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向釜山挺進

  身處揚州行宮之中，朱慈烺仍不忘關心南京城的局勢。

  他此次來揚州是有一部分考察揚州造船廠，為日後發展大洋戰略，為大明爭取更多的海外領土這一考慮。

  另一方面，則是通過自己離京來看看，朝野上下到底還有多少不堅定的騎牆派。

  這一招叫引蛇出洞。

  朱慈烺帶走了程紹寬、程先貞去揚州，唯獨留下了高弘圖在南京鎮守，就是用高弘圖來當誘餌。

  「回陛下，前去高弘圖府前請願的人員名單已經列出來了。」

  一身黑衣的錦衣衛小校奉上一份名單，而後繼續說道。

  為何說他一身黑衣卻仍是錦衣衛的身份，因為此人腰間單單別了一枚錦衣衛令牌，紫檀金邊，內斂大氣。

  「高弘圖沒有答應他們的請求，而是義正言辭的表示站在陛下這邊。」

  「這是當時記錄的對話。」

  朱慈烺一一接過，逐一看過了後點點頭。

  錦衣衛的辦事效率很高，朱慈烺覺得自己就算是去朝鮮親征，後方只要有錦衣衛看著，也沒有什麼人能翻了天來。

  「江南是國之根本，朕不過是離開京師到這揚州幾日而已，京城裡就有這麼多人坐不住要跳出來試探朕的底線了，唉，人心難測啊！」

  這會兒朱慈烺有些覺得這些騎牆派和保守派煩了，主要是就跟野草一樣，割完一茬風一吹唰的就又長出來了。

  煩不勝煩。

  「名單上的人暫時不動，繼續監視著，朕在揚州也待不了幾天了，到時候回去挨個收拾。」

  沖那行蹤不定的錦衣衛小校揮揮手，對方便一抱拳隱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朱慈烺很佩服自己有這種先見之明，將老祖宗朱元璋留下來的錦衣衛再度發揚光大。

  現在想想，老朱還真是有遠見，儘管沒有出身貧寒沒有上過學，可卻能以一介布衣打下這偌大江山，更是開創了內閣制這種總結前朝經驗教訓的制度。

  ……

  暮色之中，趙德志臉色鐵青的坐在椅子上，下首是軍中各級將校，此時也都不敢出聲的等待著消息。

  「軍座，最新消息，釜山城中的線人報告，昨天下午有一飛艇在釜山以北墜毀，應該就是郭將軍的那個。」

  副官匆匆進入房間，掃了一眼之後就來到趙德志身邊向他報告。

  迎接他的卻是趙德志的沉聲喝問：「什麼叫應該是？那就是！所有升空的飛艇都回來了，就小郭的那個沒回來，老子早就知道還用你說！」

  趙德志很罕見的如此生氣，在座的一眾軍將都脖子一縮，繼續沉默。

  郭有朋是大明軍界的年輕才俊，正兒八經的軍校畢業科班出身，一路是靠著實打實的戰功升上來的，還受到過陛下的接見。

  前些陣子在九雲嶺一錘定音更是得到了趙德志的青睞，這樣一個即將冉冉升起的軍中將才，說沒就沒了，任誰也覺得難以接受。

  「其他的情報難道就沒有嗎？飛艇墜毀難道就是必死？」

  即使對飛艇不怎麼了解，趙德志依然忍不住發問。

  下首的飛艇部隊副官噌的起身，滿臉的悲戚說道：「回軍座！並非如此，每個飛艇上都有緊急降落傘，一旦出現危險事故，艇員是可以跳傘求生的！」

  「只不過，生還率並不高……」

  生還率不高？

  如果說眼神能夠殺人的話，趙德志此時的眼神就如同洶湧發射子彈的機槍一樣。

  「告訴我一個數值！到底有多大的可能生還！」

  他怒吼起來，郭有朋可是高級將領，如果他真的沒了的話，將會是朝鮮戰場上的第一位戰死的高級將領，而自己也會受到全國人民的譴責！

  趙德志無法忍受這種痛苦，所以只能用怒吼來稍稍緩解心中的煩悶。

  「大概一半吧……」

  「大概一半？」

  「一半。」

  一半！

  這話還不如不說，說了更讓人揪心，整個屋內頓時陷入一種極度安靜的詭異之中，針落可聞。

  「他娘的！傳我命令，各部今晚準備，明天進攻釜山，務必要吸引住釜山敵人的注意力，給郭有朋提供掩護！」

  半晌沉吟之後，趙德志悄悄抹了一下眼角，嚴厲呵斥道。

  聲音既出，屋內軍官齊刷刷的起身敬禮，回道：「謹遵軍座命令！」

  當天夜裡，駐守大邱的明軍和朝鮮僕從軍就接到了命令，軍官的哨子聲在各個營房外迴蕩，久久不能停歇。

  而當眾將散去，只有趙德志一個人在屋裡的時候，趙德志拿過紙筆，片刻之後落筆開寫。

  「臣趙德志上言……」

  次日，清晨。

  薄霧乍起，大邱至釜山之間的山林都被霧氣籠罩，而這種氣候正是適合發動突襲的時候。

  一小隊明軍特戰隊從山間小道向釜山方向摸去，沿途經過的地方，扶桑人布置的明哨暗哨全部被殺，甚至都沒出點什麼動靜。

  釜山的守將石滕一虎經驗豐富手段老道，就算是下定了龜縮打法死守釜山的戰略，也依然沒有放棄在釜山外圍阻擊明軍的想法。

  這一點和逃入釜山城中的李峻提出的意見相駁，然而李峻卻也沒什麼辦法。

  誰讓他現在只不過是個喪家之犬呢？寄身於德川家之下的人又有什麼話語權可言？

  而事實也證明石滕一虎的選擇是正確的。

  「推進的速度怎麼這麼慢？難不成扶桑鬼子還在前面布下了天羅地網不成？」

  被趙德志請求前來大邱支援的蒙天放有些生氣，本來就因為得知郭有朋生死未卜而憋著的火一下噴發了出來。

  「命令斥候和特戰隊全部出擊，一定要在正午霧氣散掉之前把釜山外圍給我清理乾淨嘍！」

  「艦隊已經抵達釜山外海，只要咱們發起進攻，到時候海軍也會一起協同作戰，釜山城裡有再多的扶桑鬼子，也是餵炮彈的！」

  蒙天放扯著嗓子喊道，各級軍官很快將命令傳達了下去，整個部隊都發出一聲哄聲。

  顯然，縱使不知道為什麼上級在大邱停頓多日後突然對釜山發起進攻，不過只要一聽到進攻的命令，這些悍不畏死的士兵就會一直前進，直到敵人全部倒下，或者自己力竭而亡。

  特戰隊和斥候部隊裝備的武器和本身的戰鬥素養都遠超於普通大明部隊，在面對石滕一虎安置的各種碉堡以及明哨暗哨時，幾乎都是一擊必殺。

  不過這不是說石滕一虎的安排沒了作用，因為大量的敵人分布在釜山周圍，導致明軍的速度很慢。

  即使在蒙天放將手中的特戰隊全部投入，也是在霧氣即將消散之前，堪堪掃清了外圍的敵人。

  「前進！」

  大軍抓住機會迅速前進，而此時，遠處的釜山城也逐漸露出了真容。

  「向釜山進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