這想一天就是在想這個？」

  許牧搖搖頭：「我不是今天才想出來，只是需要用到的東西很多，今天必須要全部做出來。」

  薛萬徹說道：「那你說說你的計劃。」

  許牧說道：「如果我們的現有力量築不起長城的話，我們不妨做一個包圍圈。」

  說著，許牧手呈環形，示意一個包圍圈。

  「我們現在守城都做不到你還想包圍他們，你怕不是在做夢吧？」薛萬徹快要被逗笑了，誰都知道兵法有雲，要包圍敵人至少要有比敵人多十倍的兵力。

  他們現在總共加起來連五千人都不到，按照兵書上說的，想包圍一千人也難，更別說吐谷渾軍兵力遠在他們之上，有兩萬人之眾。

  五千人不到包圍兩萬人確實像是痴人說夢

  許牧卻不這麼認為：「兵書上是死的，包圍敵人自然是要兵力比敵人多才能防止敵人突圍，可是咱們根本不需要用人馬來造一個包圍圈，咱們有一個天然的包圍圈。」

  薛萬徹追問道：「天然的包圍圈？哪有。」

  許牧指著地上：「這不就是嗎？」

  薛萬徹這才恍然大悟，許牧說的天然的包圍圈原來就是指的涼州城，難道許牧所說的包圍是要將敵人引進涼州城？

  「瘋了，你真是瘋了！」薛萬徹連連罵道。「吐谷渾人進了城，咱們正面怎麼打？城中數萬萬的百姓都靠著這城牆的保護，你卻要將他們放進來，你到底是何居心！」

  薛萬徹腦子裡的筋是直的，沒有許牧那樣的反向思維，所以他不知道許牧是怎麼想的。

  「這是在拿我們所有人的命賭，這是在拿城中數萬萬百姓的命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