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終於相見

  離開漪瀾苑時，趙鳴盛瞥了眼身側的宮女，冷聲說道。

  香蘭躬身應了聲，便先退下了去。

  依著早前的記憶，趙鳴盛徑直去到了御膳房，途中好些宮人見了他，仍是喚他為「公子」。

  即便他被趕出長公主府，但身份沒變，好在他們還是如此稱呼他，倒是省去了些不必要的麻煩。

  「雲煙。」

  趙鳴盛輕手輕腳地走到了她身後，突然出現的一聲熟悉男聲，驚得她猛地轉過身，驚愕地看著他。

  「你、你、你怎麼會在這？」

  雲煙睜大了雙眸，驚喜不已。

  自從那晚他夜闖皇宮之後，他是經常讓人送些東西來不假，但卻很少見他，尤其近日更是沒他什麼消息，怎麼他這會卻突然入宮了？

  「我有些事情，想與你單獨聊聊，可以嗎？」

  趙鳴盛深吸口氣，免禮按捺下了心底的悸動，這是皇宮，又是白日，他知道自己不能太過肆意。

  「你等下。」

  雲煙本想說自己還有些事情要做，但見他這幅神情，又覺得他是真有什麼事，於是只得轉而看向了鄧豪等人。

  「我能不能離開會？等我回來……」

  雲煙正試探性地開了口，他們幾人就都朗聲笑了起來。

  「這會左右也沒什麼事，你只管去便是了，你們也有好長時間沒見，想來定有不少的話要說。」

  「就是，你只管去，這裡有我們在，沒事的。」

  平日雲煙與他們關係極好，他們也知曉雲煙與趙鳴盛的事情，這會他好不容易入宮尋她，他們也自是不會阻攔。

  「多謝。」雲煙微彎下身子，道謝後就與趙鳴盛一道出了御膳房，到了一處人少的地方。

  「怎麼好些日子沒有關於你的消息了，是有發生什麼事嗎？」

  雲煙好奇地轉頭看他，以往他總會想方設法送些東西給她，近日禮物沒有不說，連他的關係她也鮮少能打聽到。

  「我是擔心送你東西，會讓你在宮中難做，所以就沒有再送，不過近日發生的事，也的確是不少……」

  話一說到這，趙鳴盛卻是低垂下了眼瞼，眸中一閃而逝的為難，雲煙卻是很快捕捉了到。

  「你既說了想要與我在一起，那麼有事我也是想要與你一道分擔的，有什麼事，你直說無妨。」

  雲煙眸光沉了沉，早前被她壓下去的不安，此刻也浮現了出來。

  她就知道，近日沒他的消息，定是出了什麼事。

  但她只一小小宮女，能查消息的渠道有限，他若有意隱瞞，她是沒法知道的。

  「近日不是我不想入宮找你，只是發生的事情太多……我已經離開長公主府很久了。」

  趙鳴盛沉吟之下，終於還是說了出來，難得入宮一次，再瞞著她，他怕她又會如以往一樣，誤會他。

  「……是因為我嗎？」

  雲煙怔愣了良久，才抬手指了指自己。

  上次入宮，長公主想要讓皇上為他賜婚，他那次雖沒有明確拒絕，但事後卻總是送自己東西，那事鬧得後宮人盡皆知，長公主也定然知曉。

  或許長公主是以為他這麼做是故意與自己作對，他們母子才起了爭執？

  「母親想要讓我不再見你，不許與你有任何瓜葛，我不答應，與母親大吵一架，最終被趕出了公主府。」

  話已至此，趙鳴盛索性也全部說了出來，反正早晚她也會知道。

  與其等她自己調查得知，不如他親口說出來。

  「那你現在住在哪？不在長公主府，你能去哪？」雲煙心下猛地一顫，心間更似是壓上了一塊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

  原以為他這些時日未來皇宮，是因為長公主安排了別的女子給他，他顧不上自己了。

  卻原來竟然是這樣？

  「我開了間酒樓，以『雲霄』命名，我知道你一直想開間酒樓，我為你圓夢，等你出宮。」

  趙鳴盛輕握住她的手，雲煙手上下意識一顫，但卻沒有將他的手揮開。

  「為了我，你離開了長公主府，值得嗎？」

  雲煙深吸了口氣，斂去了眸中氤氳的霧氣，沉聲問他。

  「為了你做什麼也值得。」

  趙鳴盛言辭篤定，灼灼的眸光刺目極了。

  「什麼時候了還開這等玩笑？」雲煙別過眼去，卻又問起了他這次入宮的緣由。

  既是已經被趕出了長公主府，那他入宮是為何？且看他還能來找自己，定然不是與長公主同行的。

  「是趙貴妃召我入宮。」趙鳴盛無奈地笑了笑。

  趙貴妃？雲煙聽到這幾個字，心下更是猛然一驚，她召他入宮，只怕是沒什麼好事。

  「是有什麼事想讓你去辦嗎？」雲煙試探性地問了問，擔心是趙貴妃又想讓他去做什麼對自己不利的事。

  亦或者又想讓他來奪取味極散？

  「她想讓我說服母親，讓母親站在她那一邊，如是我做到了，便會……」

  後邊的話，趙鳴盛思慮再三，卻是說不出口。

  「便會讓皇上下旨，為你我指婚？」

  雲煙唇角微揚，卻是兀自接話了去。

  趙鳴盛驚愕不已，詫異道：「你怎麼知道？」

  「不用想也能猜到，你最可能答應她的條件，便是這個了，長公主不答應你我在一起，但若是聖旨一下，她還能拒絕嗎？」

  雲煙笑道，趙貴妃是想要利用趙鳴盛對自己的心思，讓他答應幫自己拉攏長公主。

  畢竟長公主很得皇上尊敬，要是她們能站在同一陣線，對她是十分有利的。

  「嗯，只是我不一定能勸動得了。」趙鳴盛若有所思地微微頷首。

  孫影處於中立的狀態這麼長時間了，也從未變過，且還將他趕出長公主府，說明她是一個極有原則的人，不會輕易被他說動。

  再者，依著趙貴妃的手腕，他們即便是站在她那邊，最終卻不一定會有好結果。

  「你出了長公主府這麼久，她可有讓人去找過你？」雲煙長嘆口氣，想起那時孫影的樣子，心下總是不安。

  「沒有，恍若從未有過我這麼一個兒子。」

  趙鳴盛漫不經心地聳聳肩，他對她倒也沒什麼感情在，她怎麼做他也不在意。

  「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出宮去吧，這件事不管你怎麼處理，我都站在你這邊，相信你的決定。」

  雲煙站起身來，低聲催促道。

  「我難得入宮一次，我想要多陪陪你……」

  趙鳴盛驚詫地望著她，滿目柔情。

  「等會若是讓人發現可就不好了，你先出宮，要是事情傳了出去，怕是你與長公主就更不容易和好了。」

  雲煙卻仍是搖頭催促著。

  「你等著我，我一定會想出個萬全的法子，會與你在一起的。」

  趙鳴盛定定道，兩手緊握住她的肩，看得她心下感動之餘，秀眉卻是微微擰起。

  「好，你快些走吧。」雲煙點點頭。

  趙鳴盛一手將她撈入懷中，雲煙冷不防地跌入他的懷中，面上突然傳來的溫度讓她怔愣了片刻。

  但當她回過神來時，趙鳴盛卻早已經走了。

  「若是為了我，要讓你放棄這裡的一切，你能答應嗎？」雲煙看著他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地喃喃。

  等得到了味極散的配方，她是要回到羌國的，但他身為長公主府的公子，會與自己一起離開嗎？

  他都已經被趕出府了，想來，應該不會拒絕吧？只是他能答應，怕是孫影也不會輕易放他走的……

  思及此，雲煙面上難得浮現的一抹喜悅，也終是消散殆盡，只剩了滿目憂思。

  若只用聽憑他們的想法而定，不用顧忌其他諸多煩擾，該有多好？雲煙長嘆。

  靜靜地站在原地許久，雲煙這才斂去心思，返回了御膳房去，但她走後，不遠處的拐角之後，卻有一人緩步走了出來。

  這人一身御廚服侍，身形修長挺拔，俊逸無雙，不是李子墨又是誰。

  「趙鳴盛為了她，竟還真的被趕出了長公主府，還為她開了處酒樓？還真是不簡單。」

  李子墨負手而立，淡淡站在了早前趙鳴盛所在的地方，嘖嘖輕嘆。

  原以為他對她不過是有點小心思罷了，也不會喜歡到哪去，沒想到他竟還付出了不少。

  「若能幫他們在一起，說不定這兩人還能為我所用，倒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發現。」

  李子墨唇角微勾起了抹笑，趙貴妃想要幫助他們成親為由，想讓他幫著拉攏孫影，可看樣子他卻不一定能說服得了。

  但他卻不一定。

  彼時已然走遠的雲煙卻是哪裡想到他們的對話早已讓人聽了去，此刻正在御膳房忙著做些糕點。

  「你這丫頭倒是勤奮好學，學得還有模有樣的，看著味道不錯。」

  鄧豪見她一回來就忙著做糕點，也不禁誇讚了她幾句。

  「哪有師傅您做得好？我這只是依樣畫葫蘆而已。」雲煙不好意思地笑道。

  「依樣畫葫蘆畫得也不錯，你這廚藝長進得可不少。」李子墨緩步走進，調侃道。

  「方才有事尋你，卻怎麼不見你人影？你去哪了？」鄧豪詫異地看著他。

  李子墨一怔，卻也很快以想要如廁為由，打消了他的疑惑。