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當年國色，如今老嫗

  突然許牧經過一處帳篷，裡面傳來一句漢語：

  「有點欺人太甚了，他們怎麼能這麼對你呢？你可是大隋的人啊！」

  是一個老嫗的聲音，聽起來蒼老無比。

  在突厥營地說漢語的，就算不是蕭皇后也一定跟蕭皇后有關係！

  於是許牧掀起帳門進去，果然看到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嫗和十二歲的小孩。

  兩人看到許牧突然闖了進來，差點要驚得大叫，還是許牧及時扯下了麵皮，變回了漢人模樣。

  老嫗才將剛扯起的嗓子放了下去，一臉震驚的看著許牧。

  「你是誰，夜晚私闖營帳是大罪！」老嫗用著流利的漢語低聲說道。

  許牧不管這些，轉而問道：「我剛才聽到大隋，請問你是蕭皇后嗎？」

  老嫗聽到這個稱呼，眼睛瞪得圓圓的，神兮兮的喃喃：「不是不是，我不是大隋的人.」

  小孩也趕緊補充道：「我們只是流落突厥的普通漢人罷了，跟所謂你口中的蕭皇后沒有任何關係，你再不走我就要叫人了！」

  許牧也不多做解釋，故作無奈的說道：「原來是這樣，蕭瑀丞相已經說服了大唐皇帝，準備來迎接蕭氏回去，如果你們有她們的消息的話，隨時通知我。」

  說完，許牧戴上麵皮，又變成了突厥人的模樣。

  老嫗被他這番話打動了，眼神中似乎流露出想要離開的意思，但是還是有些謹慎。

  「我們也是漢人，能不能也帶我們回去？」老嫗問道。

  看著他倆眼神中的期盼，許牧笑道：「抱歉，我的任務只是接蕭皇后和大隋皇帝之孫回去。至於其他漢人，恕我無能為力。」

  老嫗不禁問出了她最想問的問題：「蕭皇后和大隋皇帝之孫在一起，難道大唐皇帝將他們接回去不會對他們做什麼？」

  老嫗聽到蕭瑀這個名字的時候，眼神有明顯的閃爍，看到這個眼神，許牧已經基本判定這個老嫗是蕭皇后了，那這個十二歲的小孩，自然便是大隋皇帝楊廣之孫楊政道！

  聽到蕭瑀已經在大唐成了宰相，蕭皇后對許牧的話便已動了心，畢竟她的弟弟現在是宰相，再怎麼也不會讓他們落入險境。

  許牧解釋道：「大唐皇帝是最後一任大隋皇帝禪讓而來，自然對大隋的人禮待有加，怎麼會妄加刀兵？蕭皇后多慮了。」

  老嫗眼神低垂，無奈的笑道：「終於還是被你發現了，沒錯，我這個六十多歲的老嫗便是曾經的大隋皇后。我身旁的小兒，便是大隋皇帝之孫楊政道。」

  說到大隋，老嫗的眼睛裡有著一絲絲的驕傲與自豪，那是她滿身榮光的時代。

  雖然老嫗臉上滿是皺紋，被草原的烈風吹了十一年，但是仍舊可以看出其年輕時國色天香的美貌。

  所謂美人在骨不在皮，老嫗的骨相便是最標準的古典美人，饒是六十多歲，仍舊有著氣質和風韻！

  蕭皇后一生命運多舛，先是因為政治聯姻嫁給了楊廣，後來隋朝滅亡後輾轉在宇文化及和竇建德之手，之後更是流落突厥，一心想要擁立楊政德為大隋皇帝，借突厥之手復辟，現在看來已經是完全不可能了。

  「想必這時候來接我這個老嫗回去，事情應該沒這麼簡單吧。」蕭皇后灼灼眼神盯著許牧的眼睛，看的人直發毛。

  許牧暗嘆不愧是曾經大隋的皇后，聰智果然在常人之上，一眼便望出許牧來這裡還別有所求。

  現在正值唐軍突厥兩軍交戰之際，之前襄城被夜襲之事在突厥營帳里傳得沸沸揚揚，蕭皇后自然也知道了此事。

  襄城之事後不久一個漢人就來到了自己的營帳，還說著要帶她回去，說沒有其他目的誰會信？

  許牧笑道：「如果蕭皇后願助我唐軍一臂之力的話，唐軍上下自然對蕭皇后感激之至！」

  「哈哈哈！」老嫗突然大笑起來，「說吧，我早就等著你說出這些話了，到底要我做什麼？」

  許牧繼續道：「蕭皇后在突厥生活十一年之久，在突厥一定有些人脈，又或許對突厥人有所了解。唐軍希望蕭皇后能夠在突厥里散布唐軍即將夾擊的消息，或者策反突厥人，擾得突厥內亂，便是對唐軍最大的貢獻！」

  說完許牧抱拳致禮，蕭皇后若有所思的低下頭，隨即說道：「也罷，就當這作為我歸還中原的投名狀吧。」

  「多謝蕭皇后。」許牧再次抱拳致禮。

  「不過我可說清楚，到時候我會帶著這裡的所有漢人一起回去，這些人跟著我們來到這裡，我一定也要將他們帶回去。」蕭皇后說道。

  「那是自然。」

  許牧雖然嘴上應承，但是心裡還是有些發毛，一下子帶這麼多人回去，難道突厥人都是瞎子？

  蕭皇后看出了許牧的擔心，笑道：「放心，到時候你就看著吧。」

  許牧笑了笑，離開了蕭皇后的營帳。

  「奶奶，此人說的話有可信嗎？萬一他就是來利用我們的呢？」楊政道低聲說道。

  「他能夠在突厥人的重重防備之下來到我的營帳，就證明了此人不僅有絕高的能力，還有極高的隨機應變能力。他的話可信度取決於他的目的。」

  「他的目的是要逼突厥分裂或者要突厥牙帳人心惶惶，並沒有要危害我們的意思，況且現在唐軍來勢洶洶，突厥現在的狀況也不一定打得過，此時正是我們回中原的大好時機！」

  老嫗言談之間眼睛裡都是光。

  第二天一早，一個突厥衛兵走了進來，吵醒了許牧，說道：「可汗要見你，快點收拾一下跟我走！」

  許牧趕緊點點頭，隨便洗了把臉就跟著衛兵來到突厥牙帳，此時這裡沒有了酒席宴會，沒有了突厥音樂和突厥美女，高坐在正中間的老胖子頡利可汗體態端正，表情嚴肅。

  「拜見可汗。」衛兵將手放在胸口致禮。

  這是突厥的禮儀，許牧見到不用下跪，也學著衛兵將手放在胸口致禮。

  「你就是從襄城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