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對馬藩宗義成

  因為在對馬藩藩主眼中，他自己只不過是一個絲毫不起眼的小藩而已，怎麼會值得明軍大動干戈來攻打他？

  要打也是應該打釜山或者明國艦隊直搗黃龍，前去江戶灣抓德川家光才是。

  自己何德何能，會被這麼照顧？

  一行匆匆剛走出和室，整個對馬島上就被轟隆的炮聲覆蓋，蒸汽輪船特有的濃鬱黑煙自港口方向升起，被對馬藩藩主全都看在了眼裡。

  這下他是不信也得信了，深深的絕望感從心底一下湧出。

  「真……真的是……是明國的火船，竟然是明國的火船！」

  火船是扶桑人對蒸汽輪船的稱謂，因為他們還沒搞懂蒸汽機是個什麼玩意，只知道蒸汽輪船必須通過燃燒才能有動力。

  而這樣的稱呼不止扶桑有，東南亞的暹羅、越南以及天竺的莫臥兒帝國還有歐洲諸國也都對蒸汽輪船有著自己的一套稱呼，甚至在皇家艦隊的蒸汽輪船經過大員時，島上的土著見了直呼這是天神下凡，在海岸邊隔著老遠給皇家艦隊跪拜。

  這種現象其實是人們對於未知事物的恐懼，而當這種東西擁有強大的殺傷力，特別是它對自己產生威脅的時候，恐懼感嗖的一下就上來了。

  「咚咚咚！」

  「嗚嗚嗚！」

  低沉鐘聲和尖銳的號角聲在對馬城內陸續響起，往常這種聲音能傳遍半個對馬島，可如今因為有轟鳴不斷的蒸汽機發出的噪音，以及持續不停的炮聲干擾，鐘聲與號角聲便顯得虛軟無力。

  此時此刻，整個對馬島上的人都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之中，離碼頭較遠只能聽到較弱炮聲的人尚且還不清楚事態的嚴重性。

  但是身處碼頭還有對馬城的對馬藩武士、家臣們，現在有種天塌了的感覺。

  「難道真要亡了嗎？」

  「果然，這一切都是天意啊！」

  在一眾家臣的簇擁下，對馬藩藩主心裡卻仍然沒有半點安全感，他平日自詡扶桑第一精銳的部隊，在大明的海軍火炮之下，就跟笑話沒什麼區別。

  這種規模的炮擊，以他這小小的對馬城，如何能守得過來？

  「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正所謂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如今局面，不投降只能落得個敗亡下場，就算僥倖逃得一條性命，也會被德川家的小子軟禁，不如……」

  對馬藩藩主因為地方位於是航道要地，常年累月的接觸商人，對於自身利益看的最重，所以很快就從震驚和恐懼中反應過來，思考起了自己的下一步該怎麼做才能達到最優解，以降低自己的損失。

  其實也沒有經歷什麼太過激烈的思考，主要是之前他就有這方面的考慮了，明軍勢大，身處江戶被底下家臣蒙蔽的德川家光或許不清楚，但是他這個直線距離大明不過一千里，又消息靈通的對馬藩藩主卻看的格外明白。

  對於他這種夾在兩邊中間的弱小勢力來說，能夠在戰亂中保全自己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站隊。

  站好隊了的話，不管是哪方獲勝，自己都能繼續存在。

  如果站隊站錯了的話……

  那場面根本不敢想。

  對馬藩藩主深知大明的強大不是德川家能夠抗衡的，以前沒投那是因為明軍一直沒打過來，德川家的實力也尚強大。

  而現在的情況已經徹底明了，此時不投更待何時？

  「掛白旗！爾等立刻放下武器，你們，隨我前去拜謁上國天師！」

  ……

  碼頭外不遠，皇家海軍的艦隊正在這裡排成一排，對著建在山腳的對馬城一個勁的狂轟濫炸，傾斜著自己的火力。

  整個場面就跟火山噴發似的，一片灰色煙霧籠罩在整個島嶼的西半邊上空，久久不能散去，還有越來越濃郁的趨向。

  毫不誇張的說，皇家海軍的這支主力艦隊完全是一支可以滅亡一國的力量，每一艘蒸汽輪船上裝載的火炮都是三位數起步，這在世界上都是極為罕見的。

  也就英格蘭王國擁有這麼一兩艘裝備上百門火炮的一級戰列艦，可哪個不是一直被當成寶貝捂在手裡不拿出來，生怕讓人擊沉了。

  與之相比，皇家艦隊的蒸汽輪船同樣寶貝，可也沒到那种放在家裡吃灰的地步。

  雖然大體上仍舊不太敢出去很遠，但至少在東亞這片海域，還是隨便跑的。

  而束縛皇家艦隊腳步的並不是其他什麼威脅，只是因為沒有其他海域的詳細海圖，人生地不熟罷了。

  「乃乃的，還以為這對馬島多厲害呢，這轟了半天也沒見反擊兩下，這特忒沒意思了。」

  皇家艦隊旗艦太祖號上，一個操縱火炮的炮手帶著些許抱怨的語氣嘟囔道，嘟囔完還不忘繼續重複手上的機械動作，將炮膛清理乾淨繼續填上下一枚炮彈。

  一旁，與他同為炮手的人聽到他這麼抱怨，怪笑得打趣道：「怎麼？不反擊還不好了？難不成你不想快點打完快點回去吃酒？」

  「嘿嘿，也是嗷，咱們主力這麼一排起來，上千門大炮一起開火，恐怕世界上還沒有哪個城能擋得住吧？」

  「那當然，這可……咦？對面好像掛白旗了？望遠鏡拿來，我看看，嘖，還真是，這麼快就掛白旗，可真是……」

  在對馬藩藩主下令掛白旗全體不准抵抗之後很長時間，碼頭外的皇家艦隊才發現他們掛了白旗。

  這倒真不是看到了假裝沒看見，實在是蒸汽機發出的黑煙以及上千門大炮咆哮產生的硝煙太過濃密，視線受到了很大的阻礙。

  當消息一層層傳遞上去，皇家艦隊代理司令下令停止炮擊，而後沒過一會兒，便有一艘小艇載著前來確認對方真實意圖的海軍陸戰隊登上了對馬島的土地。

  「來者何人？」

  「對馬罪藩宗義成向上國天兵俯首乞降，望天朝允許罪藩內附！」

  對馬藩藩主宗義成領著自己的一眾家臣從黑煙中走出，來到海軍陸戰隊的士兵前，直接叩首就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