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交手

  噠噠噠！

  一陣馬蹄聲響起，伴隨著幾個二十幾歲的紈絝子弟們的叫喊聲，在這片原野中迴蕩。

  馬的前面還有幾條大黑狗，體型巨大。說是狗，眼神如同野狼一般兇狠，看起來極具攻擊性。

  「長孫大哥，前面不遠處就是蕭家莊了，我們再追就到他們的地盤了。」

  其中一個駕著疾馳了快馬說道。

  「怕什麼，我就追一隻鹿，這點面子他蕭家難道不給？」

  長孫沖嘴角一咧，眼神死死的盯著不遠的梅花鹿。

  「這鹿的成色十年難得一見，帶回去養著，到時候在爹大壽的時候送出來，整個長安城都得知道誰才是長安城第一世家！」

  所以這鹿他勢在必得！

  「張老，想你一個人在外無聊，給你帶了瓶老酒。」

  張念念從朱門走了出來，叫醒了在馬車上睡著的張老，將一瓶老酒遞到他的手裡。

  「喲，怎麼能麻煩小姐親自過來，我自己去領就行了。」

  張老趕緊接過裝酒的囊袋，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您老也是看著我長大的，這不是我應該的嘛。」張念念露出動人的笑容。

  「啊這，張老先謝謝小姐了。」

  張老是定遠郡公府的一名車夫，在定遠郡公府當差了十幾年了。定遠郡公張公瑾念他勞苦有功，便讓其姓張，當作了張家人的一份子。

  張老從小也可以說看著張念念長大的，兩人關係情同爺孫，也是張念念讓張老去接許牧的。

  張老寬厚豁達從不逾矩，知分寸，曉事理。所以陳家人對他很好，他也從不過分要求，還是以僕人自居。

  突然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兩人扭頭一看，幾隻人馬帶著幾條大黑狗正追著一隻鹿，往這邊趕過來。

  最前面一人張弓搭箭，瞄準了梅花鹿。

  嗖！

  一箭射出，梅花鹿沒射中，箭矢直直的朝張老射過來！

  「啊！」

  張老胸部中箭，黑血從傷口流出，一股劇痛傳來，年邁的身體從馬車上直直的倒下去。

  「張老！」

  張念念驚聲尖叫，張老在她心中可是爺爺一般的啊！

  遠處那個人摸了摸額頭，顯得極為的懊惱，倒不是懊惱射中了人，而是懊惱竟然沒有射中梅花鹿，讓它跑了！

  「長孫沖！」

  遠處那個人終於駕馬靠近，正是追鹿的長孫沖！

  「張老，你支撐住，我馬上帶你去長安城找最好的大夫！」張念念淚如雨下，柔荑一般的手想要止住血卻怎麼也按不住，血液也沾染了她的裙袍。

  後面朱門的守衛看到這個場面嚇傻了，不知如何自處，很明顯射箭的人絕對是長安城的世家公子，不是他們惹得起的。

  胖胖的管事急忙從後面走了出來，定睛一看差點嚇得坐在地上。作為蕭家莊的管事，他的眼力見還是有的，世家子弟他全都認得，面前這位就是當今長孫家的嫡子長孫沖！

  長孫家可是當朝最大的皇親國戚，長孫皇后便是長孫家主長孫無忌的妹妹，更何況長孫無忌還是玄武門之變的最大功臣。

  兩重身份加身下，長孫無忌儼然成為了李世民之下權力最大的人，但長孫無忌知道盛極必衰，於是為了避嫌主動當一個逍遙國公，但是這並不代表著長孫家就弱勢了。

  反而長孫家隱隱有了長安城第一世家的傾向，麾下養著數千門客，在這樣強大勢力的庇護下，作為嫡子，長孫沖從小養尊處優，除了皇家，誰敢不給他幾分面子？

  這種頂級權貴，給胖管事一百萬個膽子他也不敢惹啊！

  於是他趕緊跑到宴會樓里，只有蕭鍇等人才有資格跟長孫沖正面說話！

  「少爺，大事不好了，外面出事了！」

  胖管事衝進來，來到蕭鍇耳旁悄悄將事情告訴他。

  蕭鍇放下酒杯，眼神逐漸變得嚴肅起來，對著其他人說道：「下面出事了！」

  秦懷玉第一個起身，後面程處嗣也立馬跟上。

  李麗質見事情不妙，想拉著許牧讓他不要出去，但是許牧搖搖頭，他還是想出去看看。

  既然吃了宴會的菜，喝了這裡的酒，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自然義不容辭。

  幾個人走出朱門，看到張老胸口插著箭躺在地上，張念念抱著他痛哭，正前方幾個人騎著高頭大馬手中還握著長弓。

  許牧心猛的一驚，隨後一股強烈的胸火燃起來。張老在路上對他還算不錯，他被人射傷自己更不能躲避！

  程處嗣和秦懷玉的眼睛裡同樣燃起凶火，李麗質趕緊跑到張念念的身邊。

  蕭鍇怒目而視，同樣作為頂級世家的嫡子，他面對長孫沖的眼神沒有絲毫的躲閃。

  「她是誰？」長孫沖問道。

  「定遠郡公之女，張念念。」旁邊的人說道。

  長孫沖舔了舔嘴唇，輕佻的笑道：「不就是一個馬夫嘛，我府上還有諸多車夫，你要是來我長孫府，隨便你挑一個怎麼樣？」

  「呸！你無恥！」李麗質罵道。

  「喲，表妹你怎麼也在這，皇城不好玩嗎？小心皇上又怪你私出皇宮。」

  長孫皇后是李麗質的娘，是長孫沖的姑姑，因此李麗質確實是長孫沖的表妹，不過她對自己這個表哥一直以來都沒什麼好感，經此更是充滿了厭惡。

  「找個好馬夫送她們去找大夫，這裡我們來解決。」蕭鍇對胖管事說道。

  胖管事得到命令，巴不得快點閃走。

  許牧趕緊將張老小心的抬上馬車，再扶李麗質和哭成淚人的張念念送上去。

  李麗質問道：「你不上來嗎？」

  「不了，我還有些事要處理。」許牧嚴肅的說道。

  隨後馬夫揚鞭，馬車緩緩駛遠。

  「那事情就到此為止了，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長孫沖眼神中充滿倨傲，整個過程不曾下馬，就這麼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們。

  在他的眼裡不過是一個車夫罷了，就算射殺了，定遠郡公會因為一個車夫跟他們長孫家鬧翻？

  就算他們要個交代，自己也不過是居家幾日，過幾天他又可以瀟灑，這個流程他早就熟悉了。

  蕭鍇這邊有些沉默，畢竟他是長孫家的嫡子，惹上他會有很大的麻煩。程家雖然也是豪貴，但也不是惹不起，主要是沒必要為了一個車夫去惹上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